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戏的摄制组没到晚上就走了,不是非走,而是没法拍了,一到半下午凉快点的光景,牵牲口的、放羊的、还有带着狗下地趁凉快干点活的,再加上放了学乱奔的孩子,不是牛哞驴嘶狗叫进了录音里了,就是小屁孩钻到镜头里了,秦导演只得收摊回城。
乡下的事,还就这个样子,谁也没治,出了乡道,连二级路上也摊着好多的晒麦农民,把路给你占了一多半,偶而牵着牲口,人家是大摇大摆过马路,根本不搭理你那儿的车。
一路开得很慢,摄录设备车上,导演加摄影、录音、场记几人,正翻看着今天的成果,两个屏幕,一个放的是傩戏的镜头,好歹剪出来七八分钟的样子,另一段却是那段迎亲婚宴,录了二十几分钟,两个画面全部关掉声音对比播放着,快接近尾声时,秦导演回头问:“怎么样?”
“婚宴这段好,动感十足,看着人喜庆。傩戏拍得也不是不好,就是表情有点呆板,场面感觉有点太严肃了。”一位女场记道,点评着。这是音乐专业毕业的,对那段迎亲的草台班子很是推崇。
另一位录音师看着画面定格,指着婚宴的道:“我也倾向于这个意见,这场面看着多自然,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民俗,咱们傩戏组织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太做作了,穿这么正式。”
“你呢?”导演问摄影师,摄影师点点头,示意着两位同伴道:“意见一致,拍摄也说个心境,我觉得我扛摄影机没有这么高兴过,这个喜庆氛围很浓……不过就是乱了点。”
“都别说话,咱们听一遍唢呐曲子……”秦导演道,放开了录音。
高昂的调子吹起时,都竖起耳朵了,乡里组织的老艺人唢呐匠四个人,三个大调,这玩艺的主要特色,是用嘴巴控制哨子作出音量、音高、音色的变化,所以他的音准控制十分困难,乡里这几位听得出是浸淫此道几十年的老艺人,不可谓不好,音准域全,把潞州乡下传统《过瘟船》的傩戏调子吹得中规中矩。
不过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播完傩戏,再播婚宴迎亲那段,声音起时,没来由的几位脸上都蕴上的笑意,画面上那位玩得好,表情、步调、曲调、表达着一个意思,而且蹲身走路的一颤一颤的样子,像只不堪重负的肥鸭子一样,看得人忍俊不禁,不独这一位,杂凑起来的乐班,个个眉色带喜、笑厣如花,仿佛一步一行就是刻意切合着音乐的欢快节奏似的。
“停!这个开头……你们再听一下,就是开始这个滑音……”导演道,返回来了。
一声激昂的调子蹿起,录音放大了,几位观者的心跟着一提,揪起来了,就是开场直蹿B调的高音,吹者似乎用尽了全力的力气,鼓腮扬头,声音直冲云端,而且在高调上的滑音……秦导演计算着,然后一卡停时道:“十四秒……这肺活量得多大呀?还有这一节我看着挺有意思。”
哪一节?自然是男方女方家打仗一节,三个人的合拍,别说唢呐,就那位拉板胡的都可圈可点,声音拉得既短又锐,和着唢呐的调子,听着就像打闹、就像谑笑、和整场合说不出来契合。直看得那几位又是笑上脸颊了。当然,还有那位自诩很像暴君和皇军的,这货敲铛铛锣明显是个凑数的,不过那表情实在让人难忘。
“呵呵……好玩,这玩得真好,呵呵。”秦导演摁停时,也笑了,要说音域和音准未必比得上老艺人,不过调子和场面孰优孰劣已经是明白的事,手指点点道着:“活力……差在活力和生气上,一边是生机勃勃,一面是老气横秋,要我看,我肯定喜欢看婚宴这一段,就是不知道评审会不会眼光和我们一样。”
这才是最难的,《魅力潞州》九个摄制组同时试机,分红色寻光、梨园寻芳、神话寻源、美食寻香、民俗寻根等等几个主题,来自不同地方的摄制组都铆足的劲下功夫呢,拿走一个主题的拍摄,那就意味着能拿到几百万的投资,九个摄制组都使出吃奶的力气,官方的公关就不说了,下面的劲也没少使,起码大河影视这个班子就把公司王牌摄影、录音师都用上了,半个月,拍了六十多个小时时长片子,但最终能不能拿到拍摄权,谁的心里也没底。
“秦导演,要不咱们把剪辑好的先给评审的送一份过过眼?”摄影师道,行内的潜规则,只不过让导演为难的是,这个潜规则都知道,不是就你一家知道去,最终决定权还在片子的好坏上,念及此处,开口道着:“这个你不用考虑,送是肯定要送的……能过了评审大后天就有资格进荫城庙会拍摄了,本来明天想请这几位再来一段,不过这家伙要价太黑,不太靠谱。再想想,也没必要,自然出来的就是最好的,刻意去吹反而不好,我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敢不敢把这一段也剪进去。咱们商量商量拿个主意……这回别把我当导演,咱们民主一回,觉得行,马上剪,觉得不行,扔过一边。”
