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有喜的消息经过短短一个晚上,已经传遍了兰陵侯府。
时隔十二年,兰陵侯终于又要有子嗣了。
高安荣自然是欣喜若狂,只觉自己没有白疼宠乔氏一场。
但落胎药的事情,高安荣却也不得不查。
首当其冲受到怀疑的,自然就是淳于氏。
淳于氏只言自己并不知道乔氏有孕的事情,更不可能对她下毒手。
乔氏只柔弱地坐在床上擦眼泪,惹得高安荣忙不迭地柔声宽慰,说是淳于氏在这儿便惹得乔氏落泪,毫不犹豫地将淳于氏撵了出去。
淳于氏心里憋闷,见到乔氏屋里高安荣让人赏的一众好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火闷着心里,却是发不得。
“小贱人,且容你多活两天!”
淳于氏心里暗暗发誓,待乔氏临盆,定要让她有胆子怀孽种,没命享儿孙的福!
忿忿时,忠勇伯府又来信,说是大姑奶奶和舅老爷闹得厉害,请二姑奶奶和侯爷再回去劝劝。
淳于氏接着这么一封信,简直是欲哭无泪。
乔姨娘有孕,邬八月也觉得高兴。
毕竟这下府里多了一个分去聚在她身上的目光的人,邬八月自然轻松许多。
这两日连用膳都觉得厨娘的手艺又精进了几分。
闲着无事时暮霭和邬八月八卦:“姑娘,您说乔姨娘怎么就怀上了呢?听说侯爷挺风流的,不过侯爷一向是家花没有野花香,最爱在外面找乐子了。也没见乔姨娘有多受宠。”
朝霞顿时不满地瞪了暮霭一眼:“你这丫头,当着姑娘的面儿说这些个没道理的话。”
暮霭嘿嘿笑:“姑爷也不把侯爷当正经父亲相待,侯爷对姑娘来说。也不是什么正经公爹。背后说两句没什么吧。”
“你就自以为是吧,改天让人逮到你的把柄,就是姑娘也救不了你。”
朝霞收拾着邬八月的小衣。邬八月在一旁眯着眼笑。
“朝霞说得是没错,不过这会儿也没别人。说说笑话也无妨。”
邬八月搓了搓手,道:“不说暮霭觉得乔姨娘有孕的事儿有些稀奇,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乔姨娘虽然年轻,可进府也有好几个年头了,除了侯爷夫人和乔姨娘外,侯爷还有两位姨娘。怎么这些年侯爷夫人她们都没动静,乔姨娘入府好几年也没动静,这突然就有动静了。”
暮霭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兰陵侯府自三姑娘出生之后,十好几年了,都没有新的小主子出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所以也无怪乔姨娘有孕的事情,整个府里都在议论纷纷的。”
邬八月笑道:“乔姨娘这也是交了好运道了。”
朝霞却道:“乔姨娘自个儿偷着乐,不过也说不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朝霞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看屋外,有小丫鬟正在扫院子。
“乔姨娘身边那个叫果儿的丫鬟寻到一水居来的那日,乔姨娘早上可是喝了掺了落胎药的茶的。”她低声道:“这事儿前后的疑点很多,姑娘没发现吗?”
邬八月想了想,“咦”了一声。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暮霭忙道:“哪儿可疑了?不是有人要害乔姨娘吗?”
“暮霭,你可真笨。”邬八月点了点暮霭的额头,轻声解释道:“乔姨娘有孕不过一个多月。最可能知道她怀孕的,只能是她自己和她身边算着她每月的小日子的人。侯爷夫人哪儿那么手眼通天,能在乔姨娘才有孕一个多月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消息,然后给她下药?”
朝霞点头,接过话道:“好巧不巧,乔姨娘只喝了一点儿那掺了落胎药的茶,虽然有些动了胎气,但是并无大碍。而有人给乔姨娘下落胎药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的,最有嫌疑的便是因果儿闹的那么一场。而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侯爷夫人。”
暮霭的嘴顿时圆成了一个圈。
“朝霞姐,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乔姨娘自己编造出来。拿来陷害侯爷夫人的?”
朝霞耸了耸肩,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暮霭心里痒痒的,又眼巴巴地望向邬八月。
邬八月笑道:“这要怎么说呢……凡事都要有证据,这事儿,也不好说……”
暮霭点头道:“侯爷已经抓了乔姨娘房里管膳食的人杖责了,听说还杖毙了两个奴仆……好像也没有再接着往下查。”
邬八月脸上的表情淡了些。
事实真相都没查明,侯爷便拿了仆人开刀……兰陵侯爷也不过如是。
摆了摆手,邬八月道:“府里都在说乔姨娘,咱们院儿里就别说她了。我与她也没见过几面,更谈不上关系融洽。关紧一水居的门,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休管外边儿怎么闹腾。”
暮霭点了点头,却是叹息了一声,道:“侯爷夫人要真是被乔姨娘设计了,那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忠勇伯府现在因为莫姑娘的突逝而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哦?”
