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术大师
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带来幸福——陆瑶
周四校门口的人并不少,这边虽然偏僻了一些,但这么大的动静依旧是有人发觉了,尤其是为首的两人,一个是文学系的系花,一个是机械系的“系花”,都是在学校鼎鼎大名的人物,上次万九泽随手发出去好多名片,不乏有好事者真的找上门去查看,一来二去在学校里头的名声倒是更响了。
陆瑶显然不想被太多人发觉,见那男人的眼神越来越凶狠,像是要吃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一般,又是害怕又是担心,不等万九泽继续动作,鼓起勇气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强笑着说道:“你别胡说,他只是我同学,小九,这边不关你的事情,你走吧。”
万九泽皱了皱眉头,他明明看见陆瑶害怕的在发抖,为什么却让自己离开,而且以那个男人的态度,恐怕带走她也是不能善了,陆瑶却僵直着肩膀要走上车,那个男人却哈哈一笑,伸手将女人揽在怀中,低头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笑着说道:“小弟弟,看见没有,有人想要英雄救美,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的。”
万九泽见陆瑶脸色惨白,身体不自主的摆出警戒的姿态,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男女朋友关系,但男人的动作分明是带着一种随便的亵玩,他朝着陆瑶看过去,女孩却向他轻轻的摇头,眼神带着让他赶紧离开的急促。
那男人似乎觉察陆瑶的小动作,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冷声喝道:“在我怀里头还跟别人眉来眼去的,你们不会真的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将来不要你了,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陆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因为愤怒咬紧了下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万九泽记忆中那个带着明艳的笑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示爱,会写那些单纯而快乐情书的人,似乎已经消失了,万九泽忽然觉得,那样美丽的女孩不应该就这样子消失,无关爱情,只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罢了。
下定了决心管闲事,万九泽自然不会让眼前的男人带走她,在陆瑶勉强自己上车的时候,一把拉住那个男人,先不管其他,一把摔倒地上,狠狠一脚就踩了上去,他好歹是有些分寸,好歹是没让他断骨伤筋,但那一下子足够男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陆瑶被一瞬间的事情吓得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第一感觉不是看见男人被打的高兴,而是更大的恐惧,她苍白着脸颊,也不去扶着男人起来,快步拉住万九泽,连声说道:“谁让你打他的,你,你快走,别管我的事情,快走呀。”
万九泽有些不耐烦,但看见女孩眼中□裸的担心和焦虑,像是明白过来,脚底下的人大概是有权有势的人,陆瑶在害怕自己被打击报复,万九泽忽然笑了笑,又是狠狠一脚踢了过去,带着一丝不在意说道:“看来就算我现在走,他也不会放过我了。”
陆瑶猛地低头,只看见男人恶毒而阴狠的眼神,她下意识的觉得恐惧,那是男人用了三年时间,深深镌刻在她的记忆之中的东西,万九泽不在意的一脚踩在男人脸上,将那哀嚎的声音也一并压了回去,临了一把拉住陆瑶朝着学校跑去。
陆瑶只是微微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路出一个微笑,跟着他的脚步飞快的奔跑着,不管地上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声,似乎这样的奔跑能让她摆脱束缚,那头原本来接万九泽的司机只看见自家老板的心上人拉着一个小姑娘就跑了,当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想着要不要直接告诉老板这件事。
万九泽一直拉着她跑回住宿区,从上京大学的正门口到这边不算近,即使陆瑶穿着平底鞋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小姑娘猛地抱住自己的双膝,放开声音大哭起来,万九泽被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只好伸手拍着女孩的背部安慰着。
幸好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挺偏僻,并没有人经过看见,万九泽不是安慰人的料,只能让陆瑶大哭特哭,等她终于安静下来已经在半小时之后,万九泽身上的休闲衫都湿了一大片,陆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被他拉着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因为方才的大哭,陆瑶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脸上不是痛哭后的解脱和轻松,而是一种接近绝望的麻木,通红的眼睛搭配着女孩清秀的容颜,其实颇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感觉,可惜唯一的目击者显然没有欣赏这个的能力,对万九泽来说,能深刻的记住陆瑶,就是因为女孩单刀直入的当面告白。
等情绪平缓了一些,陆瑶擦干了眼泪,带着一股无奈的悲哀,开口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万九泽只是摇了摇头,他刚才偷偷用手机发信息给了宁左宸,告诉他自己有事情暂时不回去,估摸着司机没等到人也不至于担心。
陆瑶苦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万九泽,虽然我很感激你,但今天的事情,可能会给你带来大麻烦,那个家伙……自私,霸道,偏偏有钱有势,最喜欢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几天你最好先回家躲躲,他那边我会解决掉的。”
万九泽根本不怕那个人,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他也从未真正畏惧过谁,当年林家在他的面前,还是恭恭敬敬,非常礼貌的呢!“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那些事情,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陆瑶并不开口说话,万九泽接着说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待在学校或者出去都不好,不如通知你家里头?”
