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宇文歆面色更加苍白，毫无一丝血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倒。
杨凡沉默不语，目光悠远，只是凝望那远远飞去的百越鸟。
宇文歆明眸黯淡，目视那远远飞去的百越鸟，略显失望的道：“连鸟儿都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杨药师您就不能成为歆儿的开笼之人？”
“自由？“
杨凡眼眸里透着一丝嘲讽和怜悯，依然眺望那飞向天际的鸟儿，仿佛已经看到了它未来的灭亡和无尽黑暗，冷冷的道：“它要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此刻，他似乎显得有些不尽人情。
可事实上，杨凡心里还有些懊悔：在王府书房里的时候，自己曾当面向燕王提议，要其女宇文歆自行决定婚姻和命运。
可惜的是，燕王终究是世俗之人，思想固化，死守封建礼仪，不肯听从建议。
当时，宇文歆也在场，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可是此女非同一般，拥有超凡智慧与神秘无比的“九宿玄脉”，心中立即种下了萌芽。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完全不受控制，甚至会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宇文歆的灵魂深处，就会隐隐生出几丝不甘。
同时，她心里对嫁人，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抵制，这连宇文歆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你随我来。”
杨凡来到宇文歆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药师你……”
宇文歆俏脸红晕一现，略微抵抗了一下，就觉一股温和亲近的力量涌入体内。
“我带你去看看，如果歆儿小姐还如此执意，我就再破例一次，把你带入仙道，满足你的愿望。”
杨凡十分平淡的道。
“嗯。”宇文歆轻轻了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杨凡现在开始改口叫他歆儿小姐，而不是郡主。无形中，她感觉眼前的陌生男子，更为亲近了一些。
“通过我的力量，你努力感知外界流动的风，还有天地间自亘古便存在的一股浩然能量……”
“体悟，用心去体悟，能否唤醒你体内潜隐的血脉……”
杨凡拉着她慢慢走，他的声音飘渺不定，好似来自遥远的空间，在宇文歆的脑海里荡漾。
但是在外人的眼里，只能看到杨凡的嘴唇在轻轻的动，没有任何一丝声音。
宇文歆慧心通灵，很快进入了状态，在杨凡神秘力量的引导下，她渐渐体悟到周遭世界的不同寻常。
不知不觉中，她澄净通明的眼眸里，映射着夜空里的皎洁皓月和漫天星辰，一股无法触摸的力量，与她体内潜伏的神秘存在，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共鸣。
杨凡保持节奏，静静的望着她，此时此刻，他发现宇文歆雪白玉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隐隐的星光，晶莹中透着一丝红润，给人一种端庄神圣的异样美丽。这种美丽，容不得任何一丝的亵渎，包含睿智和圣洁，超凡脱俗。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那淡淡的幽兰体香，温馨沁心，旖旎无限，让杨凡心神一荡，心猿意马。
或许是感受到杨凡的目光，宇文歆耳根都红透了，心跳微微加速，连呼吸都略显急促起来，刹那间从那种神秘缥缈的意境里退出。
“可惜。”杨凡心中暗叹一声，略有些自责。
“药师，都怪歆儿……”宇文歆一脸歉意和愧疚。
她内心里也有些自责，刚才只是隐约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目光，芳心如鹿撞。平曰里，以她的倾城绝色，不知道要承受多少这样的目光，倒是平静如水，现在却有些不争气了。
“没事，我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杨凡微微一笑。
宇文歆恢复恬然平静，发现自己二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歆宁居，来到了王府的一处偏僻之地，再往前就是王府院墙。
杨凡牵着她的手，来到了院墙旁边。
“难道药师你想……”宇文歆一脸惊讶。
“是的，我要带你出王府。”杨凡笑着道。
宇文歆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不知杨凡的具体用意，但她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轻声道：“好。”
“抓住！小心！”
杨凡突然拦腰把她抱住，然后就那么轻飘飘的跃出了燕王府。
宇文歆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耳边的风声，还有那缕男子体香，心里既是害怕，又有一种安然。这种奇异而矛盾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新鲜。
