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盼生怕王树林被这高明迷幻术吸引,忙给栾祖拉使眼色。栾祖拉冷冰冰地说:"好一个追杀自己亲爹和亲弟*弟的好哥哥,真让人感动啊!"
王树林这才想起,朴恒炽说过,巴比菲不单单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也同样是栾祖拉的亲生儿子,栾祖拉由爱生恨怨毒之至,居然想到了让完全蒙在鼓里的亲生儿子去追杀亲生父亲的毒计来。想必巴比菲后来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产生了巨*大怨恨,于是跟亲生母亲栾祖拉反目成仇。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迷茫,随即痛苦、失落和悲凉同时涌了上来。
对方听到栾祖拉的声音,心想当时派巴比菲追杀余傲的,不正是你这个怨毒的母亲么?说谁毒?你最毒!但毕竟是教主的生母,也不敢造次,说:"老夫人,我们教主说了,母子之间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您也一起跟我们回去吧。"
"哦?还想把我也留下?"栾祖拉一阵狂傲和激怒的尖声大笑,内力激发,震耳欲聋,除了各个阵营最靠前的一流高手外,其他人都多少有些头昏脑涨。
"你是双脸巫吧?"栾祖拉对己方内部的事很了解,"算起来你是我的师弟,竟然也跟随了我的儿子!"白新月自从小萨拉丁掌权后以女子解禁者为主,男女分开修炼,因此与师弟不怎么常见也是情理之中。
"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么?从前教主到您,都是独尊女子,我们男人在教内的地位一蹶不振了几百年。现在您的儿子也是男人,却成了一教之主,我当然要跟随他了。不过,您和您的儿子何必还分个你的我的呢?您和王先生都跟我们回去吧,我保证,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双脸巫也不惊讶,缓缓把面罩摘下,众人看到了一张简直是二皮脸的面孔,同一张脸,居然一半笑得十分狰狞奸佞,一半悲伤得如丧考妣,而中间的交汇部分居然过渡得十分自然!当然,这也不一定是他的真面孔,毕竟修炼到较高境界后,白新月的解禁者们个个都是千面人,可这人有这样一张可怕的脸,想必跟其他各门的带头者一样,背后也都有个神秘而心酸的故事吧。
"你保证?你算个什么东西?"栾祖拉虽然跟罗盼一样老奸巨猾,可自从被余傲骗了身子后,性情大变,一到激动的时候就不管不顾自己的恶劣语言了,罗盼生怕她到处树敌,把自己家的手下也得罪了,忙连连朝她使眼色,栾祖拉却丝毫不理睬。
双脸巫没有理会栾祖拉,而是继续用充满魅惑的腔调问:"王先生,来吧。您既然是本教掌教的亲弟*弟,来到本门总坛后也是一人之下万之人之上,而其他三门绝对不会给您这个待遇。"
其他三门的人听了都有些愤懑,可他们也自知不可能给王树林这么高的地位了。这也不单单是巴比菲和王树林关系特殊的原因,白新月本来就是五大解禁者组织中人数最少的一支,自从噩梦夫人栾祖拉大肆清除异己之后,白新月更是人才凋敝。眼前这双脸巫已经算是白新月了不得的耆老,要是换成人才济济的全统或者自然之子,那就得论资排辈了,就算掌教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至亲提拔到元老们不能忍受的高度。
王树林见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自己,只得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各位抬举,我很感激,受chong若惊。我刚才给自然之子库捷大王的回复就是给绿园所有前辈的回复--两个月之后的云口,我是必然会到,这是答应了的事。但答应的是整个绿园政权,不是单独哪一门。各位不是已经联盟了么?"
他这话没什么水平,但意志坚定,不慌不乱,也让四门的解禁者战士们都为之侧目。
栾祖拉和罗盼本来还怕他老没主见,担心他被人家更高的筹码吸走,这会儿竟然出人意料,可见这人成长了不少。栾祖拉悄声说:"罗盼,你有什么好对策?"
罗盼低声回应:"他们虽然负有重任,但带头的人都是身怀绝技心高气傲,咱们只要激他们分别出一人跟咱们对战,赌个输赢,咱们输了就放人,咱们赢了就全身而退,那应该还是有希望的。他们重视名誉,对自己的玩意儿也都很自信,不会使出车轮战的卑鄙手段……"
栾祖拉皱了皱眉,沉声说:"你太乐观了。绿园是残酷的集权统治,任务比解禁者个人的名誉重要,不然就依他们各个高傲的性子,也绝不会熟练练出这么厉害的集体战阵,早就各自为战了。就算退一步讲,他们答应了,首先跟咱们差不多水平的就有七个,自然之子的五猛,全统里的王好德,众神之戒里的鬼吻,其他次一些的,比如万心海,双脸巫,跟咱们同辈,就算咱们一对一能险胜,也会消耗大量的内力……到时候想逃也来不及了……"
罗盼知道她应该有更好的主意,不然不会当着徒弟的面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的丧气话,便催促问:"你说怎么办?"
