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阵雨过后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但这冷意远不及这面具男的百分之一。我不自觉地拽着身旁师兄的衣襟,挺直了腰杆,故作镇定地看着他。小样,我岂是尔等用眼神就能吓着的人。
一阵风吹过,焰额前的碎发微微扬起,伴随着我系在腰间的金玲"叮咚"作响的声音。而我看不见的是,身边的师兄望着我的复杂而深邃的眼神。
雨后的泥土散发出阵阵腥气,月亮渐渐拨开云雾,月光透过小镇客栈的屋檐,柔和撒在地面是。月下的站着三个人,连月亮似乎也不那么孤寂了。
我见他不搭理我,道:
“哎!你个黑衣面具怪!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没礼貌啊?”
“你你你……你想干嘛?”我吓了一跳,焰冷冷地盯着我,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我吓得一步步地,往后退,"叮呤呤"腰间的金玲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眼神冷得叫人心疼,像第一次看见师兄的时候,怕被伤害,所以用冷漠的面具面对世界。
而那晚的我没有察觉到我眼中的心疼,也没有注意到他冷漠的脸上多了一抹叫人读不懂的神色。
师兄将我扯到身后,看着焰的眼里有一丝戒备。
焰似乎并不在意,向客栈外走了几步,不自然地背过身子,谁也看不清他的脸,平静地道:
"藏月城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快走吧。"
清风道:
"那你呢?若是他们发现我没有死,你该怎么办?" 焰微微偏过脸,道:
"既然萧山已死,谁会知道你是活着,还是……"他依旧冷冷地看着清风,“死了?”
清风走到他的面前,说道:
"所以你以为回去之后,随便怎么说都已没有关系,然而……"
焰看向客栈,淡淡道:
“然而,客栈里的说书先生可不会随便说。你是想说这个?”
清风皱着眉头,道:
"你既然知道,那为何?"
"我独来独往惯了"他抬眼看着月,声音无悲也无喜。
夜色中一道影子一闪而过,我揉了揉眼睛,吃惊地说道:
"这不是客栈里的说书先生嘛?这老头腿脚还真好,竟然跑得比我还快!
师兄双手环胸,略带嘲讽道:
“他当然不是说书的老头,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模样,除了他自己。”眼睛看向焰,道:“藏月城的千面郎君果然……跑得够快。”
焰的嘴角勾起,道:
“像野狗一样。”
我轻咬着指尖,若有所思地说道:
“师兄,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什么?”师兄看着我问道。
“你说,这个千面郎君……长得帅么?”
“…………”我只问了一句,刚才还叽叽歪歪的两个人顿时双双无语了,我该是有多厉害啊。
“喂!喂!你们两个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不带这样赖皮的。等等我啊,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像我这样,这样的弱质女流呢?!”
没想到他们两个轻功都不错,我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耳边听到,黑衣面具怪说道:
“弱智女流?的确!”
师兄回头,冲我咧着嘴道:
"女流氓还差不多!"
我在后面气得直跺脚,道:
“哼,不要以为腿长了不起,等被姑奶奶追上了,一定打折了你们的腿!给我站住。”
月下的小镇渐渐恢复了平静,“嗒嗒”一个瞎眼的老人杵着木棍在小巷中,木棍与地面相碰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口中喃喃自语:
“浮沉人间,难逃宿命。
千番喜悲,万番醒醉。
何为是非,何为错对。
情起情灭,缘深缘浅。”
老人长叹一声,道:"情起情灭,缘深缘浅。"
狭窄的小巷,老人的叹息,今夜太平长安。谁的情起,谁的情灭,却终是敌不过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