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顾市长,在这里见面,真是幸会啊。”程扬不以为意的笑着,他一时还分辨不出顾希尧与周晓彤是什么关系,不过顾希尧是有身份的人,程扬料定他不会在这里与他为难。何况,他是沈珈蓝的发小,顾希尧多少会顾及珈蓝的面子。?
顾希尧冷撇了他一眼,唇角挑起一抹不逊的笑,“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程少的好事儿。”?
他的话客套却带着嘲讽的意味,程扬愣了愣,一时分辨不出他话中的情绪,只能尴尬的笑,“我不过是出来玩玩,哪儿比得了顾市长的福气,听说顾市长刚刚喜得贵子,恭喜了。”?
顾希尧微挑了下剑眉,面色依旧淡漠疏离。知道笑恩生孩子的人并不多。看来程扬从珈蓝那里知道的事不少。?
“什么时候珈蓝也学会女人的那套八卦了。”顾希尧似笑非笑的说着,目光冷冽的落在程扬身上。他的事从不喜欢别人多嘴,即便是珈蓝也不例外。?
程扬是明白人,当即明白自己多话了。脸色变了几分,唇角扯起尴尬的笑,有些讨好的意味。“顾市长误会了,珈蓝跟了您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最清楚才是。”?
顾希尧不语,随意的抽出一根烟夹在两指间,打火机噼啪两声响,在昏暗的灯光下,燃着的火光刺目耀眼。他沉默,程扬更是不敢多话,他倒是不怕顾希尧,可珈蓝毕竟为顾家做事。?
空气沉寂的有些诡异,晓彤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呆愣的僵在原地。她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市长大人,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并且,他是有妇之夫,他没有骗她,他真的有老婆孩子。?
“呦,程少,真够巧的啊。”方子祈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手上都是水,酒却醒了大半。他嬉笑着走过来,勉强打破了僵局。?
“方少,好久不见。”程扬笑着与他寒暄了几句。?
“今儿兄弟喝大了,改天我做东,请程少喝一杯。”?
“方少客气,今天我也喝多了。改天我请客,顾市长和方少还要给兄弟个薄面。”程扬客套的说着,然后,似乎想到什么,伸手拍了拍脑门。“我突然响起公司还有些事没处理,就不陪顾市长和程少了。”他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周晓彤一眼。晓彤踉跄了下,躲在顾希尧身侧,低头不敢去看他。?
方子祈看着他离开,不屑的哼了声。程扬那色.鬼,早晚要死在女人手中。他慵懒的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目光别有深意的盯在周晓彤握住顾希尧的手臂上。?
“兄弟,什么情况?”他含笑,轻佻的问了句。?
顾希尧不耐的甩开周晓彤,将手中吸了一半的烟蒂丢在地上踩灭。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怕你吐死了,过来找你。”他故意的回避话题,不想再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方子祈也不为难他,转而看向周晓彤。目光微眯,恍惚间明白了什么。这女人的模样,竟然像了笑恩五层。“小姑娘模样长得不错啊。”他意有所指的说了句。?
晓彤将头压得更低,自然不懂得他话中的意思,只以为是夸赞,脸颊不自觉的红了几分。?
“可惜,再像又如何,终究不是。既然正主儿回来了,你也该收收心了。”方子祈懒懒的说着,从衣兜中摸出一根烟,啪啪的打着打火机。火光明灭,映的他的目光格外灼亮。?
“你今天的话真多。”顾希尧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身后的方子祈失笑,抬脚跟了过去。?
周晓彤被他们丢在当场,脸色由红转白。她咬了咬唇,还是不死心的跟了上去。“你,你真的是市长?”?
顾希尧顿住脚步,转身有些不耐的看着她。身侧的方子祈也跟着停住了脚步,似乎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唇角牵起很大的弧度。第一次听说市长还有真假之分的,真不知道这女人是单纯还是愚蠢。模样是像了笑恩五层,智商却没有笑恩的一半。?
“你还有事儿?”顾希尧蹙眉问道。?
晓彤扭捏的站在他面前,头压得很低,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儿一样,“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我会记得的……”?
“你不用记得,我没打算帮你什么。”顾希尧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周晓彤的脸色白了几分,她想,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一定糟糕透了,刚刚那种情形,他自然会以为她是不正经的女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程扬逼迫我,如果不是遇上你,我一定会被他欺负。”她咬唇说着,眼圈儿不自觉的红了。?
顾希尧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他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听她说些有得没得。“那是你的事儿,和我无关,也没必要和我解释。”他说完,冷漠的转身向外走去。?
晓彤依旧站在原地,将头压得极低,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在哭。他决绝的背影,真的刺痛了她的心。明知他是高高在上的飞鸟,而自己不过是大海里不起眼的一只鱼,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海与天的距离。明知高攀不起,可她无法违逆自己的心。?
一张干净的手帕被递到面前,手帕的主人有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十分的漂亮。晓彤接过手帕,慌乱的擦了脸上的泪,才道了一声谢。?
方子祈不以为意的轻笑。“不?
