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向知道他的掌式多半是用作障眼的虚招,以为抓势的引式,因此那一剑也是对准他的左指上砍去。
徐文长好似胸有成竹,居然不畏剑锋,伸指朝剑刃上抓去。两下快接触时,风无向到底不敢太冒险,他怕万一真被他抓住了剑,自己势将落在被动的地位,因此连忙撤剑回招,准备另作打算。
但是徐文长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弯回的五指突然伸直,由抓势变成平掌,手腕稍翻,贴着剑身直拍而下。
因为他看得准,铮然轻响中,风无向的长剑被他拍得往下一垂,徐文长的另一掌却变成点势,兜转回来,一下子戳在风无向的背脊麻穴上。
当的一声,首先是风无向的剑脱掉了下来,然后是命门穴上被徐文长一指按住,整个人都在对方的控制下!少林诸人为之一动,大家都看出风无向并非武功不如人,完全是折败在对方阴险的心思之下。
徐文长一手托住风无向软绵绵的身子,哈哈大笑道:“夏侯杰!你是否能忍得住不出手?”
穆居易也哈哈一笑道:“徐贤侄,洒家还真以为你也练成了刀剑不伤的气功呢?原来只是做做样子。”
徐文长虽然将左手插在风无向的胁下,但是大家都看见他一拍之下,掌心被剑锋勒破了两道血痕。
穆居易一口叫了出来,他也不再掩饰,微微一笑道:“气功能练到世伯的那种境界,又岂是容易的事,别说小侄的火候不够,就是能有世伯的火候,限于天赋,也无法与世伯相提并论。”
穆居易哈哈一笑道:“那是当然,洒家皮肉特别,在气功上有超人的成就,不过凭你刚才那两手,根本就不必练气功,也同样能不畏刀剑。”
徐文长笑道:“这几招手法都是侠王教的,主要是为了应付夏侯杰的那柄宝剑。夏侯杰!凭我这两手,够不够资格向你挑战?”
夏侯杰淡淡地道:“不够,你空手入白刃只是仗着侥幸才能成功,风兄不小心上了你的当,我不会再上当的。”
徐文长道:“我一共有二十多种手法,只用了一种,剩下的足足可以应付二十多回合。二十个回合后,穆世伯对你的了解已经差不多了,就由他老人家出手收拾你了。”
穆居易忙道:“你这样一说,他敢出手吗?”
徐文长一笑道:“除非他不要做人了,那我只好捏断风无向的脖子,作为他交友不慎的报应。”
夏侯杰沉思片刻才道:“你把风兄放开。”
徐文长摇头道:“没这么容易,你有本事就从我手中把他救出来。”
穆居易忙道:“徐贤侄,你挟着一个人,动手的时候不是累赘吗?”
徐文长笑道:“世伯这就不懂了,我的底牌已经摊出来了。如果再空手对敌,他靠着那把利剑,可以根本不理会我的招式。一剑过来,我用什么招架去,现在有了这块挡箭神。他出剑的时候,多少有点顾虑。”
夏侯杰沉声道:“你这一手的确够阴险的,我如果要想避免伤及风兄而救人,势必将剑法的精华全部使用出采,让你们慢慢地研究了。”
徐文长笑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不上算,不干也行。”
夏侯杰朗声道:“笑话,你把夏侯某看成什么人了,你们的目的无非是想了解夏侯某的剑法变化,不过这个方法并不太好。我如果想从你手中救人,出招时一定有所保留,你们研究不出什么名堂的。”
徐文长道:“穆世伯的武功造诣,只要看看你的出手,就可以了解到五六成了。”
夏侯杰道:“五六成总不如十成的机会好吧?”
