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奈没能去学校。
上课的顾虑是没有了,却迎来了更大的问题,韦特,回来了……
睡梦中的夏奈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吵醒的,颊边温柔的抚摸终于让她忍不住睁开双眸,朦胧视线中便看见身穿黑色西装的韦特坐在床边,下巴青疵,脸色憔悴,西装外套褶皱着,一副风尘仆仆地样子。
惊吓,没错!
只是几秒时间,夏奈被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脑子反射性涌出疑惑,韦特,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夏奈的惊慌一丝不漏被韦特收入眼中,脸上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黯然。
夏奈呆呆地盯着韦特一会儿,在被子下下狠狠捏了大腿一下,好痛!不是梦……
“……”她不知要怎么开口,简单的法语她能听懂,韦特的关心与宠爱亦不会骗人。这样的情绪让心底慌乱稍稍褪去,她不自在地拽着被子,韦特的温柔让她十分不自在。
见她小孩子气的动作,韦特微微勾起唇角,宠溺道:“快起来吧,想睡觉吃了早餐再睡。”
起床?夏奈反射性看向床头柜上闹钟,陡然睁大了瞳孔,立即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想要起床:“糟糕,要迟到了———”
“别急。”韦特快速伸手制至夏奈,耐心地解释:“我已经给学校打过电话了,你今天好好休息。”另外,弗莱特也应该快到了,不知道他这次又看到满身伤痕的小夏奈,会怎样愤怒?
哎……他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韦特这些想法夏奈当然不知道,一听说韦特给她请了假,焦急的情绪就像膨胀的气球,被人用针戳了个洞,气体疯狂汹涌冲出……身上一下失了力,她侧脸讪笑道,“那个,我想换衣服。”
韦特蹙起眉头,她还是不愿意叫他吗?
“阿伊玛会把早餐端到房间里来,你好好休息下,爹地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下。”说完,倾身在夏奈圆润地额头轻轻印下一吻,高大的身躯陡然起身,走出了房间。
韦特一走,夏奈立即小小呻吟出声,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好痛,浑身酸软疼痛不说,仿佛每个关节都被拆开重新组装一般,特别是肩膀与腰部,疼得厉害。伸手轻轻掀开了左边胳膊的衣服,白皙的肌肤上被锋利指甲刮破的伤疤清晰透目,尽管躺在温暖的被窝也挡不住疼痛带来的寒冷,伤口旁边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会不会留疤?
念头一过,牛奶面包烤香肠的气味由远而至,伴随着鞋后跟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夏奈抬起头,正好看到阿伊玛端着新鲜可口的食物走进房间。
看到夏奈扯衣服的动作,阿伊玛立快步上前把食物放在床头柜子上,眼中闪过疼惜:“小姐,是不是很痛?先生打电话给弗莱特医生了,应该很快就会到。”
夏奈摇摇头:“不痛,我就是看看。”眼神不动声色打量着样貌憨厚的女佣,心思流转,反问:“阿伊玛,爹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先生是今天早上七点回来的,第一时间连衣服都没换就来看小姐,先生对小姐真疼爱呀。”阿伊玛温柔的回答,伸手帮助夏奈坐起身,还体贴地拿起枕头靠在她肩后。
“哦。”点点头,伸手接过牛奶杯,夏奈心里已经有了底。韦特怎么会突然回来?若是有人通风报信,除了眼前之人,夏奈不做第二人想。因为她太冷静了太自然了,仿佛早就知晓韦特会回来一般,夏奈没有从她脸上察觉出一丝疑惑好奇的情绪。
一个小小的女佣,居然知道男主人的行踪?这能怎么解释?
房间里已经被整理干净,找不到一丝昨天战争留下的痕迹,夏奈简单的解决了早餐,便晕陶陶地躺下继续休息。阿伊玛宠溺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收拾餐盘关门离开。
待阿伊玛的气味彻底消失在二楼,床上假寐的夏奈缓缓睁开眼,深吸口气,放松心情,缓缓地展开了嗅觉系统,直觉告诉她,韦特去“处理的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
她十分好奇,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房门之外,日光透过窗子照亮走廊,透着一股暖暖的味道,就连墙壁两边的油画似乎都被赋予了童话色泽,走廊尽头绅士白马图更显高贵神秘,贵不可言。空气微妙的香气因子带来一些细琐低微地谈话声,夏奈循着声音寻去,在韦特的书房门口停步。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菊香,韦特的书桌上摆着一盆小巧美丽的白色菊花,菊瓣白皙如雪,层层叠叠,花蕊淡黄娇嫩,开得灿烂至极。夏奈地神识和浮动的暗香溶为一体,笼罩在静谧的晨光书房,俯瞰着书房内四个人。
韦特,琼斯,多莉儿爱莎两姐妹。
是处理她们三人?
窗外是秋末罕有温暖阳光,与书房内沉闷严肃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无可否认,琼斯和多莉儿姐妹惨败青绿交错的脸,低声下气的姿态让夏奈非常爽!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韦特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衬衣,脸色异常难看。右手夹着一根燃烧的雪茄,徐徐的冒着白烟,韦特严肃的脸庞在烟雾中显得有点扭曲。
琼斯红唇微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多莉儿和爱莎相拥坐在沙发上,两张如花地俏脸布满了慌张,游离不定的眸子泄漏了她们的心虚。
“啪————”一声巨响。
韦特抓起书桌上一个相框,猛然往地上一砸,相框落地镜片碎裂纷飞,身躯陡然升起,巨大威慑力压向琼斯三母女,暴怒咆哮:“我一次又一次忍耐你们,琼斯,你为什么如此贪婪,难道我给你的还不够吗?”
琼斯下唇剧烈抖动,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打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讽刺的反驳:“你给我的?你给我什么了?最好的东西你哪一样不是留给夏奈?你每次回来哪次不是第一个去看夏奈?我嫁给了你将近三年,尽心尽力为你主持这个家,把夏奈当亲女儿一样对待,可是她根本就不待见我,她根本就不接受我。我有什么办法?只不过想让她借件衣服给爱莎,她不愿意就算了,居然还把我打成这样子。你看,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口,全是你那个女儿赐予的。”
尖锐的声音就像指甲划在瓷砖上一般刺耳,可偏偏噪音制造者还委屈不已,尖锐的嗓音到了后面竟带着哭腔,挥舞着双手比划着动作,为书房的气氛更添一丝诡异。
韦特冷着脸死死地瞪着琼斯,眸内却是冷漠而平淡无波,一脸高深莫测。
多莉儿与爱莎害怕地相互依偎,琼斯却似苦水倒得还嫌不过瘾,更加努力地扭曲事实,语气越发尖酸刻薄,“我只是劝了她几句,她二话没说就冲上来打我,怎么有这样的孩子?怎么可以如此不尊重长辈?这是兰格尔家族地品质吗?”
韦特狠狠地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陡然起身,“你是意思,是说我韦特·兰格尔的教育不好咯?”
眼神冷漠,语气冰冷,只有那双紧握成拳的双手与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心里的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