邬八月顿时一笑:“听暮霭的意思,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朝霞也感兴趣地支起耳朵来。
暮霭顿时挺了挺胸,轻咳了一声方才说道:“要说莫姑娘,就不得不提莫太太这人。莫太太乃是忠勇伯府的大姑奶奶,是长女。不过她嫁得没有侯爷夫人好,只成了一个商户妇。听人说,莫太太之前将莫姑娘送到侯爷夫人身边儿,就是想让侯爷夫人给莫姑娘寻一门好亲。”
邬八月弯了弯唇:“亲家对象是兰陵侯府,自然如意。”
暮霭嘿嘿笑了笑,继续道:“后来莫姑娘回了莫家,莫太太似乎是不甘心。姐妹那边走不通,那就走兄弟那头。”
“走兄弟那头?”邬八月一愣。
暮霭点头,道:“忠勇伯有个最出席的孙子叫淳于肃民。今年春闱他也是要参试的学子。莫太太言语之中有提及,希望等淳于公子高中之后,娶莫姑娘来着。结果被淳于公子的父亲给拒了。”
邬八月惊讶道:“有这回事?”
暮霭又是点头:“虽然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但莫姑娘在忠勇伯府出事总是事实。莫太太现在不依不饶也是事实。即便这事儿说得有出入,但这当中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总不会错。”
邬八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姑娘别为忠勇伯府的事劳心费神了。”朝霞道:“那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
邬八月揉了揉额角:“我总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大对劲……”
她想了想,顿时击掌道:“对了!淳于肃民!这名儿好像哪儿听过……”
暮霭嘻嘻笑道:“奴婢不是和姑娘说过吗?表少爷和人在酒楼……”
“啊,对了!是他呀!”
邬八月顿时恍然大悟,道:“那个和表兄打赌,让表兄扬言会娶阳秋长公主的学子?”
“就是他。”暮霭连连点头。
邬八月哭笑不得:“这下又要出一个名人了。”
不管各家各户出了什么事。即将步入二月,春闱便也如火如荼地开始进行了起来。
邬八月这两天有些坐立不安。
小顾氏临盆在即,她想回邬家去瞧瞧。
可她肚子也挺得老高,高辰复不放心她回去。
她也自知自己回去也只有添乱的份儿,所以也只能心绪复杂,嘱咐了人回去邬家,让一有消息便回侯府通知她。
二月初二晚,邬家总算来了消息,说小顾氏开始阵痛了。
生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中午时分。小顾氏产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婴,重六斤六两。哭声响亮,喜得裴氏连声夸。
这个孩子虽不是邬家当代第五辈头一个出生的。但小金氏生的孩子出生即夭,这孩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序齿第一。
东府的人作何反应,邬八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孩子的名字是早就已经取好了的。在取名这一方面,邬国梁还是十分积极的。
他给自己的长曾孙取名为邬易诚,小顾氏偷偷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儿叫瑶瑶。
邬八月见不着小顾氏的面儿,十分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儿子取个女气的小名儿。
再有一个月,邬八月也要临盆了,小瑶瑶的满月酒恐怕她是喝不着了。
为了填补遗憾。作为堂姑姑的邬八月备了一份厚礼,让人在小瑶瑶洗三礼那日捎去了邬家。
第二日。邬陵桃却是破天荒地登了兰陵侯府的门。
邬陵桃和兰陵侯府之前有过婚约,即便亲妹妹后来嫁入了兰陵侯府。邬陵桃为了避嫌,也从来没有来过兰陵侯府。
突然造访,邬八月也吃了一惊。
“三姐姐!”
见到气势十足的邬陵桃,虽然吃惊她的到来,却也十分高兴的邬八月赶紧迎了上去,笑着道:“三姐姐怎么会突然来了。”
“听说你连洗三礼都去不了,所以来看看你。”
邬陵桃笑着扶着邬八月一起坐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下一个可就轮到你了。”
邬八月笑道:“嗯,我也算着日子呢。”
“到时候会很疼的,你可要忍着些。”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熬呗。”
邬八月随意地接了一句,好奇道:“三姐姐,你今儿来,真的是纯粹来看我的?”
邬陵桃脸上的表情便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