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漠寒出师不利,屡次派出手下探查敌情都相继莫名死亡,这事情很快就传回了魔宫。而此时由于虞方胜外出,一切事务便全都落在了殷瑶姬身上。
如果易位而处,此时虞漠寒必定会借题发挥,肆意渲染。但殷瑶姬很清楚,魔宫自宫主虞方胜之下,虽然以二圣为尊,可始终还是八阵主真正掌握实权。
即便之前已死的巽风等四人也都是凭真本事和功劳坐到这位子,此时的四人,则都是虞方胜自幼的同门师弟。多年来在四人的倾力维护下,魔宫曾击败了无数的对手。可真正了解他们四人武功根底的,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虞方胜一个人了。
此时看向阵主之首的乾天,殷瑶姬表现的十分公瑾,毫无上位者的做派:“乾天师叔!师兄此番出师不利,损兵折将,如今神宫上下人心不稳,但师父却恰巧外出。此时侄女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几位师叔提点!”
四人听了面面相觑,乾天双目微合捻须:“师兄外出将神宫上下交于你手,况且神宫之中二圣之位高于我等,所以此事恐怕我等不便多口吧……”
“师叔哪里话?于私,四位乃是同门长辈。于公,八阵主在神宫虽然位次于二圣,但却为宫中长老,岂能无视神宫安危?况且师父离开之前也曾有言在先,命侄女有事要与四位师叔商议,怎能说有何不便?”
微微点头,人无论何时也总是爱听好话的,此时四长老都是看着虞漠寒和殷瑶姬长大的,虽也深明二人命运,但每每想起二人难得的世间天才也都不免惋惜!
不过是虞漠寒为人一向嚣张,平素虽不至于明目张胆在八阵主面前嚣张,可也从来不会稍有和颜悦色!而殷瑶姬自小就对四人尊重有加,因此四人对她自然更有好感!而此时四阵主中唯一的女子坎柔被说的心里高兴,和蔼的看着殷瑶姬,脸上尽显爱惜!
“瑶姬就是懂事,招人疼!比漠寒可强太多了……”
“咳……”
听乾天突然干咳,坎柔也自觉失言,不由得脸现讪讪!另一个阵主震雷是同门中脾气最暴躁的一个,据说年轻时只因口舌所杀的人就不计其数。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且有几位同门时常陪伴遏制,才算是有所收敛!
“要我说也没啥大不了!反正凭中原武林那些笨蛋,早晚也会一举消灭。暂时的失利,也不足一提!”
他话才说完,旁边艮岳缓缓摇头:“此言差矣!虽说中原武林中真正的高手的确有限,但就雪溪、半琴那等人物,任何一个都绝对不容小觑!而且如果情形始终没有好转,神宫必然更加人心动摇,而对手则将士气大震。届时万一对手再突然又什么奸计,恐怕难保不会为其所趁!”
“艮岳师叔所言极是!师兄乃是师父大弟子,此番率领本宫五十护法,另三百精锐出战,可尚未见到敌踪就已损失数十人,如此必定令本宫在西域声望大受损伤!而且侄女担心,现今中原敌人兵分五路,潜藏于深山大泽之中。师兄武功虽高,但毕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连遭打击,万一他一时不慎……”
话虽没说完,但四人都是心知肚明。敌人隐藏在隐秘之地,如果不肯明刀明枪交手,而是设下陷阱,计谋必定会难以应付。而且虞漠寒为人狂妄自大,在这次前往中原之前的二十年中可以说从来没受到过一丝一毫的挫折。万一再因为打击而轻率冒进,就算他能侥幸逃脱也难免损失惨重!
说起来,魔宫中的护法其实也并不算是多被看重的人物!因为护法本身分属于八阵主之下,主要负责魔宫日常琐事。而且魔宫中每三年就有一次内部的考核,每一顺位都可以向上位者挑战,胜者便可以取而代之。而二圣和八阵主,以及尊者都是千挑万选的高手,绝非寻常人物可比,因此五十护法实际上更换的非常频繁,基本来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两届以上。但即便如此,丢人现眼的事也总不能没完没了。
沉吟良久,乾天试探问:“瑶姬!依你看,咱们现在该如何行动?”