意思终于明白,导演是担心这土里土气而且不怎么正规的东西能不能进送审的片子,而片子又非常重要,是决定能不能拿到拍摄权、拿到投资的关键,如果在公关做到同等条件下,只要没有特殊的背景,最终于还是要取决于片子的质量,大河影视总部在省城,也是风闻潞州市出了这个项目来淘金来了,明显缺乏点地缘优势。
导演说完了,看着众人,没有表态,你也看不出他本人的意思,问到录音时,那小伙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位场记,相视时,点了点头,至于摄影不用说了,自己拍的,不可能不点头,都点头了,导演下定决心,抚掌道着:
“好,剪进去,大家休息一天,忙了半个多月,能不能争取个最好结果,咱们听天由命吧。”
车迤逦向市区开来,夜幕中的潞州市华灯初上,星星点点像个装饰的童话世界,放假休息的传出之后,几辆车的摄制组人员都忍不欢呼了几声,这数日累得够呛,越来越近的城市对大家而言意味着标间和热水澡的舒适、意味懒觉、逛街、玩,这却要比乡下什么民俗给大家的诱惑更大……
……………………
……………………
过了一天,离实习结束还有一天……
又过了一天,实习结束的前夜………
忙忙碌碌的城市生活毕竟和乡下的慢节奏不同,掐指算着,本届的实习期就要结束了,晚七时接到校办开会的通知,王恒斌主任从教工楼出来时,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会议的主题,刚想着拔个电话问问各组到乡下的实习情况下,被背后的叫声喊停了。
是任群老师,招着手,刚从车上下来,不住在学校,专程来参会来了,这倒好,正主来了,王主任放起电话直接问着:“你们班那几组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吧,我刚打了电话,华婷说挺好,王主任,咱们系里安排的包车明天几点?”
“六点走吧,你们几个班主任随车,一定把人都接回来,对了,你们班那几位没什么事吧?”
“谁呀?”
“还能有谁?”
“问了,没事,我这心里悬着呢,天天电话追着呢,就怕实习组的出事……还奇怪了,那个组多少都有点事,还就他们组,什么事没有。”
任群笑着,多少有点如释负重的感觉,好在今年没出什么事,不过也不是一点事没出,本班三个组,有两位呆不惯的小女生半路跑回家了,还有个男生在乡下被狗咬了,其他的倒没出事,最奇怪的可能出事的王华婷那一组,还就一点事没有。
王恒斌主任走着,蓦地停下了,任群老师讶异了下问着:“怎么了?主任?还有事?”
“我怎么总觉得眼皮跳呀。每回这眼皮跳呀,就要出事……”王恒斌主任有点心虚地道着,被学生都吓怕了,这一说,任群笑了,笑着道:“王主任,您这是患了职业恐惧症了吧?”
“哎,我在学校几十年,就你们这一届最让我恐惧,好歹快毕业了,我巴不得他们都安安全全,高高兴兴地离校呀。”王恒斌喟叹了句,信步走着,这恐惧的一届任群老师知道所指了,而且也正是她所担心的事,边走边小声问着:“主任,单勇的事怎么处理?我怎么没听到有什么风声?”
“等有风声就晚了,我也揣摩不准,要处理吧,校办和学生处没个正当的名义;要不处理吧,又达不到以儆效尤的效果,我估计谁拿这个学生也棘手……好像我听说他和左南下的女儿还有男女朋友关系?”王恒斌道。那天的看到了两人是同时从保卫科出来的,之后又有类似的传闻。不过任群摇摇头不太相信地道:“不应该吧?两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他最好有,否则真有事,他可抗不住。”王主任道了,有点诲莫如深了,任群想了想,没再多问,两人到了办公楼前,和同系的几位一起进会议室了。
议题很简单,一是强调和谐、二是强调安全,近期潞州市教育系统出了件大事,发生在卫校,六个女生把同校一个女生逼得跳楼重伤,王校长会上着重强调,像两个月前学校的罢灶、聚众闹事事件绝对不能在潞院重演,新任的保卫科科长郭战峰也发言了,就着两个月前学校的罢灶和聚众闹事事件出具了一份情况报告,基本定性为有组织、有预谋的闹事,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要比卫校发生的这种激情犯错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恒斌主任的眼皮子开始跳了,知道这两天心不安的地方在那儿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现在不得不得担心这火再烧到中文系里了。一番强调之后才是各系汇报实习的进展、回程的安排以及本年度各区、县的招聘安排。
会后王恪功校专程把王恒斌和任群老师留下来,这两位互视间,差不多把议题又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果不其然,一俟进了校长办,王校长让了座,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你们系这几个人,都在哪儿?”