陆瑶听见这话却冷笑了一声不开口,万九泽见状也不追问,转过头去仔细看女孩的面相,及时没有她的生辰八字,他也已经看出一二。
“你大概也听说过,我会相术,那个男人会是你生命中的一个拦路虎,如果不摆脱他,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辈子或许就完了。”万九泽的话并没有危言耸听,当年陆瑶跟她告白的事情,明明该是一帆风顺的命相,而那个男人的出现却是个异数,将她的五行八字克得死死的,硬生生将她所有的福运抢走,这是难得一见的相克之相。
陆瑶微微一怔,随即苦笑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半晌闷闷的声音从手掌后头传来:“我何尝不想摆脱他,但是为什么这么难!万九泽,我好后悔,要是那时候我对你的喜欢更多一些,有勇气反抗我爸妈,留下上京读完中学,说不定就不会遇见这个人渣。”
“他是我爸爸的生意伙伴……或者说上司,家里有钱有势,人也长得不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钻石王老五,当初我才十六岁,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说喜欢我,爸爸妈妈都觉得开心,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觉得有些虚荣……”陆瑶回忆起刚到上海的那段时间,觉得就像是一个梦。
那时候父亲的工作刚刚有起色,对这个上司非常巴结,曾经带着母亲和自己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那时候的她觉得一切都那样子的新奇,上海跟上京截然不同的风光,让她心中的离愁也消散了一些,就在那里,她认识了柯华宇。
那时候的柯华宇,在她眼中还是一个风趣幽默又善解人意的大哥哥,如果不是心中有了一个万九泽,说不定她真的会喜欢上那个男人,但初恋的美好感觉还未散去,在陆瑶的心中,似乎没有人能比得过梦中那个站在树荫下,微微笑着的阳光大男孩了。
对于柯华宇的青睐,她的父亲表现出巨大的赞同,甚至给他们打造机会一起出去玩,母亲虽然担心她年幼会吃亏,但柯华宇实在是表现太好了,所以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陆瑶自己都要承认,如果这件事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自己爱上柯华宇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但是一切在她高二的时候戛然而止,喝醉酒的男人,浑身酒臭的味道,肆无忌惮的玩弄,剧烈的疼痛和悔恨,那个让她不再愿意想起的晚上,将她的童贞拿来给美好陪葬,父亲劝她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接受这个男人,说起如果嫁进柯家的话,会有如何如何的好处,她甚至无法相信,那个满脸贪欲的男人,是一直疼爱着自己的父亲。
现实似乎在一瞬间就扯下了伪善的面具,她只能接受那个男人,接受他所有的安排,接受他将自己的志愿擅自修改到了北方城市,只因为他马上就要回到这边,在母亲想要帮助自己离开,在机场被父亲带人亲自抓住的事情,陆瑶已经失去了做梦的资格,她的生身父亲亲手将她推入了火坑。
原来她曾经以为美好的生活从未存在,父亲在外头有了年轻美貌的情人,甚至儿子都已经五岁大,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被禁足在家中对她的现状无能为力,她不得不在那个畜生的身下笑颜承欢,只为了让母亲与自己能活得好一些。
但是现实永远是那么的残酷,她甚至想过任命,只是陪着那个男人的话,她咬咬牙也不过是坚持下来了,等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那个男人自然就把她甩开,到时候她可以带着母亲,离开那个让人绝望的家庭,去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柯华宇的暴力倾向越来越明显,只要她陪着男人两天,回学校的时候甚至不敢脱衣服,因为她身上总是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她怕被人发现,但那个男人似乎乐此不疲,来到上京之后,柯华宇的表现越来越让她害怕,曾经有一次他甚至带着自己参加所谓上流阶层的□派对,上面那些肆无忌惮的挥霍让女孩越发的害怕。
如果她也被送给其他人要怎么办,如果那些人强迫着她吸毒怎么办,如果连那个未来遥不可及的梦想都没办法实现了怎么办,陆瑶一天天恐惧起来,她甚至不愿意回家看见母亲衰老的脸孔,她眼中的担心会让她更加的害怕。
陆瑶不否认,那个男人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不然的话他不至于花那么多的心思禁锢她的自由,在那些派对上也不会不允许其他人的碰触,但是这样的喜欢能持续多久,一旦没有了,自己岂不是落入更深的地域,她宁肯自己从未遇见过这个男人。
陆瑶说起这些经历的时候,是带着麻木的平静,说完之后甚至还笑着说道:“或许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一刀就能结束了这些痛苦,包括他,包括我。”
万九泽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也许强者对弱者自有一种保护或者不在乎的心理,在他的心中,对女性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可原谅的,尤其是陆瑶,原本该是个美好的姑娘,不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但多年之后相见,也该能分享一些愉快的心情,或者回忆一下那个还未开始就结束的初恋。
“你不需要这样……我送你出国。”万九泽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最好,出国的话司嘉宁那边有门路,他从未见过面的师叔肯定也能帮忙,虽然要欠下一些人情,但总比陆瑶活生生的被逼死要来得好,再说宁左宸也刚从国外回来,一定也会帮忙的。
陆瑶眼睛微微一亮,随即苦笑道:“万九泽,你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不过是说说罢了,真的要杀人或者自杀的话,我可没有那个勇气,至于出国……他把我所有的证件都拿走了,包括我妈妈的,而且海关那边他打过招呼,那些人不会让我出国的。这辈子只要他不放手,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万九泽正要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小九,这就是你重要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