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茹雪一怔。
“是我容不得吗?明明是你变了心!”她一脸悲怆,双目通红的喊道。
陆灏南被她指责的话给气乐了,嘴角漾着笑意,深不见底的眸子却犹如深邃的寒潭,几乎将她整个人吞噬,“宁茹雪,你扪心自问,我何时爱过你了?若你是我陆灏南所爱的女人,这些年来我会任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外面不管不顾?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
他不留情面的话,让宁茹雪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之所以伤害念念,欲要置她于死地是因为你们俩看相厌,如你所说的你觉得我跟她之间门不当户不对的。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之所以针对念念,一再的跟她过不去,是因为你以为我爱你又变了心。宁茹雪,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吗?你自以为了解我,实际上你爱的只不过是想象中的我——”
“不是这样的!”宁茹雪打断他的话,“从我刚进入齐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从头至尾,我爱的那个人只有你,可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却将我推向齐行风,让我不得不跟他在一起。”
陆灏南张嘴欲解释,宁茹雪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以前你是顾忌着齐行风,可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你的心里就不能有我的位置?顾念兮哪里好?雨诺说得对,除了身份外,我哪样比她差了?你宁愿跟一个一无是处的千金大小姐在一起也不肯多看我一眼,我又怎么会不嫉妒她嫉妒的发狂?”
陆灏南狭长的双眸泛着冷冽的光芒,薄唇仅抿,周身隐隐有寒气窜动,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只是眼眸深处一片清冷,“所以,你就伤害她,伤害团子?这就是你的爱?未达目的,不折手段,自私自利的人也配说爱?”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灏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感受不到我满腔的爱意吗?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罔顾对我一心一意的乔治耳回国面对一份飘渺无望的感情?灏南,你不可以这样说我……”宁茹雪眼泪在打转,轻咬着下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名分我也不在意。你可以跟她有婚姻,我完全不在乎做你的情人,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可以了。”
“你简直是疯了!”陆灏南被她的话吓到了,曾经多么骄傲的人此刻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爱你爱的是要发疯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就是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做见不得光的情人也行,可即便是我这么微小的心愿你都不肯成全我!灏南,以我如今的身份,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可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为何你就不肯回头看看我,哪怕是一个温柔的眼神都足以让我高兴好多天。”
陆灏南是来逼问团子的下落的,他并不想跟宁茹雪谈论感情的事情,别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她,就是有,那也是青春年少的悸动,这么多年来早就被磨灭的一点不剩了。
看着记忆中纯净素雅的脸庞,他再也没有熟悉的感觉了,要是他大哥齐行风还在世的话,看到美丽却疯狂的宁茹雪说不定也是不认识的。
“宁茹雪,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些的,我只问你一句,孩子在哪里?”陆灏南眸光清冷的看着脸庞扭曲的宁茹雪,明明美丽依旧,却让他觉得陌生至极。
宁茹雪敛了哀怨之态,听到这话,心里慌乱却故作淡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灏南不想跟她废话,朝着她逼近,高达的身形完全笼罩住她,目光极其冷淡,一把攫住她的下颌,声音冷若寒冰,“孩子在哪里?”
“灏南,你可以不爱我,可以将我拿出证据将我告我故意伤害罪,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宁茹雪笃定自己没有露出马脚,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露过面,监控的死角也是早就探查好的,她那么小心谨慎不可能会露出任何的破绽的。
陆灏南从鼻子里发出哼声,“宁茹雪,有些事情我可以容忍着你,但是我的底线在那。快说,团子在哪里?别逼我不念旧情!”
“旧情?”宁茹雪念着着两个字,像是怀念,像是嘲弄,“灏南,你若是真的念及旧情的话,又怎么会这样不留情的对待我?你口口声声说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可你念的根本就不是你我之间的情分,你全都是看在齐行风的面子上,因为他是你一直崇拜着的大哥,我是他喜欢着的人,所以你才会对我跟如意好。”
陆灏南眯了眯眸子,没有说话。
宁茹雪说这些的时候,心底还想着他若是否认该有多好啊,哪怕只是否认一句,说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她也不会这么的痛苦绝望了。
可从头到尾,他都是漠然的听着。
沉默,有时候是无声的承认。
她的心忽然就彻底的死了,对他不再抱有幻想跟期望了。
“灏南……”宁茹雪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的,“如果,顾念兮死在了海岛上,你会不会有可能爱上我?”
“不会!”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宁茹雪眼眶含泪,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要是当初没有齐行风的话,你会不会爱我?或者,喜欢我?”
陆灏南摇头,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这辈子命中注定的女人是谁,不管有没有大哥,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告诉自己要死心了,别再抱有幻想了,听了这话,宁茹雪不服气的问。
“有些人,无关年龄,一眼万年便足矣!”
宁茹雪愣了愣。
无关年龄,一眼万年……
原来,他少年的时候不是不懂爱,也不是感情迟钝,是早就在心中藏了个人。难怪那段时间里,他总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同一个方向,还不时的抚摸着手晚间,因为他手腕间有个很深的齿印。
以前她不知道,现在总算是知道那个齿印不是别人弄得,就是顾念兮咬的了。她也终于想起来了,在15岁那年的秋天里,学校来了一位慈善家,捐了学校许多台电脑,还有很大的一个图书馆,而那个慈善家的身后跟着一名清丽高雅,安静漂亮的少女,她隐约听老师说起过那个慈善家姓顾……
原来,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
她执着了那么多年,备受良心煎熬的过了这么多年,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她痛苦了那么多年,泯灭良心出卖了深爱她的男人,到头什么也没得到!
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如雪,只要你告诉我团子在哪里,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什么。”陆灏南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薄凉,“就算是看在爸妈的份上。”
爸,妈……
宁茹雪心中一动,微微仰起头,看着爱慕了多年的男人,他依旧矜贵温和,侧脸俊美冷艳,与那段青涩时光中如水的少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眼神里多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见到他们了?”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尤其是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睥睨下,顿觉心慌,“我无意中得知爸妈来了A市,他们去找你了吗?”
陆灏南看着她心虚,忍着最后的耐心,“如雪,你应该知道,以我如今的能力找到团子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团子是我儿子,他那么小,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如果团子有个三长两短,伤害过他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所以呢?你这是威胁我吗?你想要对我如何?”宁如雪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宁如雪,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团子在哪里?”陆灏南脸色很是难看,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冷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灏南……”宁如雪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样的陆灏南她从未见过,哪怕是她做下那些事情伤害过顾念兮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淡淡的,一副再也不理会她的模样。
如今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场,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冷七夕,也让她从心底感到害怕。
陆灏南视线若有若无的往楼上扫了眼,笑意凉薄,“你说你爱我,可能做出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却都是在伤害我,也是在破坏你我之间为数不多的情分。爸妈知道如意存在的时候就动了要将她带走的念头,毕竟这是齐家的骨血。”
“灏南……”
像是明白他要说什么,宁茹雪满目仓惶的叫他。
“之前我暗中拦下了,想着你这些年来跟如意相依为命也不容易,现在看来如意并不需要蛇蝎心肠的妈妈。”
“不要,灏南!”宁茹雪慌了,最初的时候她是恨过孩子的存在,可这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不心疼呢。
尤其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相依为命,如意就是她的全部,要是将孩子从她身边夺走,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那样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以为,如今还由得你吗?”陆灏南望着她,声音覆着一层凉意,“要是如意知道自己有这样心肠歹毒的妈妈,你让她会怎么想?要是大哥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怕是宁愿自己从未对你动过心!”
这话说的很严重,宁茹雪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刷的雪白了,脚下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