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作响的强劲马达声,三辆越野从市区拐向高速路出口,风驰电掣如入无人之境,向南、向北、向西有三条高速公路贯穿,二级路、国道也有四五条之多,领头的车里,大魁边走边看翻查着导航上的指示,步话里问着:“候子,下一站到哪儿歇着?离最近的二级城市75公里,要往河.南就远了,回省城的话,得三个多小时。”
“随便,真你妈郁闷,疑神疑鬼的,这大晚上,鬼影子都没有一个,那来的警察,还非让咱们走。老外,你说去哪儿?”
“要不去京城玩去?”
“傻逼,你还真把自己当外宾了?就你这改装车跑京城不找刺激去了。”
“哦靠,是不是小咪没让你内射,憋得这么冲?哈哈……”
“去死啊。老子明儿再换个妞,小咪送你得了。”
“别闹了,跟着我走,回省城……哟,不会吧,封路了?”
三辆车齐刷刷嘎然而止,前方道路施工,暂时封闭的牌子周围,还有站着数人和两三辆车,毕竟做贼心虚,要是平时倒不担心,不过这黑灯瞎火的,大魁瞬间做了一个决定,一打方向,原路返回了,车上对目的地又争执开了,三人本来载着白宏军来玩的,玩都没玩好,候子似乎又和女朋友闹别扭了,半夜走都没带人,连白宏军也没跟来,搞得大家心情都不爽,你怨我一句、我怨你一堆,驶了三公里仍然没谱。
离开的地方,一群人中,包铁钢在发着短信,刚从南郊的出口离开,在环城路上。往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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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时间,单勇也在盯着地图,那些活络的地图对他而言就像自家的后院一样熟悉,上大学的时候就骑着电单车,高速、二级路、国道都遛过,潞州这个山城,一出市区就是连绵百里,真要溜了,怕是再找就难了。
画了一圈,点着烟的史保全凑上来问着:“你知道人家走哪条路?”
“最有可能的是这两条。一条向北回省城的209国道。一条到晋中折向省城的二级路。”单勇道,手指在地图示意着。史保全却是不信了,直道着:“那不能走高速?环城路下去不远就是高速入口。从那儿进去,你撵得撵不上。”
单勇笑了,笑着回头看史保全道:“那儿有警车等着他们,他们心虚。未必敢上路………他要上去,算我倒霉,我认栽了。”
史保全讶异地看看单勇。稍有不服,不过又有点不信邪,还有警车?不对,他突然想起来了,下午来送单勇的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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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停泊着,警灯闪烁着,远看尚有数位警察站在高速路的入口,就站在收费站的口上,大车一律放行。小车也不拦,专瞅越野型的车看看,那三辆车从遂道口子上冲来的时候,警车里还坐着人,一拧警报,几个男子叱喝着,当头的大魁见势不对,呜一声一个原地打转,又沿着来路绕走了。
没追,谁也没追,警报嘎然而止,车上白曙光那肥脸伸出来了,喊着和收费妹妹调情的张卫华道:“喂,雷子,说你涅,咱们追上把他们那牛逼车扣下玩玩。”
“拉着你俩,能跑动吗?”董伟斥了句,旁边正斜靠着玩q游戏的栗小力,翻着白眼撇道:“少拿我说事啊,我正减肥呢。”
一个警服、三个城管服,反正都是制服男,谁瞅得清呢?
张卫华发了条车离开的短信通知,又继续倚着收费窗口问那位很飒爽的制服妹道:“婉丽,咱说好了,下班我接你走?”
那妞儿一笑,哼了哼,明显春心萌动偏偏欲拒还迎,递了张收费给过往小车,瞟了张卫华一眼道:“那你只能在外面站一夜了,我明天早上才交班。你们到底是协查逃犯,还是查我们这儿的女收费员?”
一个媚眼瞧得张卫华骨头有点酥,早忘记自己干什么来了,立时接口道:“案子可以先放放,妹子可不能耽搁了,哥就在这儿等你啊。”
丫的,这么肉麻,听得栗小力和董伟直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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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背后旖旎的风景在大魁看来是凶险无比,飞速的驶离了高速入口,飚到一百麦快速通过环城路,下环城路,直上国道,进了国道才松了口气步话里问着:“兄弟们,刚才是不是针对咱们?”