一两个呼吸后，杨凡带着她，落到了王府外，笑着道：“我且带你去做一小会的脱笼之鸟。”
“谢谢药师！”宇文歆发自内心的欢悦，不禁以新奇的目光打量夜色朦胧的夜晚。
“你以前没有离开过王府？”
杨凡好奇的问道，他带宇文歆出来，可不是为了逛街或者调情的。
事实上，此刻已经有王府的高手，在暗中窥视着，这些都逃不过杨凡的感官。
“歆儿自幼身子弱，一年都难得出去一次，每次都是坐在轿子里面……”宇文歆明眸微微一暗，低语柔声道。
“好，你随我来。”
杨凡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情，拉着她不徐不疾的朝某个方向走去。
“药师您要带我去看什么？”宇文歆忍不住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杨凡淡漠的道。
七弯八拐，走了好一会，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胡同，二人来到了一个院落前。
这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家。
砰砰！
杨凡毫无礼仪的敲门，他旁边的宇文歆一脸忐忑。
“谁啊！”一个略显不耐的声音传来。
“吱呀”的一下，院门打开，走出了一个半裸上身的大汉，嘴里还嚷嚷道：“这么晚，谁还来串门，是麻老四吗？”
“咦……”
大汉一见门口所站的二人，一脸惊愕，当他看到宇文歆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眼睛都直了。他一个普通百姓家，何时见过这个等级的绝色女子。
“我们进去。”
杨凡也不理他，拉着宇文歆就往院落里走。
“喂喂……你们是谁？”
大汉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过去。
而此刻，杨凡拉着宇文歆走进了这家人的灶屋门口。
“你且看……”
杨凡放开宇文歆的手，让她望屋内的某个角落。
在那里，赫然有一堆羽毛，色泽鲜艳的羽毛，是那么的眼熟。
羽毛上还沾染了一些触目心惊血迹。
“这……这是？”
见到如此情景，宇文歆面色惨白，立即呆住了，眸中透着几丝惊恐。
然后走到火坑前，拿起了一个散发着丝丝肉香的“烤鸡”，呵呵一笑：“这就是你刚才放飞自由的那只‘百越鸟’，现在它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
说罢，他拿起这串“烤鸟肉”，往宇文歆眼前凑了凑。
宇文歆一想陪伴自己几个月的百越鸟落到现今的地步，不由伤心欲绝，身子本来就虚弱的她，立时娇躯一软，摇摇欲坠。
杨凡连忙扔下手中的烤鸟串，把宇文歆扶住，注入连绵生机。
片刻之后，宇文歆的气色才恢复正常，可眼眸里依旧有一些悲痛和虚弱。
“你们是什么人？”
正在这时，壮汉走了进来，色厉内荏的望着二人，只是望向宇文歆的神色中透着几丝惊艳和痴迷。
杨凡没有理会他，扶着宇文歆，淡淡的道：“它本是笼中之鸟，安然无恙，你为了让它自由，便将其放飞，却不知‘百越鸟’已经无法适应外界的环境，结果让它死于京都百姓之手。”
“这就是自由所要付出的代价！！”
杨凡眼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隐隐散发出一股压迫，把宇文歆压的喘不过气来。
宇文歆先是感到一阵畏惧，但她聪慧过人，旋即想到什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眼眸里更是绽放出刹那的绚丽：“虽然百越鸟已经死了，可它却是因为追寻梦想与蓝天而死。天空，本属于它，而不是鸟笼。笼中之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流星虽然只有一瞬间的美丽，但也终究绚丽过。”
“药师，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歆儿有如此决定，就不会畏惧任何困难。”
宇文歆的目光反而越发的坚定起来。
“好好。”
杨凡嘴角微微抿起，仿佛还有几丝轻蔑，目光一扫屋子，发现先前的壮汉，在他谈话的功夫里，已经不知人影了。
“我们先回王府……或许还有一出好戏，呵呵！”
杨凡慢悠悠的拉着她往院落屋外走。
刚来到屋外，就听一声怒吼，之前的壮汉，带着好几个面色凶悍的流氓冲了进来。
“哈哈……这妞简直是人间绝色，不会是哪个落难公主吧！”
这几个流氓的目光一下子定格在略显病态却美的惊心动魄的宇文歆身上，眸中透着好不掩饰的银光，尽显痴迷之态。
“嘿嘿……哥们一起上！”
其中一个流氓带头，众人一起朝宇文歆逼了过来，明显不怀好意。
“啊！”
宇文歆惊的花容失色，手足无措的望向杨凡。
“去你的！”
那混混一脚把杨凡踢飞了。
砰！
杨凡倒在地上，仿佛昏迷了过去。
“药师……”宇文歆差点哭了，眼眸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可就在此刻，那几个混混已经扑了过来，把她逼到墙角。
宇文歆绝望了，她可以预料，一旦自己落到这几个混混的手中，那将是何等悲惨的结局？
这一刻宇文歆才深深体会了杨凡所要传达的意。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白皙无暇的脸蛋上划过，眼眸里尽是无助和绝望，睫毛轻颤，不禁让人心生怜爱……可是，这只会更进一步催化眼前几个渺小凡人的原始兽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