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郎听闻说小女儿不愿意进行及笄礼,他知道自己媳妇有时好说话,有时特难说。今天小女儿要是惹毛了她,那她真要发火的。
正当母女对垒时,齐大郎推门进来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宝贝们的好日子,怎么都撅着嘴巴呢?这可不行,今天是你们的喜日子,一撅嘴以后都会变成个撅嘴老太婆了。不生气啊,不生气。喜喜爹听说你在等虎子是不是?我的喜喜是个最可爱最懂事的姑娘,一定能原谅你虎子哥的。你虎子哥不是不想回来,是因为大事绊住了,要迟两天才会到,你今天先把这个礼行了,等虎子回来了,我们再办一趟行不?”
再办一趟?这男人宠女儿也没个边了!这年纪越大,倒是越发依着两个女儿了。每一回说他,齐大郎都振振有词:“我女儿三岁我才回来,我少抱了三年,我不宠她们,谁宠她们?你不是说了女儿是老爹前世的情人,你看我多有福气,前世有两个这么漂亮的这么乖巧的情人,我还能不宠她们?”
“你胡说什么呢?这种日子也能再办一次的么?一把年纪的人,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胡说八道。有的事能通融,有的事是不能通融的,这孩子越大越不讲理,都是你惯的!”
看着老妻那怒火中烧的模样,齐大郎觉得自己这媳妇越来越好看。不管季心苗怎么骂他,齐大郎都是一付二十四孝好老公、二十四好爸爸的模样,朝着两个女儿做鬼脸。
“爹爹,虎子哥说过会回来的,他说过一定会回来的。娘也说过,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那是收不回来的。可是他却骗我,我…”说着喜喜就要哭了。
齐大郎可舍不得女儿这个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哭,他连忙搂住她:“不哭不哭,我家小宝贝儿,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呢,可不能哭的。不是你虎子哥说话不算数,而是他是军人,实在是没办法。爹爹不是跟你说过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倒,上司有军令,他能不从么?难道喜喜想看到你虎子哥被当逃兵抓进去坐牢?”
虽然道理她是懂,可是喜喜就是过不了这一关。从小被爹娘哥哥姐姐宠天大的她,哪里一下子能转得过弯来?她平时是很乖的女孩儿,只是到了倔强的时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回来的。
喜喜还是撅着嘴不说话,不管齐大郎如何哄,她就是不动。季心苗看了她一眼,就要冒火了,突然一声天赖传来:大少爷回来了!
在齐家虎子是大少爷,玲儿是大小姐。
听到阿昌的声音喜喜似脱兔似的跳了下炕直接往外扑:“虎子哥…”
四年不见的虎子一脸风尘仆仆的进了门,听下人说爹娘都在两姐妹的房间,他连脸都来不及洗,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大步踏进来了。此时他的身上早已脱去了几年前的稚气,一身的军服更让他显得英气逼人。
当他看到那燕子似的身影扑过来,虎子心一暖伸手接住她:“喜喜,我来迟了!”
喜喜一如当年一般搂住虎子的腰又哭又笑:“虎子哥,虎子哥,你真的回来了!喜喜想死你了,虎子哥你回来了真好。”
季心苗一看喜喜这模样,差点倒地:这孩子,你就不能含蓄点、淑女点么?看来这么多年,她是白教了!
季新敏见自己姐姐这表情,知道她头痛了,她上前拉了拉她:“大姐,别怪喜喜,虎子走了这么多年,她这样也正常。”
不正常又如何?反正这个女儿不嫁虎子也嫁不出去了(喜喜怒了:娘,我有这么差?虎子脸一拉:难道你是说想嫁别人?)。
好在这屋里也就自己家这几个人,要是这是在门外,那才糟糕。季心苗朝季新敏苦笑:“这孩子怎么就长不大呢?我看还你是家的娇娇懂事些。”
季新敏一头汗:自己那女儿,只差没把他亲爹的头当凳子坐。自己大姐这眼光是越来越差了,竟然说喜喜不懂事。
看到屋内的人,虎子紧紧的抱了一下喜喜轻声说了两句,然后上前几步跪下:“爹、娘,虎子回来了。小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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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虎子的出现,季心苗心中松了口气,四年不见的养子,如今已长成一个英俊的大男人,看得季心苗心里直乐:“虎子,回来就好,喜喜换衣洗脸去。”
虎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是,虎子这就去。”
吉日一到齐家大院鞭炮齐鸣,胡大嫂起头唱起了赞歌,钱篮篮跟着接上。你来我往,厅中笑声赞声淹没在人群的赞叹中…
次年秋天的八月十八,齐家双姝同日大喜。两顶豪华的花桥,六十四抬实实在在的嫁妆、多方来往的贵宾,都成了上坪村多年的美谈。
虎子与喜喜新房虽然就只与齐家隔个小山岗,可是那也不是在齐家大院内了。看着两个女儿出嫁季心苗心中万分不舍,眼泪不止的流了下来。
齐大郎当然更舍不得两个女儿,可是女儿大了就是要嫁人的。
他抱着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媳妇进了房,把她按在胸前哄诱着她:“媳妇,不哭,不哭。要是舍不得女儿,怕女儿不在身边了你会孤单,要不我们再来生一个?”
季心苗这一下哪还有哭的心思?她抬起红肿了的双眼没好神色的瞪着齐大郎:“说出来也不怕脸红!过个一两年你都得当外公了,还想生个女儿?没羞没皮的!”
齐大郎爱极了媳妇这似怒似嗔的模样,搂着她就是一口:“谁说当了外公的人就不能再当爹了?你看看族长叔,他早都当曾爷爷了,可是他那小儿子比孙子小多了!”
柳家族长媳妇文婶是他的第二个媳妇,比族长小了十来岁,嫁进柳家倒也是个能生的,文婶生了三儿两女,最小的比晗晗兄弟大一岁。
其实也不算什么,古代人不讲究计划生育,有就生下来。十多年前文婶生小儿子的时候,她也不过三十二岁。
不过季心苗可不打算生了,虽然三十六岁的人,也并不是一定就生不出来。可是,她可不想与两个女儿同时做月子,别人不觉得难为情,她可脸子上过不去。
“去去去,文婶是文婶,我是我。这把年纪了,要再带个奶娃娃,我可吃不消。女儿嫁了虽然家里冷清了些,可再过几年,我就有能娶儿媳妇了,我才不怕呢。”
“对对对,等儿子们娶了媳妇,让他们给我们生多多的孙子孙女来乐乐。”想着美好的未来,齐家人丁兴旺,齐大郎从心底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