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婆子惊喜的声音,“姐儿,姐儿,飞飞回来了,被孙世子抱回来,说是跑去了镇海侯府。”
丁香一听,赶紧往外院跑去。
在月亮门口遇到惊喜的张氏,两人携手去了外院正堂。
丁壮、丁钊、丁立仁兄弟都在。
笑得一脸得意的孙与慕坐在椅子上,飞飞头朝里站在他的膝盖上,用后腚对着丁家人。
孙与慕看到丁香进来,说道,“晚上我回府,下人跟我说飞飞来了,我们招待它吃了牛肉、羊肉、鸡肉。嘿嘿,本来想留它在我那里歇息一晚,让人给你们送个信。
“谁知天一黑小东西就不歇气地嚎,既不愿意自己回家,又不愿意住在我家。我问它,是不是想回家了,我送你。它便不嚎了,我只得亲自送回来。”
他的话音一落,飞飞又嚎起来。
怕把小东西再次气跑,丁家人都忍住笑,说着如何想它找它的话。
这小东西还学会矫情了。
丁香再生气也不敢骂它,过去顺着它的毛说道,“好了,是我的错,我怠慢你了,莫生气了,下次再不了。”
飞飞没有完全听懂他们的话,还是明白他们把自己放在心里,小主人跟自己认错了。
它转过小脑袋看着丁香,眼里满是委屈。
丁香笑着把它抱过来。
“咕咕咕。”
一人一鹰和好如初
孙与慕一阵羡慕嫉妒恨,“嗨,我喂你吃了那么多肉,你吃得高兴,却连一晚上都不愿意跟我住。小丫头说了两句好话,你就什么都忘了。”
他起身告辞,几人把他送至大门处。
丁钊让丁香后天去镇海侯府拜见孙夫人,明天送拜帖。
一个是本来就要去拜望,在北泉村时孙夫人没少给丁香送东西。二个是这次飞飞去叨扰他们大半天,要去表示感谢。
孙大夫人寡居,有些东西不能送。就送两盒自家做的糯米枣和蛋黄酥,听说孙大夫人和孙侯爷都喜欢吃。再送八对玄色琵琶盘扣,两双勾针勾的酱色拖鞋。
丁香高兴地把飞飞抱回屋。
她关上门窗,开始在屋里跑跳。
飞飞知道小主人又要给它闻香香,高兴地跟在后面跳。
它觉得,今天的福利是它自己争取来的。若它不去找那个傻小子,小主人肯定不会给它闻香香。
屋里越来越香,飞飞跳上架子床,丁香随后也躺了上去。
黑雾慢慢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天空深邃,星河璀璨,烘托着半轮明月。
镜头慢慢滑下,出现一片熟悉的连绵群山。
山腰零散分布着一些吊角楼,是丁香上次梦到的山里。
镜头再缓缓向前,竹门上方有一个类似于鹰的图腾。
穿过竹门,看到屋里坐着四个人,离镜头最近的是一架简易织布机,一个年轻女人正借着撒进的星光低头织布。
镜头越过她,直直对着老妇推进。
老妇看着像六十几岁,脸色蜡黄干瘪,一脸愁苦。她手里似编着草绳,眼睛木讷地看着前方。
左眉那颗黑痣似更大更突出了。
又是多年未见,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年轻时的清秀,丁香还是看得出她就是李妈妈。
她还活着!
李妈妈从头到尾一个表情。年轻女人过来把织好的布给她。她似乎不满意,给了女人一巴掌。
丁香自动醒来。
飞飞还睡得香。
丁香下床。
她睡前没熄灯,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研好墨,先画下那个图腾,再画李妈妈现在的样子,那座山的轮廓。
这几张图里,图腾作用最大,能知道他们是哪个部落。
丁香熄灭烛爬上床。
找时间去明远大师那里,希望得到他的指点……
四月初三上午,丁香带着飞飞和礼物,以及几个下人去了镇海侯府。
镇海侯府在金壶大街,跟董府所在的银壶大街挨着。丁香去了镇海侯府后,就去承恩侯府,在那里住一宿,第二天再回家。
巳时末到达镇海侯府,直接坐轿子去正院。
丁香对孙府已经有了大致了解。
孙府成员不多,目前只有七个主子在府里,构成却相当复杂。
孙侯爷有三个儿子。
大儿子孙临章是孙与慕的父亲,为原配所生。
二儿子孙临占是继室曾氏所生
三儿子孙临远,为小妾所生。
孙临章与夫人陶氏只有一女一子。闺女孙明雅比孙与慕大六岁,跟外放为官的丈夫在湘西。儿子就是孙与慕,这个儿子要的艰难,眼珠一样疼惜着长大。
孙临章七年前外出巡视,在翻越一座大山时意外跌落悬崖而死,连尸首都没找到。
孙临占娶妻苏氏,这门亲是先太后老苏氏赐婚,孙侯爷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
苏氏无出,孙临占的两个小妾生了一子一女。庶女孙明喜十二岁,庶子孙与恒十岁。
为了爵位,兄长一死孙临占与苏氏就想办法谋害孙与慕。那几年孙与慕过得十分艰难,只得去胶东投奔堂叔孙临枫。
孙家人怀疑孙临章之死是苏家所为,恨毒了苏家,也怒极孙临占。
苏家一倒台,孙侯爷立即让儿子休了苏氏。苏氏在庄子里服毒自尽,孙临占也被赶去外地为官。
怕他教不好儿女,只让小妾跟去了,两个孩子留在府里。
孙临远在明州府水军为官,妻儿跟他在任上。
孙与慕跟孙临远的关系不错,当初选择投奔堂叔孙临枫而不是这个亲叔叔,有陶翁夫妇在胶东的关系。
丁香一直听陶老太太骂孙侯爷老狐狸。
也的确是只老狐狸。
梁途和苏家得势的时候,镇海侯府过得滋润,他得皇上信任。梁途和苏家倒台了,镇海侯府依然过得滋润,他还是得皇上信任。
听说,当初去皇上面前揭露梁途,就是荀老老太爷和他一起去的。
孙临占本是苏家一党,苏家倒台也没有受大的牵连,只是官贬几级。
如今孙老爷子已经六十一岁,还在水军都督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他不愿意“离休”,应该是想等到孙与慕担得起大任后再退。
皇上也就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