“好像是,我看着有警察对着咱们喊。”
“就是又能怎么样?追上来还不是吃屁烟的材料。”
“别争了,赶紧走,管他是不是呢,咱们出了潞州,让他们找去吧。”
呜声一加油门,路宽车少,三辆车的速度一时都提上来了,在茫茫的夜色中,车灯幽灵一般划出一道光线。
“来了,来了……就是这三辆。”
根娃爬在山腰上看着,三公里外的大彪短信发过来了,就是这三辆,随着手往嘴里一撮,一声尖锐的口哨划破了黑暗,路下早埋伏上的一声轰鸣,车灯骤开,恰如史老爷子当年带人拦路扮匪一般,一辆小四轮突突突突从路上开上路面,横亘在路中央,那号拉预制板的升降架车,足足十几米长,封死路了。不远处一辆高头大骡子拉着一辆破车被车把式赶着,从路下牵到路上来了。
哦,封锁线,两道。
四轮的车灯刚熄,侧面疾驰来的越野轰鸣着就到了,那村里牲口把式那见过开这么快的车,而且没有停的意思,一时吓得站在原地“啊~~~”声嚎上了,大骡子也兴奋的哞哦扬头甩蹄子,把赶车的把式以及司机都吓了一跳。
嘎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大魁把车堪堪刹在几米远的地方,一看被惊的畜力车,伸着脑袋骂着:“会不会你妈赶车,有赶路中央的么?”
“日你奶下的,你骂谁咧?”车把式一喊,手一扬,凭空一个鞭花甩响,手里拿着武器呢。大魁蓦地觉得伸出车窗外的脑袋一疼,哦声捂着脑袋缩回去,遇上拦路的可不客气了。抽着车顶上的家伙下车一指:“滚,把车让开。”
悍人猛枪。朝着牲口把式指着,一般人得吓尿裤子。可不料那牲口把式跟个土鳖样,根本不懂,愣着眼瞧着:“拿个烧火棍吓唬谁涅?会响么?”
大魁二话不说,通地朝天一开枪,枪口绽开一朵火花,骡子被吓得又是一阵嘶鸣。开了一枪,那车把式乐了,自言自语道:“哦,能打响啊,不过我们来的人多呢,一只枪吓不住啊?”
蓦地,路两边嘭声像同时一时间举火一样,亮出来了十几枝火把,大魁知道不对了。返身就要往车里钻,却不料那车把式“啪”声又是一个鞭花,巧巧地甩在他拉车门的手上,吃疼一放手,登时后背、领子、胳膊被n只手揪住了。一环视,都是驴高马大的汉子,举着火把,像要烧了他一般,吓得大魁此时失声了,尿意甚重。
没人吭声,倒有人摸着大魁的身上,从他口袋里摸了颗猎枪子弹,换下空弹壳,那枪管直对着大魁下巴,大魁吓坏了,扑通声跪下了,哀求着:“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给,车也给你们……”
却不持枪人手一晃,通,朝着畜力车开了枪,打在骡子的后臀上,那骡子一声哀鸣,卧到地上了,那开枪的一柱枪托骂道:“撞俺们的车,还朝俺的骡子开枪,有没有王法啦……给我打,打完再送乡公所。”
随即劈劈叭叭通通卜卜,巴掌拳手脚没头没脑朝大魁身上招呼,大魁抱着头,苦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赔你们车、赔你的骡子啊……别打了……”
这地方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挨打时大魁想起同伴,在人缝里看到了后车的门开着,没准那哥俩早见势不对溜了,一时间,大魁暗骂着这俩没义气的,蜷在地上,好一阵拳脚之后,全身都不知道那儿疼,连哀求的力气也没有了。
“让开路……五娃,到乡公所通知,让衙门官差来……孩儿们,把这个拿枪的坏蛋给我看好……”
车把式在大喊着,大魁这才明白了,那秃脑袋没几根白头发的老头,敢情是领导级别的,一句吆喝,有人开着四轮,有人拖畜力车,有人把他拖着下了路面,脖子上一绕,得,跟那受伤的牲口拴一块了。
“七爷爷,那不叫乡公所了,叫派出所。”有位参与的小辈小声道,纠正七爷爷的错误了,一屁股坐地上的七老头不屑道:“还逑不一样,没几颗好种。”
这一评价,惹得参与的一干村民好一阵笑,笑声中,又一位看着后面停的两辆车,咦了声,问着同伴后面车上那人呢。有人接了句:“吓跑了呗,逮着个往死里揍,妈的。”
