两姐弟顿时僵在了原地。
见弟弟坚决不让她另住,齐春琴再次痛哭流泪:“我不能为了享受,就害了我自己的亲兄弟!和离之人,名声是多么的难听我不会不知道。昨天要不是走投无路,又精神恍惚,我怎么能带着孩子带给弟弟为难?不行,实在不行,七婶家那老屋也空着,到时我去借住!”
柳七婶家的老屋因为地偏,屋子又太老,一直就没再住人了。他们一大家子七八年前就起新屋子在前弯的大趟子上,那里有四五家人住在一块,很是热闹。
这老屋七婶家都不住了,他怎么能让自己大姐带着两个孩子去住?
“不,大姐,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去那里住的。难听不难听,我根本不在意。而且我要告诉你,你们回来,我从没有为难过。我的媳妇昨天就说了,这个家是我们俩人的,也是在大姐的。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放心在这里住下。虽然屋子小些,但是人心是宽厚的。你坚持要出去住,这是打我夫妻的脸。”
“大郎,大姐知道你们是真心的啊,要不然昨天晚上你们也不会把我留下。弟妹如亲妹子一样待我,大姐怎么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大姐这身份,以后肯定要给你们带来影响的。就让我过去住吧,我心里记得你们的恩情。”齐春琴哭得说话都哽咽了。
姐弟正在争执不下,齐老爹进来了:“大妹,听你弟弟的,先住下吧。实在不行,等开了春在二郎家的菜园子里伸进去再垒两间。你七婶家那屋子长久不住人,早就漏雨水,不是个住人的地方。”
可齐春琴是个固执的:“爹,您能说这样的话,女儿自是感激。我决定了,明天就去找七婶说,到时候弟弟们都去帮我一把,把屋子整理一下,修缮得不漏雨就成了!”
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性,齐老爹只得说:“那就等年后开春吧,现在三两天就一趟大雪,可是修屋子的好时候。”
季心苗带着几个孩子从香菇棚里出来后,听说齐春琴要出去住,心里一时觉得无从劝起。
两人坐在灶前烧着火,季心苗真诚的说:“大姐,我是真的不想你搬出去。话说在齐家,虽然相公很疼我,可是他是个男人。你也知道,这家里的情况,我是个新媳妇,有的时候我真的是一个人势单力薄很委屈。你是相公的亲姐,他在我耳边唠叨了多少次,小时候你们俩的事。说有一次,家里实在没得吃饭,你带着她到镇上去讨饭吃。你不让他去讨,而是自己讨来给他吃,而你饿得眼睛都发绿了。
留下吧,一家人在一起,只要不过份计较,这个家里就会是温暖的。你真要搬出去住,你们女人孩子住到那么偏的地方,相公他心里会不好过的。现在家里虽小些,不过大姐别担心。不会过上两年,我们定会起一间大屋子,跟正屋一样四个偏厅,到时大姐带孩子住一块。”
齐春琴侧面看了看季心苗,双手抚上了那的一只手说:“弟妹,谢谢你,这是大姐我的心里话。现在大郎有你这个媳妇,大姐我就放心的把他交给你了!那一年到处遭灾,家家户户都不够味吃,就别说我们姐弟了,到处都是讨饭的人。那时大郎小,总是饿得哭,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才溜到镇上那些好人家里去讨一两个馒头。好在,都过去了。现在我看到他这模样,昨天晚上我一直没睡着,感觉我的弟弟真的福气来了,我为他高兴。”
季心苗再度说:“大姐,我说这么多可不是说过去多少难,而是告诉你。相公是大姐带大的,我们就真心想着大姐与我们一块生活。”
这是季心苗的心里话,她早看出了齐大郎重亲情,他不会放下他的亲姐姐而不管的。既然看得明白,何不做个让男人感动的女人?让他对你内疚与感激?而且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季家人的亲情让她很留恋。出嫁来齐家,当初受的那些罪她心中有数。如果这个大姑姐愿意留下,她也不在乎三个人的口粮,毕竟对付起齐李氏的时候,她不再是力单势溥了。
“唉!新苗,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当然,大姐叫相公大郎,叫我就应该就叫心苗。或者叫我苗儿也行,我的家人都这么叫我的。”季心苗觉得这大姐倒是真心的一个人。
齐春琴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新苗,大姐不想住到你这里也是有想法的。不仅仅是大姐这和离之身,而是有别的原因。这次我之所以和离,不仅仅是那个烂人把孩子压堵债,还有就是那个烂人,还的不是自己的赌债,而是怡春楼里小春红与他两人的赌债!”
啊?
季心苗的眼珠子都快掉落了:“这男人不仅赌而且还嫖?”
齐春琴擦擦眼泪:“他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每次为了讨那小春红的欢心,他都会特别意带她去赌坊开心的,因为那贱人爱好那一口。家里能换银子的,都被他拿去换了。去年婆婆去了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完全不顾孝期穿梭构栏与赌场,一点脸皮也不要了。五十亩地被他卖个一干二净,这次实在是没得东西卖了,哪里会顾我与孩子的死活?这次欠了赌债,他敢用孩子来抵债。下次要是他再欠的话,我担心他来齐家闹。他反正是个不要脸的,如果这样的话,我怎么能让娘家因为这种烂人而受牵连呢?”
“那他以后真的来闹,你要怎么办?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拿什么过日子?”这是个坚强的女人,季心苗感觉到了她对亲人的维护。而且,她觉得用了自己二十两银子,那是恩情天大了,怕是不会再接受自己夫妻的帮助了。
突然齐春琴从腰间伸手摸出两张纸递给她:“这里是十亩良田的田契,弟妹你给我收着。大姐欠了你的银子,我会想法子还给你的。这十亩良田是婆婆在世时知道他浑,特意找牙行用清儿的名义买下的,临死前要我发誓,不管到了何种地步,都不得买了这些田。所以,大姐瞒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