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前些日子,清水镇元镇长的外甥女,花芊芊,因幼时生天花留下了一脸的麻斑,已是十八九岁的姑娘,却无一人登门提亲。从前有过不少媒婆去做媒,最终都是无功而返,皆因那姑娘脸上麻斑太过严重,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娶回家。”慕容携一字一句丝毫不差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细数出来。
蓝小贱听得浑身冒冷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果真不假。毕竟是一国之主,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只要皇上想知道的事情,怕是没有查不出的。
“朕很是奇怪,你是如何将花芊芊嫁出去的?”
“这……皇上你就别为难民妇了,这事民妇也是投机取巧,加之花姑娘虽说相貌不佳,但心底却是善良的,所以上天怜悯她能有一颗慈悲之心,便赐予了她这份姻缘。”
可慕容携却没有打住的意思,硬是拆穿她:“你不说,那朕就替你说。”
说起花芊芊嫁给凤天镖局的凤少主这事,也算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一件趣事。
自从蓝小贱的红娘馆开张后,找她保媒拉纤的皆是排着队的等候。不管是本镇本村的,还是外镇外村的,那都是闻名而来。
花芊芊是白河镇上白员外家的三千金,舅舅是清水镇的镇长,在当地也算是显贵一方。原本这样家世背景都优越的姑娘,不应该愁嫁,登门提前的男子该是排着队等候才对。
可问题就出在花芊芊小时得过天花,虽说命保住了,却是留下了后遗症,脸上的麻斑却如何也消不去。
当然她除了脸上有麻斑,身上的皮肤皆干净白皙。若不是脸上的麻斑,定然是个美人。但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啊,人家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脸,第一印象就坏了,谁还愿意再深层接触?
恰逢那日有一镖局走镖,路径清水镇,蓝小贱便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奇招。她赶紧跑去白河镇,找到花芊芊,继而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经过蓝小贱的一番捯饬,花芊芊脸上的斑痕荡然无存,看上去洁白无瑕,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翌日,蓝小贱便偕同花芊芊,二人一同去庙里祈福。原本未出阁的姑娘家,是不该抛头露面,随意出现在大街道外。
但情况不同,若是花芊芊不出来,那蓝小贱的计划就泡汤了。本着女子的矜持,她让花芊芊戴上了一层面纱。
凤天镖局的歇脚点,就在寺庙隔壁,恰好这日凤家少主凤之翔来寺庙上香。一般出门在外混的,都比较信神信佛,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事俱备,只欠清风!
这时候,蓝小贱很识相的化作了清风的助手。花芊芊盈盈一拜,跪在佛前,脸上盖着面纱,唯有一双灵动的黑眸露在外面。
“石头,你留在外面看紧了车马。”听闻凤之翔的声音,蓝小贱赶紧叫来花家的家丁们,让他们开始扇风。
而正拜完佛,起身准备走的花芊芊,这一转身便跟凤之翔撞了个正面。清风拂过,面纱掉地。而她一身素白的纱衣,被风轻轻撩起,耳边墨发,微微荡漾,眼波流转间,风华无双。
凤之翔微微讶异,随即目光痴恋,好一个绝代佳人!
花芊芊见到凤之翔的第一面,也是芳心激动,心跳不齐,小脸微红。
然而事先蓝小贱有交代,拜完佛不管碰到谁,切不可耽误,立马出寺庙大门。这就好比灰姑娘穿着玻璃鞋参加王子的宴会,到了十二点,就得赶紧离开,否则就要现出原形。
花芊芊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照着蓝小贱的吩咐,赶紧逃离了寺庙。而凤之翔眼瞅着佳人越走越远,最后身影消失不见,那一刻他想去追,却已来不及。
上香拜佛的心情也没了,他只得悻悻然的离开。自那之后,凤之翔便茶饭不思,脑海里全是寺庙偶遇花芊芊的那一幕。原本早就该启程回凤天镖局的,却因为这事一再耽误。
蓝小贱瞅准时机,眼见火候已到,便正式行动了。凤之翔的行踪,她早已摸得一清二楚,说句不好听的,就连他上茅房的时间,她都掌握了。
每到傍晚,凤之翔总会来寺庙驻足观望一趟,总想着能够再遇花芊芊。掐准时间点,蓝小贱带上早已找画师精心画好的花芊芊的像,装模作样的经过凤之翔身旁,不经意间画像掉了出来,平铺在地。
“呀,罪过罪过,这要是把花小姐的画像弄脏了,十个脑袋也不够配的。”蓝小贱一边叨咕,一边弯腰准备去捡花芊芊的画像。
凤之翔听闻蓝小贱的声音,回过头来,恰好看到花芊芊的像,这一看不得了,暗淡无光的眸子刹那间明亮,多日来的阴霾顷刻间散去。
“姑娘可认识画中女子?”凤之翔率先一步捡起画像,激动的一把拉住蓝小贱的手。
蓝小贱使劲挣脱掉他的手,一副生人勿扰的表情:“公子可别乱叫,民妇一个未亡人,可担当不起姑娘的称呼。”
凤之翔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是在下唐突了。敢问大姐,可认识画中女子?”
“不认识我拿着人家的画像,辟邪啊。”蓝小贱语气不怎么好,一副很生气很不耐烦的表情。
凤之翔仍是好脾气的道:“大姐可否引荐在下认识一二,其实……其实,在下早已见过画中女子,苦于不知上哪去寻找她。”
蓝小贱窃笑,你当然不知道,要早让你知道了,事情还如何进展。
“唉,怕是晚了,花小姐已经说给了清水镇首富,陈员外家的二公子。”
凤之翔听闻后,眼中光芒立即黯淡下去,像是突然天崩地裂,世界灭亡一般。
火候已到,蓝小贱继而又道:“这不,民妇正要赶往陈员外家去说亲。”
“大姐的意思,这位花小姐并未嫁出去?”
“我什么时候说她嫁人了,陈家二公子尚未提亲,这才找民妇去说亲。”
凤之翔早已激动得找不着北了,一把握住蓝小贱的手:“大姐,能否替在下说亲,就说这位花小姐。煤金不成问题,陈家给多少,我出十倍!”
蓝小贱差点没激动的笑出声来,好在功力够,硬是忍住了。
“好说,好说。只不过嘛……”她面露难色,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凤之翔。
“大姐不必顾虑,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凤之翔能做到得,尽量满足。”
蓝小贱摆摆手:“此事倒与民妇无关,我是指花小姐,她呢,其实并不如画中那般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