徐文长道:“那当然。可是要你使出十成功夫的可能性太少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
夏侯杰道:“现在就有个机会,你把风兄放开,夏侯某将所知剑法施演二遍,绝不有丝毫保留。”
穆居易道:“你别骗小孩子了。”
徐文长却道:“不,夏侯杰说出来的话倒还算数,问题是他准备施展哪一套剑法。”
夏侯杰朗声道:“夏侯某学剑是半路出家,只会那一套,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徐文长想了一下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姓夏侯的是剑会盟主,我相信你不敢耍赖皮。”
夏侯杰庄容道:“夏侯某一生以诚待人,那种卑鄙背信的事还做不出来。而且夏侯某的剑法不怕人研究,施演之后,如果你还是胜不了夏侯某,那可不能怪我。”
徐文长笑道:“其实你那套剑法也不会超过二十招,最精彩的不过六七招,只要你肯一气施演二十招就够了。如果穆世伯在二十招内仍是无法奈何你,那就是你过份高明,穆世伯也不必再图称霸武林,由得你去称雄天下了。”
夏侯杰沉声道:“话说定了,你放人吧!”
无非在旁突然出列道:“慢来,少林弟子遭掳,自有少林门中负责,用不着夏侯大侠操心。”
夏侯杰一怔道:“大师切莫误会,夏侯某……”
无非沉声道:“没什么可误会的,老僧相信自己的一对戒刀也能把人救出来。”
夏侯杰还来不及说话,无非一摆戒刀,已经砍了出去。徐文长将风无向一举,竟迎着双刀推去。
无非如同未见,刀势毫不放松,居然把风无向当作目标了,夏侯杰手明眼快,情剑急挑,急声叫道:“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无非怒声道:“走开,不要你管。”
口中说着,双刀运得更急,夏侯杰半挡半攻,将情剑六式全部反复施展了两遍,才算挡住了他疯狂的攻势。
无非是少林最年轻的长老,那戒刀上不仅功力深厚,而且招式极为凌厉。况且他攻击的对象是风无向与挟制住风无向的徐文长,而阴险的徐文长也将风无向作为盾牌,故意往戒刀上撞去。
夏侯杰要想保全风无向的确是费煞了劲,如果不是情剑六式的变化莫测以及情剑本身的锋利,使得无非顾虑到戒刀受损,恐怕连他自己也会丧生在戒刀之下。
如此争持到将近二十招,夏侯杰忽然瞥见徐文长与一旁穆居易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心里才明白无非也是他们一伙的。他故意利用这个方法,逼出自己的剑招,狂怒之下,手腕一翻,情剑如电划出。
铮然长呜中,无非的戒刀立刻断成两截,拖着半截断刀退后了几步。
夏侯杰一剑断刀之后,剑光再指,以快速无比的攻势削向徐文长的双手。徐文长见剑势来得太凶,也无法再挟住风无向了,双手一松,将风无向直推出来,掸向剑锋,夏侯杰发得急,收得也快。
在分毫之差,他提剑上掠,猛让过了风无向,跟着过去挥掌抑挥,解开了风无向的穴道。
决斗中止了,风无向略一定神,恢复了运行,他轻轻一声长叹道:“夏侯兄太冲动了,兄弟蚁命何足惜,夏侯兄却将剑招全部使了出来,似乎太不值得了!”
夏侯杰瞟了无非一眼道:“魔心圣教的人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这次却打错了主意。”
风无向忙问道:“难道夏侯兄的剑招尚未施展吗?”
夏侯杰摇头道:“不,兄弟剑上所能已倾囊施出,不过兄弟已经施演一遍,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相信兄弟的话而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说着又瞟了无非一眼,徐文长也瞧着无非道:“大师的确太心急了一点,夏侯杰说话算话,而大师的身份如不揭露,可能还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元空一怔道:“师叔!您也跟侠王有了关系?”
无非没有理他,却朝徐文长冷冷一笑道:“你知道什么!”
侠王对贫僧另有指示。夏侯杰的剑招必须在交手中才能见其精髓,如果由他自己施演,可能还会受他所愚,贫僧若不是怕穆老施主上当,怎会轻举妄动。”
穆居易哈哈一笑道:“此话不错,洒家在旁看得很清楚,这小子的剑招的确不同凡响,难怪侠王要如此慎重其事。如果不明就里,轻率与敌,洒家很可能会栽在他手里!”
无非忙问道:“施主现在有把握了吗?”
穆居易大笑道:“如果这小子没有藏私,大概是不成问题了!”
无非道:“贫僧所能仅限于此,全部希望都寄在施主身上。假如再有什么问题,侠王在少林安排的人员已全部表明,再也没转圈的机会了!”