跑了,或者正在跑,而且是被人挟着跑,几分钟前,前车被围着的一刹那,后面车的两位伸手就操家伙,却不料刚下车,老外就被人搬着腿放了个狗吃屎,候子车门刚开,就被黑暗中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拎住了领子,嘭声眼一黑,头蒙上了,然后是被挟着下了路面,两人嗯嗯嗬嗬地喊着,挨了几记老拳,不敢吭声了。走了一会儿,两人又被装进麻袋,咚声扔进硬梆梆的车斗里,然后只听得突突突拖拉机声音响着,两人那经过这阵势,早吓得麻袋片上都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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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解决了,一个被村里人扣住了,两个被运走了,史保全这回心虚了,一心虚,不自然地在自家小二层的楼上来回踱步,n年前的模式,在今天又重演了,史家村之所以落下匪村的名声。就是因为当年是车匪路霸的聚集地,这其中要出个闪失,史保全不得不考虑善后了。
单勇在接电话,安排着另一路人到拦住的地方,又安排拦住看人,把他身上的身份证明一概搜走,至于本人呢,一句话,先让鼻青脸肿。
放了电话时,单勇的脸上还挂着报复后的笑意。平时叔长哥短经营的这干匪爷着实不错,关键时候还就他们顶用。又拔着电话把市里守望的一干打发回去,再挂电话时。史保全却是已经征询似地盯在他身边了,没来由地问道:“揍一顿出出气就行咧,你咋还准备抓着人咋地?”
“普通人揍一顿就行了,这些人可不一样,不把他治怕,他还会来给你找麻烦。”单勇道。嘭声把手机扔在桌上,一坐,又触电似地起来了,屁股还疼着。史保全却是顾不上笑话他了,扶着单勇小心翼翼坐好,小声问着:“我说娃呀,天大地大,没有人命大啊,就当年的黑鸦山的土匪都是要钱不要命。劫富不欺贫,不能玩出人命来啊。”
“把抓住的这个,交给派出所。”单勇道。
“你不说这家伙来头不小,警察不敢管么?”史保全问。
“那不一样,现在是人赃俱获了,车上有枪,还开枪打咱村的骡子了。要市里的警察,他这眼神是往上看,可能包着。不过乡里的警察,他的眼睛得往下看,你说这不处理,怎么能平民愤呢?差点把人打死对不对?咱们是站在弱势的地位上。”单勇眉飞色舞地道。
这几句倒听得史老头癔想上了,似乎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想了想,又问着:“怎么就一个人,还有呢?”
“那个……”单勇一愣,呵呵笑了,笑着道:“咱们无从知道上层的规则,可上层也从来没有体恤过下层的饥苦,所以咱们和他们相互是不了解地。咱们要干什么,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啥意思?”史保全没听懂。
“先别问那么多,准备准备,一会派出所肯定要通知你,咱们几百号村民都涌向派出所,那可不是玩的啊。”单勇道,电话又响时,看了看是麻杆的电话,噢,把这货忘了,赶紧安排他回校歇着去吧,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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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寨乡派出所的值班全部出动了,来了三辆警车,七八位民警,接到国道枪击案的报案,可把所长吓坏了,跳下车喊着:“人呢?伤着人了没有?开枪的在哪儿?”
“这儿。”车把式喊着,一指。
那样子看得所长直嗝应,绕着脖子跟牲口拴在一起,脏不拉叽的衣服已经分辨不出质地来了,鼻青脸肿的也分辨不出相貌来了,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只说赶大车回家的,路上骡子被惊了下,下车这人就骂人,不让路吧,那家伙朝着骡子就开了一枪,亏是人多才拦住了,要不他打死人还跑了。
所长草草听了经过,不过他最担心的是枪,让同来的民警搜着扔下的三辆车,那两人呢?村民异口同声,跑了,只逮着一个,不过一搜之下,枪却留了三支,看了枪柄镶银的边、缕着古朴的花纹,肯定不是凡品,所长叫着民警把人铐起来,拉到左近,细细看看,这大胡子长得,安排着民警道:“回去先对对长相,看他妈是不是网上追逃的嫌疑人。了不得了你,在我们这地界开枪,知道这什么地方吗?红色老区,日本鬼子都没讨得好去,你算个逑……带走,乡亲们,谁跟我回派出所,做个笔录……这车,拍个照,拖回所里。喂喂,老爷子,你们那个村的?”