王恒斌主任接单的手颤了颤,接到一瞧,挂头名赫然就是单勇,之后是雷大鹏、再之后还有两位,也是有过打群架前科的,挨着个草草一汇报,王校长手指点点道着:“昨天省市教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分赴各大中专院校以及高初中,就一件事,安全,卫校的事在社会上影响极其恶劣,我们作为本市的唯一一所本科类院校,千万不能这类事情上被抓了典型……你们系是重灾区,咱们是关起门来说话啊,打架、闹事、罢灶,差不多都是你们系这几位挑得头,保卫科刚上任的郭科长把全校刺头捋了捋,会上没说,不过你们得提高警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眼光征询也似的投向王恒斌和任群,这两位有点汗颜,以前恐怕是糊里糊涂说句搪塞的话,可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任群和王恒斌都已经无语做解释了,好容易任群老师憋了句:“校长……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王校长欠了欠身子,收回了目光,斟酌着语句道着:“一个你们中文系、一个体育系,马上实习归校还要有一段时间,我可不希望在最后这不长的时间里再出一件轰动事件,要针对重灾、重点严防死守,一定要掌握他们的行动以思想动态,一定要把一切不稳定的苗头扼杀在萌芽阶段……”
言辞凿凿,如临大敌,听得王恒斌和任群老师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让一位校长专门安排对学生的盯防,这也算是开潞院的先河了。向校长做了几番保证,这番私下的谈话才算结束。本来想探探领导的口风,不过看这个样子,王恒斌主任却是没有问结果的事,既然盯防了,那应该是暂无处理措施。
小会开得比大会晚了半个小时,出了楼门,任群才敢小声问王主任道:“主任,王校长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保卫,怎么?这事还不算完?”
“一出事人人自危呗,还能有什么?不过任老师,咱们系这几位可再不能出事了,刚上任的保卫科郭战峰科长可是从消防上转业过来了,我想他们八成把罢灶的事都摸了个差不多了,真要再揪住点小错小过,然后再小题大做,咱们系的开除名额上,怕是又要增添几位了……”王恒斌主任黯黯地说着,走了几步,说完时却是已经不完任群老师的身影了,回头看时,任群也是那么一种黯黯的表情,思忖了良久才摸着电话,轻轻地喊了声:
“华婷,我跟你说件事,是这样……你找单勇好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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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勇,出来。”
王华婷手里拿着手机,对着宿舍里打牌的哥仨喊着,雷大鹏输得早贴了一脸纸条了,一听这话,瞪着单勇,又瞪瞪党花妹,好不纳闷的眼神。正看着,王华婷翻了个白眼道:“看什么看?还有你雷大鹏,也出来。”
这回该雷大鹏和单勇相视了,俱是不解,然后趿拉上鞋,出了门,两人诧异地看着王华婷,离归期越近,党花妞脸上的霜色越重,越来越回复到以前那位傲娇的团支书形象了,还是雷大鹏有想法,直问着:“王支书,你这啥意思?我们兄弟给你做了两个月饭,差不多就把你当妈伺候着了,马上回城了,要翻脸啦?”
王华婷一笑,这脸色却是板不住了,没理会他,直说着:“我传达一下班主任刚才的电话啊,这事我不能带个人感情……第一是,咱们学校保卫科已经走马换将了,新上任的科长可是位专业人士,据说他对那次事件,以及参与者都进行的摸底,而且有重点谈话。”
咝声……两声倒吸凉气,惊得雷大鹏腮帮子直哆嗦,单勇还好,不过心跳也加快了点。
“还有,近期咱们潞州市的各大中专院校出了几件事,具体是……这些事促使咱们学校改进了保卫和监控技术,听说摄像头的数量比原来翻了两番,可以直接监控到每个教室了……好像我还听说,上次谁撬广播室,先把学校的摄像镜头抹了漆,大鹏这事不会是你吧?”王华婷揶揄地问。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是臭脚他们干的,竿头绑块抹布蘸点颜料,伸上去一捅,探头就黑了……哎哟。”雷大鹏捂着脚,说不下去了,旁边的单勇踩了他一脚,笑着问王华婷道:“支书,都过去的事了,你知道这些有意思么?”