穆居易道:“没问题!侠王说过夏侯杰的剑招变化不会超过二十招,洒家相信不会再有问题了,小子!为了省麻烦,你还是乖乖抛剑领死算了!”
夏侯杰庄然道:“姓穆的,你虽然已经知道我的剑招变化,但是要把我的剑从手中夺去,恐怕还不容易。”
穆居易哈哈大笑道:“岂止是剑,洒家还要你的命呢!”
夏侯杰坚定地道:“要命比夺剑简单多了,一个剑手是宁死也不弃剑的。”
由于他的态度很严肃,语气也很沉着,穆居易虽然具有相当把握,倒也不敢轻敌。
他双手箕张作抓取状,慢慢地逼近过来。
夏侯杰用剑一指道:“你亮出兵器来。”
穆居易的肩头背着一对飞抓,色泛乌青,飞抓后面拖着根长而细的长练,也是同样的颜色,缠绕在上半身。可是他无意取用,淡淡一笑道:“洒家这对家伙有十几年未曾动用了,今天洒家还不想破禁。”
夏侯杰淡然道:“用不用在你,我只是预先打个招呼,免得你临时措手不及,想用已经太迟了。”
穆居易大笑道:“小子,老实告诉你吧,洒家这对宝贝如果想出手的话,一定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候,从来也不会太迟。因为你先打招呼,洒家也打个招呼在先。如果这对家伙出了手,你死了也值得了。洒家有生以来,还没有对几个人用过。”
夏侯杰知道他这对飞抓必然有着不凡的招式,而且是在出人不意的时间才使用。内心已有了准备,及至听他把话明说出来,倒觉得此人心地还算光明。因此态度上也客气了点,他手振情剑道:“你注意看,我要出招了。”
长剑一抖,招化情海生涛,剑光似绵绵长波,涌将出去。穆居易口气很狂,手头也着实有两下子,他居然凭着一双空手枪进剑圈中,十指劲弹,恰恰扣在剑身上,不仅化开了攻势,而且将长剑弹震了开去。
指剑交触,声如鸣钟,夏侯杰既惊于他手法之快,更惊放他指劲之强,空手固然容易使力,可是以手指去触锐利无匹的利剑,一定要看得准,拿得稳,他不能不佩服这头大野熊确有过人之处。
因为对方是绝顶高手,夏侯杰出招时不敢把劲力用得太足,便于随时控制,长剑被弹开后,他立刻顺着去势将剑又圈了回来。
穆居易弹开剑后,本想着进招,以期一击得手。可是夏侯杰的剑并未失去控制,很快地采取守势,阻止了他以后的攻势,他只好淡淡地一笑道:“小子还不错。”
夏侯杰十分沉稳,却掩不住心里的震骇,穆居易只看了他一次施展,的确已能控制了他剑招的变化。情天六式本来是连绵不断的攻招,却被他硬用这个方法隔断了。
如果分开一招一式地用出去,不仅剑式威力减半,弄得不好,还会落入对方的控制中,因此下一招必须想个什么方法才好。稍微作了一下思索,他举剑再度进攻,剑发飘渺,望去颇似情天六式中情天茫茫,穆居易也用手指抢进来弹扣。可是他的手才伸进剑圈,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穆居易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误,他对夏侯杰的剑招变化已了如指掌,这一下五指齐弹定然可以弹开那一柄利剑。接着把下一招杀手都准备好了。谁知他的手刚接触到剑身时,突然发觉力量全使空了。
夏侯杰竟然使了一着虚招。在他指力未发之前撤回了长剑,跟着利用他微一发怔的时候,使出了下一招情天易残,这是他意料中的招式,只是没想到对方能有连绵施展的机会,而且知道得也太迟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运足真气,靠着先天的异禀硬挨上剑试试看。
然而他把气运集到腰间着剑之处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一下硬挤,只感到腰下掠过一阵凉风,夏侯杰已经抱着剑站到了一边去。