“史家村的。”牵受伤骡子的老爷子道。
那所长像是被噎了一样,知道这事得谨慎处理了,史家村那帮刁民,可是连乡政府也砸过。
不一会儿忙碌完了,警车开道,民警分流开着那三辆遗下的车,有辆车没钥匙,被前车拖着,后面骡子被牵到四轮上,那干村民坐警车,扒四轮的,还有草丛里停着摩托车,浩浩荡荡,直朝北寨乡派出所来了,史家村果真是齐心得很。半路就遇到来帮忙的,老少爷们,差不多有一二百号人。
案情忒简单了,拿着把好枪,开着个牛逼吓唬老百姓呗,连派出所这些乡下民警也想当然地如此认为了,更何况有这么多旁证,要抓不住,还不得酿成血案不是。不过提审那被逮的嫌疑人出意外了,嫌疑人自称叫田红魁。一肚子苦水说不是他打的,那民警反问着:“那枪是谁的?”
这个抵赖不了。乡下人可拿不出这好玩意来,田红魁不吭声。低下头了,民警一拍桌子叫嚣着:“老实交待,枪从哪儿来的,没王法了你,别以为乡派出所就治不了你啊。”
“警察同志,我受伤了。我要去医院。”田红魁哀求道,期待警察能网开一面。
“屁大点伤,死不了……开了枪还有功啦,你咋不说去疗养院涅?说吧,来潞州犯了几桩案子。车偷来的还是抢来的,作案工具啊,依法没收。”所长也插话审问了,边点烟边问着,看来想上那好车了。这审得章法没章法。逻辑没逻辑,而且窗户上还有村民看笑话,田红魁突然发现,他真是来到没王法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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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远?”老柱问,回头看了看车斗里挣扎的两个麻袋。
“还远着呢。”根娃道,娴熟地驾驶着拖拉机,行驶在磕磕绊绊山路上。
两人说话都很悄声,怕麻袋里的人听到似的,到了一处山坳的避静地,两人耳语几句,停车,熄火,拖着两个麻袋,一解包,那人舒了口气,喊了句:“大哥饶命,我爸是省财政局的。”
“省财政局算个屁,你以大队会计呀,还出来吓唬人……脱衣服。”老柱骂了句,踢了一脚,那人以为大限已到,扑通跪在地上,蒙着的头磕头如捣蒜求告着:“大哥,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那儿冲撞大哥,你明说啊,我赔您钱……您要多少。”
“脱衣服……听不懂人话,有钱了不起呀。”根娃又蹬了脚,两人干脆连撕带扒剥了个精光,又给这货扔了一身臭哄哄的衣服胡乱套着,还要说话,干脆连嘴都塞住了,另一位如法炮制,不过那被擒的老外脑瓜比较灵光,猜到了是不是下午枪击,晚上招致报复,刚求饶一句,又挨了几脚几拳,人根本不问,换完衣服又给装麻袋里,继续上路了。
从国道进了乡道,从乡道转上县级公路,又从县级公路钻进山路,颠簸了足有两三个小时才停车,似乎到目的地了,根娃和老柱耳语着,一人看车,一人敲响了一处大院子的门,引得几条狼狗汪汪狂吼,不一会儿,趿趿踏踏出了三四个人,黑咕隆冬地门上开了个小孔,传来了里面恶言恶声问:“谁呀?”
“我……”
“问你妈是谁,我啥?”
“我就是我,问逑啥,两头骡,要不要?”