客气。”?
“我刚刚一定很丢脸。”晓彤低着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方子祈淡笑,觉得这女孩还是很单纯的,如果没有笑恩,他倒是希望有这么一个毫无心机的女人陪在希尧身边。只是,笑恩回来了,顾希尧的生命中便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因为一时的执迷毁了自己一辈子。”?
晓彤安静的听着,却也不回话。方子祈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又是一个执拗的。?
————?
笑恩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白天上班,晚上的时候,顾希尧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短短的三天时间,笑恩却明显的消瘦,滴水不进,只能靠着输液勉强维持生命。?
清晨,顾希尧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然后从医院直接去市政府。笑恩的病房门口,依旧站着两个保镖。两个护士推门而入,一个是护士小夏,另一个是那天多事的小护士。?
小夏拔掉即将见底的输液瓶,又换上了新的。用的都是昂贵的进口药,可惜,三天了依旧没有丝毫起色,依旧昏迷不醒的。?
小护士认真的为她测了血压和体温,好在伤口没有感染,只是有些低烧而已。基本处于正常。她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不解的摇了摇头。?
“情况还算稳定,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小夏无奈的叹了声,偷瞄了眼门口的保镖,将声音压得很低。“她这是心病,想要醒过来得看她的意志力了。”?
“是啊,刚生下来的孩子就被人抱走了,她也真够可怜的。”想起那天走廊上的情景,小护士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廊道里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大人孩子的夹杂在一起,听得人心颤。干净的白瓷地面染了一大滩的血,触目惊心的,她们看着都不忍心,可顾市长的家事,谁敢多说一句啊,一不小心就会丢了饭碗,甚至连累家里人。那天顾市长的脸色冷的吓人,院长都不敢上前劝,更别说她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哎,又能怪的了谁呢,被‘包.养’的女人左右不过是这个下场,凭着青春貌美就想少奋斗二十年,到头来连孩子都保不住。”小夏不冷不热的嘀咕着。?
小护士蹙了蹙鼻子,“顾市长也真够过分的,刚出生的孩子就给抱走了,哪个做母亲的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小护士说着,也战战兢兢的看了眼门口的保镖。“顾家真够招摇的,就这么让人在门口看着,她都病成这样了,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有钱有地位的人还不都这样……”小夏话未说完,半虚掩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吓得两个女孩儿花容失色。她们没想过希尧会突然回来。?
顾希尧冷峻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出口的话也没有丝毫温度。“你们的话似乎太多了。”?
两个女孩战战兢兢的站在一侧,他的气场太过强势,她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林岚跟在顾希尧身后走进来,在笑恩的床边坐了下来。“你们都出去吧,恩恩需要休息。”?
两个小护士如获大赦一般,慌忙的走了出去。顾希尧凤目微眯,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门旁的保镖,保镖会意,低头走了进来。?
“告诉院长,我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
“是。”保镖点头,恭敬的走了出去。?
林岚不屑的哼了声,顾家向来以势压人,对笑恩都如此,更何况是对其他人。“顾市长真是名不虚传,只会迁怒于他人。”她慢声慢调的说着,语气中尽是嘲讽。“其实她们说的没什么不对,笑恩和被包.养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你顾市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顾希尧沉默,深谙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在笑恩苍白的脸上。这些天,林岚天天都会来医院报到,然后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他已经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病床上安静沉睡的女子,意外的有了几分反应,漂亮的眉心紧蹙,似乎深陷在噩梦中,苦苦挣扎。?
“恩恩,恩恩。”顾希尧拉住她的手,轻柔的唤着。?
吵,好吵!耳边都是宝宝撕心裂肺的哭声,哭的她心碎。笑恩挣扎着想要挣开双眼,眼皮却十分的沉重。?
“不,不要带走他,将孩子还给我。”睡梦中,笑恩痛苦的呢喃,终于在挣扎中惊醒。清澈的眸中还擎着水汽,苍白的让人心疼。她的眸中是顾希尧略带憔悴的英俊面容,她的眸光直探入他深邃的眼底,有片刻的迷茫。?
“醒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笑恩生硬的将手从他手心中抽回,冷漠的看着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比任何言语都要伤人。?
“醒来就好,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若有似无的叹了声,伸手去触摸她的额头。笑恩侧头,不着痕迹的躲开。?
“没有,我很好。”她淡漠的回了句,伸手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虽然是盛夏的天气,可产妇是不能受凉的。顾希尧伸手去拦,却被笑恩躲开。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刺猬一样,容不得他靠近。?
“笑恩。”他低唤了一声,心口像被什么重击一般闷痛着。?
她不管不顾的挣扎着下床,连林岚都拦不住。“又要胡闹什么,林笑恩,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虚弱成什么样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林岚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因为刚醒来,笑恩的头脑晕晕沉沉,眼前又是一黑,险些没有栽倒。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又睁开,才勉强将夺眶而出的泪逼了回去。?
“死了倒干净,反而好过痛苦的活着。”笑恩嘲讽的笑,泪珠还是顺着脸颊打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