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暴殄天物

刘一德摇了摇头,说道:“李尚鸿,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些人参都是汇集天地精粹而成的,损伤了太过可惜啊。”

虽然欠着李尚鸿偌大的人情,不过作为一个老参客,刘一德还是坚持要自己挖参。

要知道,东北的冬天,连土地都能被冻起来,挖人参的时候要比夏季难上百倍,稍有差池就会伤到参须的。

李尚鸿不满的看了一眼刘一德,说道:“老刘,瞧不起我是不是?告诉你,我门中有望气之术,挖棵人参算什么啊?”

“真的?望气能看人参?”刘一德被李尚鸿说的一愣,貌似这望气是堪舆风水时所用的,难道还能用于寻参?

刘一德也不知道李尚鸿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见到李尚鸿如此坚持,最终摇了摇头,说道:“好吧,你小心点,人参可不是直上直下生长的,它是躺卧在地下的,你要先从四周挖,千万不要伤了参须啊!”

和普通植物根茎朝下不同,人参的根茎是倒过来长的,那些细细的参须全都向着地面,所以起参的时候必须由远及近,由下往上,一点一点地挖。

“我知道了,老刘,你就瞧好吧。”

李尚鸿将背包放到旁边,伸手从里面抽出了短把工兵锹,大言不惭的说道:“老刘,我要是来长白山挖参,你们早就没饭吃了!”

听着李尚鸿的话,再看着他的动作,刘一德差点没哭出来,一把抓住了铁锹,求饶般的说道:“我说,还是我来挖吧,这挖参哪里能用铁器啊?”

“怎么着,不用铁锹挖用什么挖?”

李尚鸿闻言停下了动作,眼睛在刘一德的手上瞄了一下说道:“老刘,你练的是鹰爪功。可这长白山那么多采参人,未必都有这功夫吧?他们难道也用手挖?”

这几天除了陪黄玲等人在山上游玩之外,李尚鸿也和刘一德切磋了几次,对于这门刚猛至极的长白山鹰爪功,李尚鸿也很推崇。

尤其是练到刘一德这般境界,那双手十指简直就像是十把锋利的匕首一般。碗口粗细的树干一把就能抓断掉,要是抓在人身上,那就是五个血淋淋的窟窿。

所以李尚鸿这才怀疑刘一德挖参的时候,是不是直接就拿手上了,毕竟铁锹这东西怎么也不如手指灵活的。

“谁说他们是用手挖的?”

刘一德真的很后悔带李尚鸿进山。摇摇头从背包里抽出了把木头做成的小刀,说道:“用这木刀挖吧,要不然还有鹿角。反正是不能用铁器的!”

鲜人参不管是参须还是根茎,都是十分脆弱的,只要碰上铁器,肯定会造成损伤,所以这木刀和鹿角是采参人必备的工具。

早年刘一德也是使用这两种工具的,不过他后来功夫练得愈发深了,正如李尚鸿所言,他都是用双手来挖参的。

这次进山之所以带着木刀鹿角。就是想让李尚鸿过过瘾,找个十多年份的野参给他挖,只是刘一德没想到。李尚鸿这练手就要五十年的老参,不是一般的奢侈。

“讲究还真多,行了。就用这木刀吧。”

李尚鸿将铁锹丢掉,接过了那玩具般的小木刀,忍不住摇起了头,这冬天土地都冻的硬邦邦的,要是换成普通的采参人,用木刀会挖到什么时候啊?

不过对于李尚鸿而言,用什么真的不重要,这木刀灌人真气,恐怕比那铁锹还要锋利几分的。

李尚鸿虽然之前表现的很不在乎,可是行动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了起来,他感应了一下那棵野参的位置后,从距离参须三十多公分的地方开挖了起来。

见到李尚鸿这般慎重,刘一德倒是对其多了几分信心,他虽然不懂得什么叫做态度决定成败,但挖参的时候的确需要全神贯注的。

“这东西长在土壤之中,却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精气淬炼凝聚,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天灵地宝,就是生长的太慢了点!”

人参是李尚鸿修炼以来,所用过的最贵重的药材,而它的确也没辱没百草之王的名头,其药性对李尚鸿功法的进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是以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伤到人参,李尚鸿的动作也是极为小心,看似迅速实则非常轻柔的将那棵野参周围的冻土都清理了出来。

“小心点,要挖到棒槌了,慢点往上清理!”

