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休息了两天,就开始补课。
学校是初中部和高中部混合的,放假后只剩高三的五个班在补课,初三的并没有补。
下午自习的时候,陆波突然被班主任老秦叫走了。
沈瑜问陈愚之:“陆波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不知道?”
她看着他:“什么事啊,你的表情这么不自然。”
他凑近她低声说:“我也是惊弓之鸟啊,你不知道吗?陆波和周静谈恋爱的事被密告了。”
“什么?”她低声惊呼,“我怎么不知道陆波和周静的事,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周静不是高三才转进我们班的吗?这么快?”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心里不平衡的家伙密告的,你说,会不会有人密告我啊。”
沈瑜瞥他一眼,火上加油:“难说。”
“什么意思啊。”他扯住她袖口,着急地问。
“这两年来你有没有数过你收过几封情书啊,拒绝过多少人啊,难免有眼红的看不过去,密告你呗。所以,高考前,保密工作是很重要的。不过,你真的怕被老师知道吗?”
他咧嘴笑:“是啊,怎么说我也是一匹白马,确实会有眼热的------”
她踢他一脚:“你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自我吹嘘啊。”
“呵呵……我不是怕被老师知道,老实说我还没有被请进办公室过,还有点好奇呢。”
她站了起来。
“你干吗?”他惊讶。
她又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说:“我去密告你啊,你不是好奇吗?我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咬牙:“你狠。”
“呵呵……好了,废话少说,陆波和周静有多久了?”
“据可靠消息,至少两个月了。”
“这个陆波,”她有些担心,“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好奇地看她一眼,奸笑着说:“你好像很担心他嘛,是不是暗恋陆波?”
她白他一眼,不做声。
他摇她手臂,耍赖:“说嘛,是不是呀。”
她没好气地回答他:“是又怎么样。”
他立马作出一副惊吓的表情:“真的假的。你真的喜欢陆波?他哪点吸引你啊。”
“每一点。”
他抓耳挠腮地转着头四处乱瞄:“每一点?他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吗?我怎么没发现?”
“就你的眼光,要你发现了那还能有多大吸引力。”
他认真地问她:“你真的喜欢他?要不要我帮你抢过来?”
她踢他一脚:“好了,别说了,快点做卷子,一会老秦该回来了。”
“哪那么快,老秦是著名的话唠,不教育到放学人都走光,他是不会放陆波出来的。”
她沉默下去,没有再和他说话。
直到放学时间,陆波确实一直都没有从办公室出来。
陈愚之看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问她:“你要等他出来以后乘机安慰他呀,不错,这也是个好方法。”
她白他一眼:“你先走吧,我等一会。”
“你还真要等陆波呀。别等了,你没看见周静拎着他的书包在楼梯口等着呢嘛,今天不是合适的时机吧。”
沈瑜想一想,他说得有道理,看来,晚上晚自习的时候再找机会把他叫出去吧。
她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搬家以后,家离学校比以前要稍微远一点,不过还不用坐车,慢慢走的话40分钟左右就到了,她一般都是走路,就当锻炼身体了。
走出校门,她和陈愚之还有刘芸同行了10分钟左右后就分手了,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她转过头看向那两人。
他帮她背着书包,他们挨得很近,但是没有牵手,看得出聊得很开心,路走得七弯八拐的,距离有点远,听不见他们的笑声。
她转过身低下头走路,心里的酸涩感不是没有的,只是,她常常会有意地忽略过去。
圣诞节那晚,她看见他们站在街头旁若无人地亲吻,她的心脏有长时间的收缩疼痛,但是,还好,她的面部表情一直很正常,她的反应和当时身边几个好友的反应没有什么差别,一样和他们一起惊呼,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和感叹,直到心里的疼痛散去。
她低声自言自语地给他们祝福:“陈愚之,希望你们能谈一场快乐的恋爱,享受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很快她就抛开了这阵突起的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到陆波身上去。
陆波,晚上一定要和他谈一谈。
班里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和陆波是多年的老同学。
他们幼儿园和小学都是同班,初中上了不同的学校后分开了,没想到高中又同了班。
现在的陆波变得沉默寡言,应该不会主动向同学提起和她的渊源,而她也从来没有刻意说起过。
在现在的班里,她和陆波本应该是心里距离最小的,最熟悉的两个人,可是高中这三年,他们之间的对话和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不是刻意避开,只是,他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而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和他交谈的理由。
但她相信,即使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陌生感,但在彼此心里,他们还是关心对方的。
毕竟,小学那几年,她和他的关系是很亲近的,那时陆波的妈妈是他们的班主任,教数学,爸爸在同一所学校教体育,她偶尔也会跑去他家里找他玩。
小时候的他是很活泼好动的,她也不是安静的性子,因为每年两个人互相争第一和第二名,每年轮流担任班长和副班长,所以他们既是竞争关系,却又是关系特别亲近的好朋友。
她和陆波性格的扭转同时出现在六年级,那一年,她爸爸意外去世,而他的爸爸和妈妈闹离婚,并最终离婚,小学毕业时得知,他跟了爸爸。
从此以后,她变了,他也变了。而在她看来,他变得比她更彻底。
初中那三年,他们几乎没有见过面,从同学嘴里偶尔会有他的消息传来。
他的爸爸妈妈在随后两年时间里分别又再婚了,他在两个新家里轮流居住,她宁愿相信那是因为父母双方都舍不得他才这样安排。
就高中这三年看来,他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他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小学时他样样拔尖,可是现在,变得沉默了,成绩是班上倒数。
她直觉他是故意放弃了自己,在内心深处,某些方面她和他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