殷瑶姬心念连转,微微一笑:“师叔既然问了,侄女以为眼下大敌当前,师父不在神宫,我们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凡事都应以大局为重!但是师父派师兄迎敌,他既然难以取胜也不能任由他损兵折将。可侄女若是下令让他回来,他必定不会遵从。因此为了本宫大业,侄女觉得只好增兵援助。即便会令他不高兴,但为了本宫大计,日后师父面前侄女甘领责罚便是!”
四人听了心下恍然!原来殷瑶姬是打算另外派人迎敌,但却又担心虞漠寒因此心生不满,所以才来找四人希望得到支持。如果有四阵主一同决意,就算日后虞方胜问起来,虞漠寒连续失利也占不到理。但虞方胜临走之前吩咐四人严守本门,他们又岂敢擅自行动?
殷瑶姬自然了解他们心思,当即轻轻一叹:“哎!雪溪老奸巨猾,半琴又是阴险狡诈,且行踪不明,师父命四位师叔严守门户,四位自然不可轻率而为。所以侄女想,若是可以由十二尊者带领属下出战,当可马到成功,快去快回,不知四位师叔意下如何?”
八阵主原本就是各自负责通往魔宫内外各处要道的,十二尊者本就是这四大阵主手下弟子中精锐挑选,由宫主亲自指挥行动。自巽风四人败死之后,魔宫外四门便没有主持,因此现今十二尊者便被分别安排出去代替。所以除非虞方胜亲自下令,要么就得四阵主发话,否则就算二圣也无权调动十二尊者。
可想而知,这样的话四阵主不免更加感到踌躇了!一来虞漠寒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此番成败原本都和别人无关,但如果派出十二尊者就等于挑明自己公开和他对立,日后恐怕少不了麻烦。
而更重要的是,十二尊者如今负责把手神宫外部,又各自掌握机要。此时此刻万一有什么闪失,不仅会祸福难料,更加可能危及神宫,这个责任可是没人能担待的。
但殷瑶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况且万一虞漠寒真的惨败。日后虞方胜面前即便不会怪罪自己,但也难免视自己无能。不管怎么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虞漠寒再蠢是他的问题,但如果因为他伤及神宫自己也是无法逃脱干系的!因此,如果能将危机遏制在外,对自己也可免除后患。
一念及此,乾天微笑点头:“瑶姬!你是奉宫主之命掌管本宫内务,自然有权调遣十二尊者。只要你认为应当的,便只管下令就是,我们也会提点他们要小心行事的!”
殷瑶姬听了心里暗暗冷笑,明白这几个老家伙是左右为难,可始终不想担责任,所以最后还是把一切推到自己身上。日后有了功劳自然少不了他们一份,有过错就是自己处理不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有四位师叔支持,侄女这心里就踏实多了。那便请四位立刻挑选宫中精锐,交由十二尊者带领前去歼敌……”
杨琛等几路人马之中也发现了突然多出来的一些尸体,从服饰看应该属于魔宫护法。然而这些人虽然死了,可却终究是不声不响就到了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想想仍旧让人不免心悸!但杀了他们的人,才更加令人惊心!
可毕竟死的是自己的敌人,那杀人的就应该至少对自己无害,况且怎么想那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半琴!而发觉半琴应该起码还活着,杨琛心里大为兴奋。而贤贞欣喜之余,明显发觉雪城虽然表面谈笑自若,但神色间显得非常恼恨!
几天下来,连续带人挑了魔宫几处暗哨,虽然成绩喜人,却也让人好奇雪城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发现敌人的暗哨,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扫除障碍?事情进行的过分顺利,这岂能不令人怀疑?
雪城自己是丝毫没想到此时的功劳居然会值得令人怀疑,只一心想着如何把这些人尽快送进地狱?
“琛弟!现在前面的道路已经顺畅了,咱们是不是应该马上趁对方还没缓过神直捣黄龙?再犹豫下去,我这几天辛苦白费是小事,良机可是难再寻回了!”