冻土只是表层,挖开之后,里面的土壤就变得松软了起来,李尚鸿的动作变得愈发快了,看的刘一德在一旁提心吊胆。

李尚鸿这会也放松了下来,回头笑道:“老刘,你就瞧好吧!”

以李尚鸿对身体的控制,是最适合干这些细致的工作的,将冻土清理掉之后,干脆扔开了木刀,用两只手逐一扒开了人参下方的土壤。

将整棵人参都挖出来后,李尚鸿十指如飞般的将一根根参须间的泥土都剥离开来,看的刘一德目瞪口呆,一时间整个人都傻了。

要知道,人参生长的土壤里,还留有许多草根、树根、顽石、砾片,有些甚至被参须给包裹在里面。

但李尚鸿那十根手指就像是绣花针一般,异常灵巧的将所有杂物都清除了出去,动作虽然极快,却是没有让根须受到丝毫的损伤。

仅仅十多分钟过后,一根参须完整,主根皮为黄褐色,毛根上端肩膀头处布满了细密而深的螺丝状横纹的老山参,出现在了李尚鸿手中。

这根野参的参须足足有数十根之多,粗的有如牙签,细的则如发丝一般,难能可贵的是,这么多根参须,没有一根断折的。

就是刘一德自己也无法将这老参挖成如此完整的品相,采参数十年,刘一德敢说,李尚鸿手中的这根野参年份不是最久的,但品相绝对是最好的一根。

“这玩意除了颜色之外,其它的地方真是和胡萝卜一样啊?”

李尚鸿将这根野参小心的托在掌心,仔细打量了起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鲜人参,和以前所买的干参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李尚鸿能感觉到,这人参之中的汁液里,蕴含着极其充沛的精气,其效用远不是晒干之后的老参可以相比拟的。

闻着那股淡淡的香味,李尚鸿甚至有一种将之丢人口中咀嚼的冲动。

对于旁人来说或许会补过了头,但对于李尚鸿的身体而言,绝对不会有虚不受补这么一说的,就是拿六品李的老参给李尚鸿当饭吃,那些天地精粹也都会转化成他体内精气的。

“李尚鸿,你拿好了,小心别折断了根须。”

刘一德这时也回过神来,顾不得将野参要过来查看,却是回头往二十多米外的白桦林跑去。

“老刘,你干什么?”

李尚鸿有些诧异的扭过头,刚喊了一声,就看到刘一德的右手成爪,一把抓在了那棵高大的白桦树上。

“嗤啦”一声,一大块桦树皮被刘一德撕裂了下来,蹲下身体又扒开地上的积雪,刘一德过了好一会才跑了回来。

“李尚鸿,把这棒槌给我。”

没等李尚鸿开口询问,刘一德就要过了那根野参,用树皮将其包裹了起来,李尚鸿发现,在树皮里还有一些青苔和腐烂的泥土。

刘一德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木盒,小心的把树皮包裹的老参放了进去,做完这些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看到李尚鸿疑惑的眼神,刘一德笑道:“这棒槌离开土壤,会很快变得干瘪起来的,我用树皮和青苔将它抱住,会保证它的精气不会外泄!”

“讲究还真不少,要我说,直接吃掉补充下元气不就得了?”

李尚鸿舔了舔嘴唇,干参他炖了不少,但这种新鲜的野参,李尚鸿还真是没吃过,那根野参里庞大的精气,让李尚鸿心里直发痒。

看到李尚鸿的眼神,刘一德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将木盒抱在了怀里,说道:“你别暴殄天物啊,五十年的四品李已经不多见了,留着是可以吊命用的。”

所谓吊命,就是人在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将百年老参切成片状,给病人含着,这参中的精气就可以让人多活一点时间,用以交代遗言。

古代很多高宅大户家中都喜欢藏有老参,就是出于这个缘故了,只是百年野山参到了现代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物件了,这五十年份的勉强倒是也能用。

“我就是想尝尝味道而已。”

看着刘一德防贼一般的看着自己,李尚鸿悻悻的说道:“老刘,这周围还有不少人参,只不过没有这支粗大,咱们要不要都给挖出来啊?”

通过气机感应,李尚鸿能察觉到,在这支四品李周围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一些蕴含着精气的物件,想必就是这支人参的子孙后代了。

“我说祖宗,您就给长白山留点野山参的种子吧?这片山林可是还要养活不少人呢!”听到李尚鸿的话后,刘一德顿时苦笑了起来。

采参人是有采参人的规矩的,除非遇到五品李,他们才会将周围的四品李和三品李挖出来,其它十多年份的野参,采参人是绝对不会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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