“不要,滚。”
小门洞合上了,敢情不是个好地方,黑对黑,怕放水,根娃想了想,又拍门喊着:“嗨,老万介绍来的,前坡煤窑风声紧,我们刚弄俩没地方处理……五百一个,不要我扔沟里。”
隔了一会儿,听着狗吠了几声,门洞又开,伸出一只手来,拿着几张钞票:“三百一个,不卖你扔野地吧。”
“成!”根娃飞快地把钱抽走了,里面人喊着:“扔地上,你们走,敢耍花样,老子放狗咬啊。”
根娃应了声,直奔拖拉机,一手拎一个,咚声往地上一扔,开着车拉着老柱,突突突跑了,直到听不见拖拉机的声音,大门才开了一条缝,有人招手,有人抬包,把两人抬进大院,晃着手电筒一瞅,看掀了头盖的两人都瞪着自己,看人的啪啪两个耳光骂道:“看diao甚呢,不服气呀,拖走。”
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拖着,候子和老外连叫喊的力气也没了,似乎听到后面人嫌三百块买的这两头细皮嫩肉,有点吃亏,肯定干活不出力气,两人被架着从几条狼狗的虎视眈眈中进了一扇土窑洞的门,呼咚声被扔进去了,刚刚坐起,却发现昏黄的灯光下、浑浊的空气中,成排躺着和他穿着一样的人。
“妈呀……妈呀,我妈……我爸,谁来救我。”
候子失声,搂着老外哭上了,此时明白处境了,被人卖到传说中的黑窑里了。堂堂的候公子,身价在这儿只值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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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呀,你得给我说清楚,到底咋弄的,我得心里有个底。”
史保贼忒忒地拉着单勇,两人驾着车快驶到北寨乡派出所了,只抓了一个,另外两个史老头却是放心不下,跑了他倒不怕,就怕单勇下黑手。
一路吃疼开车来的单勇揉了揉伤口,被压迫的久反而不怎么疼了,笑了笑道:“我给他们俩找了个自食其力的地方,咱匪村向来要钱不要命不是?”
“说清楚,到底弄那去了。”史保全不问到不罢休了。单勇一勾指头,附耳一句,老头吓得嘴一哆嗦,失声道:“你个驴日货,你把人家卖石灰窑里了?”
“那儿安全,他们贩子交易都是黑对黑,谁也不认谁,警察都管逑不了,每年从南北贩过来的劳力多了,他们也不害人命,就干活,干不动了,车拉着往城里一扔不管了,反正也不怕他们再寻回山里去。”单勇道,他笑着,可史保全哭笑不得了,想问问单勇怎么可能知道黑窑那地方,不过又闭口不问了,肯定是村里有些驴日货告诉他的,就不告诉他,这事在乡下都是公开的秘密,单勇的走乡窜村收山货,以他那鬼心思,没有去开黑窑就不错了。
看老头被噎得说不上话了,单勇重新发动着车,慢悠悠走着,直道着:“别这个样子的嘛老爷子,反正总要有人被卖进去,他们去了省得那个老百姓又被骗去不是?比这更黑的事你又不是没干过,今儿咱们和他们是钉对钉铆对铆,谁手软谁吃亏……有句俗话说叫流氓不可怕,有文化的流氓才可怕,我觉得这话说得不对,不管是有文化的流氓还是有权或者有钱的流氓,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另一种人。”
“啥人?”史保全下意识地接口了。
“没文化的法盲呀,要不我为啥投奔老爷们您呀?”单勇笑道。此时已经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北寨乡派出所,和村里鼓噪着的群众,到地停车,史保全翻着白眼指着单勇骂了句,你个驴日货。
骂完下车,背着手,村长派头十足,一听村里人七嘴八舌道着七爷家牲口挨一枪的话,老村长又是怒发冲冠,义愤填膺地举着拳头道着:“干得对,和坏人坏事做斗争,绝对不能后退,也绝对不能手软……啊,所长,我是史家村村长,感谢人民警察,这牲口可是一家的命啊,一定要他赔,一定要严惩凶手。”
鼓噪着的村民,簇拥着所长和村长,又涌进派出所了,这一二百号人,简直是个法盲大派对了,一会儿有位民警出来声嘶力竭地喊着:“乡亲们,谁把嫌疑人的钱包拿走了,请务必交回派出所啊。对啦,还有手表和身份证……乡亲们,听我说啊……”
光见喊,没见有人交,这喊得实在前后矛盾,拿都拿了,好像谁还准备还似的!?
单勇在车上笑着,脸上掠过一丝阴狠,慵懒地拔着电话,等了好久,同样一个慵懒的女声响着:“您好,请问找谁。”
“我是单勇,找你。”单勇道。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单勇笑着道:“李总,你要没被吓跑的话,该准备准备了,否则就要错失渔翁得利的好机会了。”
仍然是粗重的喘息,似乎还没有从惊讶地清省过来,单勇不急,很耐心地等着,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多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