栾祖拉咳嗽一声,再度降低声音:"相信你也会这么认为,目前在四方包围的队伍里,白新月是最弱的。论人数比不过全统,论辅助,自然之子有兽群,众神之戒有尸群。虽然白新月也有十多个人,但只有双脸巫这一个高手,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徒弟和下一辈。"
罗盼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你和双脸巫没有很深的接触吧?你了解他?"
栾祖拉冷冷地说:"不必,他再怎么努力,也超不过我的成就。我这不是吹嘘,你别忘了,我是我师父小萨拉丁之后几百年内唯一能幼年就做出巨*大预言的解禁者。他资质再好,也不如我。况且虽然同辈,但小萨拉丁重视女弟子,主要的技艺倾囊相授,就算修炼时间差距不大,论精度他也没法跟我比。最起码我常年在外面实战,他大多时候是在总坛,偶尔出去执行任务罢了,经验也不足。"
罗盼明白了:"你是说……?"
"不错,咱们就佯攻实力仅仅高于白新月的众神之戒门徒们,全统和自然之子私心都很重,一开始肯定会作壁上观,乐得看个坐山观虎斗。而我们只是假装猛攻一阵,马上就转移方向,冲着白新月团队打过去。单说实力,你我二人丁页得上四个双脸巫,他跟他的大多数后辈都会被咱们俩打得抬不起头,偶尔一两个漏网,也成不了大气候。"说罢栾祖拉瞪了一眼周燕燕和凌秀琴:"你们俩最好有点用处,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也学了这么久的本事了,两个打一个科班出身的解禁者,还能输么?"
周燕燕和凌秀琴心里也没什么底,嗫嗫嚅嚅地不敢明确作保证,并望向王树林,那意思自然是"他要是不老实趁乱逃跑了怎么办?我们又要打又要顾着他,很麻烦!"
王树林会意,低声说:"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我会配合的。"
栾祖拉满意地点点头:"罗老师,你要是相信我,就跟着我跑,一路看见什么怪现象,不要相信。白新月只有预言和制造幻象的本领,纯粹的战斗力是五门最弱。他们会用各种我们最恐惧的幻象来破坏我们的大脑,只要你们相信我,看见什么都不要信,一定能冲出去!"
王树林知道她不会加害自己,点头表示相信。周燕燕和凌秀琴也没有资格不信,她俩只盼望快掉逃出去最好。罗盼只简单地犹豫了几秒,决定赌一把:"这次只要成功撑过去了,罗大姐跟你交心,发毒誓跟你平分'神的手卷',绝不独吞!"
栾祖拉爽朗地一笑:"好!我倒是没想到能跟你并肩作战,准备好了吗?"
四门听到王树林的那句话,当然都是不满,可他们谁也不想先开罪王树林,都想静观其变,看看对方。
一时间整个场地变得异常静谧,这里不是城市,而是风尘呼啸的沙漠,可那一瞬间,似乎连沙也停止了流动。
罗盼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就像一道撕*裂的黑纸,直冲着众神之戒的两个主将去了。解禁者之间的战斗在常人社会里难得一见,但在自己的圈内经常发生,一般也是讲求速度,往往一分钟内就分出了胜负,那种几个小时的持久战,只有可能是玩命地比拼内力。可除非正式比武,有旁人作证和护法,要不然谁敢在群战中跟人比内力?要害被第三者击中,那只有坐以待毙。好在这四伙人来这里的首要目的就是抢人,以死相拼的战斗早就在情理之中,也没有谁过于惊讶,而且跟栾祖拉之前预料得完全一样,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四门之间谁也不会援手。
酷顽向后一退,鬼吻配合得天衣无缝,背贴背转过来,行云流水地横过镰刀,一股碧幽幽的邪气从刀口散出,将罗盼腾空下方的几平方米地面封住。酷顽是后一辈,长辈在眼前,他表示谦恭礼让是国际惯例,绝不是全统一门的特征。而鬼吻本该不用武器对付同样赤手空拳的罗盼,可眼下的战斗关乎本门前途,并不是单纯比武,解禁者的法条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就被他们远超常人的大脑分析得透彻之极,接下来就是纯粹的格斗。
罗盼怒极反笑:"想勾我的灵魂,你真够狂妄!"她嘴上绝傲,手上却审慎得滴水不漏,先是用深湛内功自上而下扑击,将镰刀上带着的内力稀释,随后借力翻腾到鬼吻后身,双手呈钩状,就要反勾他的灵魂。
论轻功,罗盼是东亚血统,即便修习的不是全统技艺,也天然有修气的基础底子,因此在奔跑和腾跃的功夫上明显胜过鬼吻,可鬼吻在近距离却诡谲之极地来回闪避挪位,用最小的体能消耗只精准地让出某一部位,就堪堪避过了罗盼暴风骤雨的勾魂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