“我才懒得管这些烂事呢,你们不出事就成……班主任说了啊,这段时间学校的管理比以前的更严格了,她希望你们能安安全全地毕业,不管怎么样吧,我觉得你们多少也应该替别人考虑考虑,任老师和王主任都不容易,你们自己数数,这四年你们出了多少事。”王华婷道,这一说,单勇咂吧着嘴,雷大鹏挠着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俩,选一个代表,任老师要在电话里跟代表谈谈,谁来?”王华婷静默了片刻,出声问着。
“蛋哥,你代表我……你来你来,我那个,写鉴定报告啊。”雷大鹏一听,钻空了,把单勇推出来了,自个吱溜一转进宿舍了。也许这是王华婷期待的结果,一摆头:“走,我也准备找你谈谈。”
“喂喂……到底是任老师找我,还是你找我?”单勇追着王华婷的步子问。
“你希望呢?”王华婷头也不回,奇怪的口吻。
“我希望?我希望……我没法希望,希望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单勇笑着道,心里有点不安。
踱步下了楼梯,回头时,单勇又有点心虚地看了宿舍一眼,雷大鹏和司慕贤肯定在偷看,班长的房间亮着灯,估计是加班准备实习汇报,刘翠云肯定也在宿舍,这环境里,就即便月上柳梢头,也感觉不到那怕一点的暧昧,只是多少有点浑身不自在的别扭。
反观王华婷倒不别扭,笑了笑,把电话递给单勇,单勇拔着班主任的电话,听着这位任老师的絮絮善言,听多说少,其实这时候想起来吧,有些事也特没意思,不但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而且给系里这两位很受学生拥戴的也带来一堆麻烦,否则这个时候,应该逍遥地等着拿毕业证了,何至于越到实习结束还越让人心悬得越高。
边走边讲,说了好一会儿,无非是遵纪守规,一定是把握好自己之类的话,而且明天就是归校了,任老师提了好多注意事项,这关心得如此殷切,直听得单勇差点唏嘘上了。打完了电话,把手机递给王华婷时,王华婷一摆头邀着:“走走去?最后一个实习的夜晚了,还没准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
单勇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有点心虚地回头看了眼,却不料这一眼让王华婷谑笑了声刺激道:“我觉得你这人有猥琐了,如果你把我当成雷大鹏的女朋友,那你就不应该对我有邪念;如果你把我和大鹏的事当个玩笑,那你就不应该看着黑锅扣在班长头上,而自己却不敢站出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我觉得很失望。”
说着,自顾自地踱步走出了校门,像是要一个人欣赏欣赏夜景,单勇迟疑了片刻,追着王华婷的脚步奔了出来。
楼上,岂能没有偷窥的眼睛,雷大鹏看着单勇追出去时,回头苦着脸问司慕贤道:“贤弟,哥哥前段时间沉迷党花美色,把好多内幕告诉她了,不会有事了吧?”
“啊?这谁知道……我说雷哥,你不能太见色忘友了啊,你那点都好,就这点实在成问题。”司慕贤道,茬着话题,生怕雷大鹏发现了什么端倪,雷大鹏好不悻然地往床一栽道着:“管他呢,有事再说有事的话……咦?好像不对呀?”
“怎么不对?”司慕贤一惊,看雷大鹏又坐起来,赶紧地问。这雷大鹏咬着食指,眼珠骨碌碌转了好几圈,这才狐疑地道着:“不会是王华婷喜欢蛋哥吧?咦?咦?……就是啊,我怎么越看越像呢?怪不得她拐弯抹角要来捉马乡实习,怪不得见了我就打听蛋哥的事……咦?这咋回事涅?”
雷哥开始聪明了,咬着食指,转悠着猪肚眼,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似乎和王华婷相处的桩桩件件,那一件事都能看到蛋哥的影子,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有奸情。
“绝对不可能。”
司慕贤严肃地道,压着这个话题,不敢让雷大鹏的聪明思维进行下去了,搅着浑水道着:“雷哥,你听我说,党花连遵纪守法的二哥你也看不上,你想想,怎么可能看上带头违法乱纪的老大涅?把咱哥仨的优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人家都未必看得上眼,何况身上缺点最多的老大涅?”
噢,一言又把雷哥搅迷糊了,想想也是,道了句:“嗯,那倒是,说不定把他拉出去思想教育去了,她就喜欢整这个,将来谁娶她,得被唠叨死。”
找到安慰的支点了,一头栽倒,拉着被子盖好,打牌三缺一了,倒也有玩得,雷大鹏翻着电子书,兴致又来,叫着司慕贤道着:“贤弟,过来过来……哥给你念一段《异界品香录》,提高一下你对吃和日的素养,别不信啊,马上就要步入社会了,不学不行的……”
雷大鹏殷勤邀着,司慕贤苦着脸,上刑场一般坐在铺上,听着雷哥念着抑扬顿挫带错别字的朗读,违心背愿的频频点头叫好,不得不如此呀,此时还真怕雷哥兴起,追出去看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