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里,季心苗拿着碳笔在宣纸上边想边画着前世记忆中的各式礼品竹篮。齐家现在的水果保存方法更加先进了,许多水果都不放在当季卖。往年的水果都是让蒋家送去了省城,今年蒋家磊来了一趟,想把水果运去京城,那里过年节的时候水果奇缺。既然水果能保存这以长时间,不如运到京城里去做年节礼品。
蒋家磊的话提醒了季心苗,前世过年节时,哪家不是用水果走亲访友的?只是这个世界水果到了年关太少,平常人家用不起罢了。可京城里到处都是皇亲贵族、高官厚爵,有银子的人多得是,如果把这水果装成水果花篮,也许价格更会翻倍。
各色颜色已经让蒋家磊去省里寻了,当然还有扎绢花用的硬绸及花纹纸。而她要负责画出一些形状不一样的竹篮和寻找几位手艺好的篾匠。
“扑通”一声之后,虎子的声音传来:“娘,儿子有事跟您商量。”
季心苗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到跪在眼前的虎子惊讶的问:“虎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事就只管说,在娘面前哪里用得着跪来跪去的?”
可虎子却一脸迟疑与为难:“娘,儿子有事要跟娘请罪。”
季心苗心中有了一点数,她想着可能是为喜喜的事而来,立即柔声说:“虎子,既然叫我娘,就不用动不动就跪。虽然圣书有云,男子膝下有黄金,上跪君师,下跪父母。可是我们家不兴这个,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一家人更别说什么罪与不罪,生生把亲人说生疏了。”
虎子并没有依言起来,而是朝季心苗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说:“娘,儿子冒味,请娘责罚。儿子在您身边长大,一直享受着娘的母子真情。今天儿子斗胆求娘两件事,一是请娘允许儿子从军,二是请娘允许把喜喜许给儿子!”
从军?
季心苗惊得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站得直直的虎子不舍的问:“虎子,你为什么要去从军?难道你是为了求功名?不行,你不可以去战场。刀枪无眼,可不是你说能全身而退就能全身而退的。”
虎子知道季心苗有此一问,他上前扶着季心苗坐下,然后坐在她对面郑重的说:“娘,想从军是我从小的志向,自小时候娘给我讲故事起,儿子就想着有一天能奔赴沙场,当一位顶天立地的军人。如今边关战火重燃,北蛮人在边关烧杀掠夺,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儿子当为一个有志向的年青人,想去边关锤炼一番。
但是请娘放心,儿子一定不会有事,这些年来天天习武看兵书,从没有间断过,我有这个信心必定活着回来见娘。也求娘看在一向疼儿子的份上,喜喜在及笄前不要把她许了人家。虎子是娘的养子,虎子要是成了娘的女婿,女婿是半子,那么养子加女婿,虎子就真的成了娘的儿子了。”
虎子从小就喜武不喜文,这次考个秀才也是最后几名的名次。安清以后是要走文路的,他肯定是想着怕自己从文路没出息,会让喜喜被人看不起,这才起的心思吧?
虎子的一身本事季心苗是有数的,这十几年来从没有间断过练习,虽然谈不上高兴,可他学的都是齐大郎那帮兄弟身上临敌的本事。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他只是去锤炼一番,以他的本事求个小功名,那应该不难。
虽然她不舍得虎子去战场,这冷兵器时代,可不是那么有把握的。但是她也知道,男人志在四方,如果他决定了,她作为一位养母,阻拦是不可能的,交待是一定要的。
季心苗静静的看着他:“虎子,既然你叫我一声娘,娘也跟你说真心话。你想去战场,那应该是思虑周全才回来说的,既然你思考过了,那说明你已经决定了,所以我不拦你。只是我想问你一句,你考虑过你是你亲爹唯一的儿子么?你如今是你亲爹唯一的儿子,如果你有意外,那你爹就断子绝孙了!”
不是她非得说得那么狠,因为现实就是如此。
她只是虎子的养母,就算亲如母子,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季心苗的话一落,虎子怔了怔,然后一脸郑重的说:“娘,这一切我都想过了。儿子此去边关,确实是想求个功名。但是儿子最想的去那里锤炼与见识一翻,也是想实现自己的抱负。
我知道我是陈家唯一的儿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自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当个不孝子孙。但作为一个男子汉在世要顶天立地,不仅要下孝父母更应该上孝天朝。可如今朝中有事,作为一个学武之人只知道贪生怕死,不为国增光,那就是不忠之人。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如果只为贪怕死而庸碌的活着,我只怕也会活得不开心。
娘,我知道你为难,也知道你担心。请娘相信,儿子绝对不会因为求功而不顾自身安全。功名虽然重要,但是没有了性命,一切都是空。请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归来。”
虎子眼睛里的执着让季心苗知道不是她能劝阻的,当年的齐大郎还不是如他一般,为了那点尊严与自卑就这么抛下一切走了。再说男人不经过锤炼确实不会成熟,只有经历过了,才会珍惜。
季心苗慈爱的看着虎子:“虎子,娘一直知道你的志向,娘也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一样教养。这些年来,娘早看出来你是个有志向的人,既然你这么说,我只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你说你要娶喜喜,娘现在不能答应一定把她嫁给你,她现在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嫁人。我只能按你的要求,在喜喜及笄前,不把她许人家。你是秀才功名的人,我们齐家没有兵役任务,那么你记得,四年后你必须安全归来。你归来后,要是喜喜愿意嫁给你,娘不阻拦!”
“不可以!你不可以去上战场!”一声哭泣从门外传来,随着一个人影跪在了季心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