杨琛听得暗暗皱眉,他虽然也对雪城产生了怀疑,可见他连续杀了不少敌人,开通道路,心里也不免有些动摇!毕竟敌情不明的时候按兵不动还有情可原,但如今道路畅通还不肯行动势必会遭人非议!
然而如果贤贞,半琴甚至师爷都对雪城不放心了,想必不会单纯的只是猜测而已!
心里明白他犯难,雪露转念打圆场:“城哥,你先别急!别忘了这次咱们来可不是只为了自己,万一贸然行动,其他几路岂非会乱成一团?我看还是先和其他人商量好,也先了解一下其他几处的情况再做定夺!”
雪城听了这话脸上不免泛青,心里强忍怒气!贤贞在旁暗暗思索着,总觉得事情绝对不会如此顺利!而此时由霍亨和异道带领的一路人马,突然遭到袭击,而敌人中为首的就是曾经在义侠山庄差点害了半琴的十二尊者之一的腾午。
回想起当日半琴都差点着了此人的道,异道虽然自问武功不弱也不敢丝毫大意!可才一交手他就发现,这次除了腾午,随行的至少还有两三人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而霍亨、雪宝鹅等义侠山庄三代高手是万万不敌,让他心里不由得大为焦躁。
虽然这一路人马有三百多人,但在对手二十多人高手的冲击下很快便显得左支右绌。腾午心知异道武功极高,至少绝不比自己弱,因此存心先将此人绊住,等将其他人都铲除之后,再对他下手,那便可以全胜而归了!
异道如何不明他心意?可腾午毕竟不是等闲对手,只守不攻,存心牵制自己一时也难以脱身。可眼见自己一方已有半数死伤,霍亨和雪寒龙背对背迎战三个对手,雪宝鹅武功和霍亨相差不多,如今也是满头大汗的勉强支持。
心知如果不尽全力今天难免战败身亡,异道暗暗咬牙,当即运功使出师门绝学“大日如来神掌”。
这门掌法乃是少林绝技,就算是雪溪当年和少林高僧切磋也对这掌法颇为赞叹!异道乃是少林派百年一遇的奇才,在此掌法上的造诣当世恐怕无人可及。只是因为昔日叛逃师门让他感到心中有愧,决意从此再也不用本门武学。而此刻也是实在无计可施,他只能以大局为重!
果然,异道拿出真本事,不到十招立刻打得腾午心惊胆战!他虽自知对手厉害,但也真没料到异道居然厉害到如此地步!而且不仅其招式奇异,连功力居然也远远超过自己,难怪此人不到三十岁就能名满天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而论真功夫普天之下能胜过此人的,恐怕也真不会超过十个!
看出腾午危险,其同门阴子和啸寅立刻从两旁赶来相助。但即便三人联手,竟然也被异道的掌力逼得胸口发闷。
可虽然此时异道已经占了上风,但其他人的情况却仍旧不见好转。此时与雪宝鹅交手的乃是十二尊者中的月卯,武功比她强了很多。而且此时魔宫每个人都看清了情势,心知要尽快速战速决,然后一起去结果了那个厉害和尚。
对手加力,雪宝鹅更觉艰难。手上宝剑在对手短鞭的猛攻下,连招式都难以施展。兵器每每相交,手臂也感到渐渐酸麻无力了。
突然,月卯手上的短鞭虚晃一刺。雪宝鹅本能的挥剑格挡,而对手鞭梢一转正好砸在她虎口上。
“哐啷”一声宝剑落地,面前鞭影重重。雪宝鹅暗叹声资料危在旦夕,可却忽然听到对手发出一声惊叫!
月卯本来正想一鼓作气了结对手,却不知从何突然一阵阴风尖刺般袭来,仿佛瞬间就凝结了自己全身的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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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甩鞭,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讥笑,而且似乎是个女子的笑声。而再一扫视当场,只见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和尚正双手挥舞一柄沉重的禅杖风卷残云般将自己同伴打得鸡飞狗跳。
异道本正着急,忽然见来了救兵大喜呼叫:“剑心姑娘,怀善师兄!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