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四郎见自己大嫂的脸色越来越黑,而且娘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的功名,这一下让他急得跳脚:“娘!你不知道我的功名是从何来的么?好,既然你如此糊涂,那儿子拼着这个功名不要了,明天我就去县里交了差事,好让你熄了这心事!”
不就是因为自己当了个九品训导么?自己这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脑子?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职位是因大嫂而得的么?这亲娘怎么年纪越大,人越来越胡闹了呢?是不是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包糠?
齐四郎想着就气得不行,自己的娘为什么会这样,他心里哪能没数?自他封了个九品官后,舅舅家来往的次数就更多了。今天之所以跳出个纳妾之事来,这与两位舅舅舅母的挑拨,有直接的关系。
齐李氏虽然知道今儿的事肯定不成了,可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确说他的官职是季氏给的,这她可不承认:“你胡说什么?皇上封你官职,那是你做得好,跟她有什么关系?你妹夫也跟着她做,他怎么没封官职?这明明就是你自己挣来的好不好?”
齐四郎真想哭了,他怎么就投到了这么一个浑不令的亲娘肚子里了呢?
“娘,你是我亲娘,我不能骂你糊涂。可是你也是个有脑子的人,我如果他不跟着大嫂学种地,如果大哥大嫂不发明优质稻种,你说皇上会给我封官么?我齐四郎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读了几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我凭什么本事当官?难道你不知道,就是举人老爷,如果没有举荐,他也不可以就能混个九品官当啊!”
其实齐李氏心里是明白的,可是她就是不想承了季氏的情。因为她,让她与儿子疏远隔离,因为她让儿子娶了一个自己厌恶得要命的人进门来当儿媳妇。
特别是以前儿子没当官之前,一个月五两月银(齐李氏并不知道,其实齐四郎的一年收入,交给她的不到五十之一)全交给她。如今当了官有了俸录,那她手头上每个月没多收到一两银子。
齐李氏认定了,就是季心苗唆使季新敏把自己儿子的银子要过去了,儿子这才没有银子交给她的。这几次回娘家,虽然说别人都羡慕她好命。可是她哪里知道,她手头上并没有沾到儿子的便宜。还是自己弟弟们说得对,儿媳妇不是自己的人,就不会一心向着这个家。
齐李氏知道让儿子休了季氏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现在有了功名,纳个妾总是可以的。而且这个妾又是自己的亲侄女的话,天长日久她就不信自己儿子会一直宠着季家女。男子都是薄情的,更是喜心厌旧的,否则那死老头怎么会眼中只盯着那只狡猾精?(齐老爹狂汗:老太婆,我对你可没有情,我家妩儿才是我的最爱。)
想到此齐李氏强词夺理:“我不管你这官是哪来的,我只知道如今季氏有孕在身,她侍候不了我儿子。如果她真是个贤惠的女子,就应该主动为自己的相公纳妾侍候,而不是她这样的装痴扮傻。”
娘这还真是不把自己这职位给闹没了,她是不甘心的。就一个小小的九品训导,就学起别人家三妻四妾来?难道娘不知道自己大嫂对这妾氏通房最厌恶的么?娘这真是为自己好,还是想害了他?
齐四郎越想越气,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功名,也能让自己的小媳妇荣光一把。可是自己这亲娘…此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天他要是不强硬到底,自己这糊涂的娘,闹了今天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见齐四郎这表情,季心苗知道他内心暴怒了。
齐李氏是他的亲娘,齐四郎真要是说了出格的话,让有心的人抓住了话柄,他这官肯定是当不成的。虽然齐李氏蠢,可如今齐四郎不仅仅是齐李氏的儿子,他还是自己的妹夫。他有功名在身,她妹妹的孩子以后就不用顶兵役了。
为了自己的妹妹,季心苗深深的呼了口气,她示意了一眼齐四郎才说:“婆婆说得极是有道理,当媳妇的应当贤良淑德是正道理。如今四叔他如今有出息不说,而且他们夫妻和气、相敬如宾,这一切都表明是兴家之像,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听到大儿媳妇竟然称赞小儿子,齐李氏一下子脑子又糊涂了,她一脸得意的说:“那当然,四郎可是我生我养的,他怎么会不好?不好的也只有你们姐妹了。”
不好的只有她们姐妹?
季心苗这会决定了,齐李氏再也不能留了。
季心苗缓缓的说:“我没觉得我们姐妹不好,相扶相公、打理家事、侍奉老人,点点滴滴都看得出我们姐妹是贤妻良母。我觉得错在于婆婆你,因为你这当娘的看到儿子媳妇如此和睦,不仅不赞叹儿子媳妇的情意深,倒是逼着不愿意纳妾的儿子纳妾,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么?那是乱家之像!婆婆是想把这个好不容易才兴旺发达起来的家给乱了么?
看来,婆婆年纪大了,身子也一直不太好,这病一操劳就有点重了。有病的人就得好好休养,这齐家的老夫人位子,看来太辛苦你了…四弟,等爹回来,你们兄弟好好跟爹说说,把娘送去静养一段时间吧,否则这身子骨要起来,怕是难了!”
季心苗可不想给齐李氏的辩解的时间,直接就给她定了个去处。齐家众人都知道她这话的意思,齐李氏本就是被休之人,只不过还没有去衙门备案罢了。
虽然她季心苗不能直接说齐李氏被休了,可是只要齐老爹一回来,她就死定了!她刚才是想完全把齐李氏解决的,可刚才看到乔氏的表情,她又改变主意了。
休回李家又如何?她在齐家生了三个儿子,她日后的生活,难道三个儿子还能不管?如果三个儿子都送给养老银子,李家肯定是靠着她的。那齐李氏只要想得明白,自己手里又有银子,那还不是日子想过多痛快就有多痛快?
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齐李氏,她总是给自己找麻烦,她不能让她活得这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