他低头一看,剑锋只在腰前划过,把他皮袄的下摆削断了一截,他怔了一怔,道: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侯杰淡然道:“穆居易,这使你明白光是看透人家的剑路还是不够的,剑招是活用的,你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只会吃亏。
穆居易怒声道:“臭小子,你别神气,你不过是心眼儿多一点,可是你那一剑未必能伤得了我。”
夏侯杰一笑道:“不错!你一身气功已经登峰造极,也许可以挡过这一剑,可是我手中是一柄宝剑,你的气功也许挡不住。”
穆居易大叫道:“挡不过是洒家该死。”
夏侯杰肃容道:“你可以这么说,我却不能这么做,至少我不能杀死一个空手的人。”
穆居易怒吼道:“你小子别在洒家面前端身份,你不过最近才混上个剑会盟主,洒家成名的时候你还没有投胎呢?再说洒家漠北人熊四个字比你剑会盟主响亮多了。”
夏侯杰微笑道:“你漠北人熊是靠杀人创下的恶名,我剑会盟主却是公开争取到的荣誉。两相比较之下,我觉得比你神气多了,所以我必须让你一下。”
穆居易几乎要跳起来,厉声道:“放屁,洒家才不要你让。”
夏侯杰道:“我必须让你,因为你曾经说过你那对飞抓必要时才能出手,刚才你却来不及施展,可见你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因此我必须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是否愿意取下飞抓,咱们斗一场。”
穆居易瞪了他一眼,缓缓取下飞抓,冷哼一声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夏侯杰道:“不错!即使我死在你的飞抓之下也没有话说,可是我必须使决斗公平。”
穆居易也不说话,抡起飞抓抛了过来,夏侯杰连忙伸剑去拦架。可是那飞抓竟越过了剑锋,抓住了他的肩头,夏侯杰觉得肩上一紧,连忙挥剑去砍抓后的细链,那链索十分坚韧,锋利的情剑竟对它毫无作用。
穆居易哈哈一笑:“小子!滚过来吧!”伸手一带,把夏侯杰硬拖到了面前。
夏侯杰控制不住身形,眼看着快要跌倒在他脚前,万分无奈中,一剑横扫朝他的腿上砍去!
剑是砍中了,然而穆居易身子动都不动,反而把夏侯杰攫摔了一个跟头。他接着大笑道:“小子,洒家先前还有点担心你这把鬼剑,可是用链索一试后,才知道是白担心了,只要这条链索挨得起,洒家也不在乎!”
夏侯杰这才发现穆后果然顽强难敌,连锋利的情剑都无法奈何他,无怪乎罗雁飞被他夺走了妻子,也只好吞声忍气了,更无怪古白龙要对他特别客气了。
魔心圣教能拉拢这样一个高手来与中原武林为敌,前途的确堪虞。魔心圣教的人还没有来,光是一个穆居易,只怕已很少有人制住他!
想到这里,他忘记了本身的安危,一味地替天下武林担心,他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筹莫展!
徐文长含笑道:“穆世伯果然神功无敌!”
边说边过来,一脚踢在夏侯杰的穴道上,弯腰想把他手中情剑取过来。那晓得才一伸手,穆居易另一双飞抓扫过来,抓住他的胳臂一抖手,将他摔了出去,他怔然叫道:
“穆世伯,这是干什么?”
穆居易叫道:“你想干什么?”
徐文长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世伯杀死夏侯杰后,宝剑就归小侄所得!”
穆居易一哼道:“不错!可是洒家还没有杀死他!”
徐文长道:“难道世伯还不想杀死他?”
穆居易道:“不错!洒家不但不杀死他,还不许别的人杀死他!”
徐文长惊疑地道:“那是为什么?”
穆居易道:“洒家不杀夏侯杰,是因为惜他还算是一条汉子,不如交给侠王,由他去处理。你这小子心术不正,自然更没有资格杀他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看暂时交由无非来看管他吧!”
徐文长道:“无非大师为有道高僧,这种琐事,不宜去冒渎他!”
