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蓝蓝的天上丝丝缕缕白云在飘荡,微风徐徐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京城百草堂外面,已经是人潮涌动,各家的马车和坐轿而来小轿,将外面的青龙大街,堵的是水泄不通。
新上任的京提督衙门统领杨昭武,带着衙役赶到百草堂。他可是得了圣上口谕,要保证百草堂的安全和秩序,并且尽量配合百草堂木神医的要求。
杨昭武虽然不明白,圣上为什么对木神医如此器重,但他那次在弥勒寺山腰救心心,曾听莫子岚无意提起过,木神医身份比他还高。
当时他觉得涉及皇族秘辛,没有多问,现在想起来,木神医据说八十岁左右,如果真出身皇族,那就是圣上的叔伯辈,的确要好好尊敬对待。
见到杨昭武带着衙役们赶到,一个药童走出来,对杨昭武说:“我们老爷说了,让来的女孩子,都在三丈外下车落轿,再分两列排整齐,让林管家先挑选心灵手巧者。”
“好,我马上照办。”杨昭武不卑不亢的拱手后,让下面的衙役照办,先将马车全部赶出去,让轿夫也把轿子抬走,要参选的女孩全部退到三丈外排队。
一时间,一些奴仆和小姐的抱怨和咒骂声不断。
“我可是南安郡王府的小姐,你还敢让我排队?”
“我家小姐是尚书的千金,还不让开。”
“我姐夫可是广严侯世子,你们胆子不小啊!”
“我姐姐可是三皇子妃!你们走开!”
突然一个豪华马车上,钻出一个身穿宫装的老嬷嬷,大声道:“如意郡主在此,安静!”
见全场都安静下来,老嬷嬷神色肃穆的说:“如意郡主说了,既然各位小姐都是想来拜木神医为师的,就要遵从木神医的规矩,大家下车排队吧!不要让京提督衙门杨统领难做!”
说完,一身淡绿樱色流仙裙的如意郡主,头戴帷帽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由老嬷嬷和清芷、清兰陪同站在路上排队。
其他的小姐们,见如意郡主都下车排队,也赶紧下车落轿,只有少部分的小姐,不岔木神医的规矩,直接打道回府去了。
等马车和轿子都退出去后,杨昭武走到叶融融面前,拱手道:“多谢郡主!还请郡主摈退侍女,退到三丈外排队。”
叶融融原本看见,杨昭武走过来,就主动摘下了帷帽,脸上写满了娇羞,只待杨昭武感谢她识大体,做表率。没想到杨昭武,是让她摒退侍女,退出去排队,一下愕在当场。
刚才那个老嬷嬷沉声道:“郡主千金之体,怎么能孤身和她们排队?”
杨昭武依旧面不改色,朗声道:“既然刚才郡主也说了,想要拜木神医为师,自然要遵守他的规矩,还是不要让下官为难的好。”
“对啊!对啊!说得那么好听,结果还站在路中间,木神医说了,退到三丈外,让分两列排整齐,你还左右护法,让别人怎么排队?”
说话的是清媛郡主,她可是真正的皇室郡主,才看不上叶融融这种走太后门路的假郡主!
叶融融先是被杨昭武打击,后又被清媛郡主嘲讽,脸上端庄大气的笑容差点破裂。她拼命忍住气,和颜悦色对老嬷嬷和清兰说:“是本郡主疏忽了,你们先退下,本郡主也要遵守规矩排队。”
然后僵硬的走到,衙役们画出来的线外开始排队。谢怡心因为精神不济,来得晚些,还好有安青先排队,现在换了位置,也算站在队伍中间。
看百草堂门口终于敞开,药童手拿报名册出来了,开始从队伍最前面勾画,报名册上有的,又是本人排队的,就可以依次去百草堂门口排队了,如果是丫环排队的,就请出队伍,勾掉名字。
药童记忆力极好,基本上小姐一报姓名,就能快速的在报名册里找到,不到一个时辰,很快就把现场还在的小姐都勾画完毕。
百草堂门口,现在站满了好几十排女孩,那些由丫环排队的,和口齿或五官有缺陷的,都已经被请退,足足有上百名。
这时的百草堂里面,木神医正在问老林:“来的人多吗?有那些我熟悉的?”
老林脸上带笑,肥胖的身体轻盈的跑过来,恭敬的说:“差不多的宗室权贵之女,符合条件没订亲的,基本上都到了。”
“看来我出入皇宫,终究不是什么秘密,都在这儿等着我呢!”木神医有点唏嘘的说。
老林忍住笑说:“老爷放心,外面都知道,您今年高寿八十了,不会乱想的。”
“就是活到一百岁,孤家寡人又有何乐趣?只希望婉儿在黄泉路上走慢些,等着我。”木神医唏嘘的说。
老林看老爷最近越来越思念夫人,真希望谢小姐可以快点来陪着老爷,以免老爷寂寞。
老林赶紧又说:“杨昭武也在外面,比起当年的杨廷威,要内敛不少,老爷要看看吗?”
“就杨廷威那个棒槌,能教出这么文武双全的孙子,我还真有点吃惊!老林,后继有人的感觉,杨廷威很得意吧?”
木神医想起当年,杨廷威鲁莽冲动的样子,就想笑。随即又想起当年黄沙漫天,血色夕阳,征战沙场的日子,清晰得好像在昨天。可并肩作战的沛堂哥、勇子都已经不在了,周围的兄弟们也大多四散,只剩垂垂老矣避世独居的自己。
老林摇头道:“就那个棒槌,哪里会文啊!也是他运气好,隔壁就是谢府,谢老爷学问不错,要不是爱妻离世,爱女年幼,谢家又没有其他立门户之人,未尝不是状元之才。”
“金陵的消息,查清楚了?”木神医淡淡的问。
老林点头道:“查清楚了,谢小姐的母亲,闺名潘如霜,是天辰二年五月二十四日生辰。”
木神医神色微动,如霜!当年他和婉儿就准备,为女儿取名霜,取自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而且这时间有点巧,当年他回来正是天辰二年五月二十四,可惜婉儿和孩子头天已去了。
“而且天四他们查了,潘如霜的确是潘家女儿,她母亲还在,老仆证实当年她确有身孕,而不是收养。”老林把查到的消息回报老爷。
木神医摇头道:“五月二十四,婉儿和霜儿已经去了,不会是她。不过谢丫头还真和我有点投缘,她母亲的名字和生辰都与霜儿相近。”
老林胖胖的脸堆满了笑,谄媚笑着说:“谢小姐也报了名的,老爷把她留下来,就当她是孙小姐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