穆居易冷笑道:“他背弃门户,还称什么有道,洒家看他还老实一点,才叫他负责看守。你们两个人都太滑头,洒家实在不放心,说不定你们会趁洒家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干坏事,拿起剑来溜了。”
徐文长道:“世伯太多心了,小侄等多大胆子,敢违抗世伯的命令。”
穆居易道:“那可很难说,洒家自然不怕你们偷溜,可是你们若杀死了夏侯杰,则洒家难以对自己交代,岂不是麻烦了!你们也给我乖乖地站在一边,少动歪脑筋,少出坏主意,惹翻了洒家,连侠王也保不住你们。”
徐文长只得跟元空站了开去,无非默默地走到夏侯杰身边,穆居易道:“你也小心点儿。”
无非合什道:“贫僧对施主有一个请求,请施主对少林稍留余地。”
穆居易道:“以洒家的意思,只有杀光了干净,可是侠王一再关照留少林一脉,洒家只好同意了,不过那姓风的小子却非死不可,还有不服从的顽固家伙,洒家也非杀不可,这是侠王说过的。”
无非默然退后,这时风无向与无尘、无净等都脸有怒色,无垢上人排众而出,朝穆居易合什道:“施主对夏侯大侠之作为,可见宅心光明,通达事理,你因何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呢?”
穆居易哈哈一笑道:“老秃子,你少来这一套,洒家对你们这些侠义道的嘴脸早就看腻了。当年洒家不过杀了几个混蛋,你们居然联合起来对付洒家,那时洒家功力不深,被你们逼跑了。这次练成了功夫,就是要找你们算帐。”
无垢上人道:“当年围攻施主,少林并未参加。”
穆居易道:“参不参加都是一样,反正你们侠义道都是串通一气的,洒家这次是找你们全体算帐,少林的声势比较大一点,所以先从少林开始。”
无垢上人轻叹道:“施主之意偏激,老衲无以为喻,施主请先超度老衲吧!”
风无向刚想赶出来,无垢上人沉声道:“无向,虽然你已经执掌令符,但是掌门人的职分还没有交给人,要死还轮不到你头一个。”
风无向只得黯然退后,无垢上人又向四周门众道:“我死了之后,你们有些人是免不了要陪着一死的,但是其他不必要死的,希望你们能听无非师弟的话,生死事小,少林门户必须继续下去,强梁当道不会长久的,天下总还是睛明的日子居多,你们要记住我的话。”
四下默然无声,无垢上人又朝无非道:“师弟,我不说什么了,但是我很高兴你的选择,少林交给你手中是不得已的……”无非仍是默然,穆居易大声道:“你交代完了没有?”
穆居易准备发出飞抓了,但又放了下来。
无垢上人道:“施主怎么又改变心意了!”
穆居易道:“洒家想到你功夫己失,犯不着用飞抓来收拾你。”
无垢上人道:“老衲仅管庸弱。仍为一门之长,施主超度老衲时,万望能慎重一点。”
移居易想了想道:“这话也是,多少你总是个成名人物,不能让你死得太随便,可是你空拳赤手,洒家用兵器对你也不象话,洒家一掌震死你吧!”
无垢上人淡淡地道:“施主落掌时轻一点,老衲功力已失,挡不住施主神力。”
穆居易大笑道:“那当然,无论如何,洒家也要给你留个全尸!”说着他运掌下劈,击在无垢上人的肩膀上,倒是没用多少力。
无垢上人身子晃了一晃,居然没倒下来,穆居易一怔道:你还很结实嘛!”
无垢上人平静地道:“老衲修为多年,虽是元气已散,底子还是在的,施主出手太轻了。”
穆居易笑道:“不错,不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洒家估计得太低了。”
无垢上人道:“施主下一掌可得加点劲。”
穆居易又举起手,想打下来,忽又止住道:“不行,洒家生平不占便宜,你挨了一掌,至少该回一掌才算公平,否则洒家这第二掌打不出手。”
无垢上人道:“施主一身气功登峰造极,连宝剑都伤不了,老衲的掌力又算得了什么?”
穆居易道:“那只另外一回事,至少有来往也算公平,洒家该硬受你一掌。”
无垢上人道:“此举实在多余。”
穆居易怒声道:“你少噜嗦!洒家现在还肯讲理,才耐着性子跟你一板一眼地行事!
别惹得洒家性子起来,乱杀一通,那可是你自己找的。”
无垢上人轻轻一叹道:“那老衲只好从命放肆了。”
穆居易坦然而立,徐文长却叫道:“世伯!你最好小心一点,别上了人家的当!”
穆居易豪笑道:“他的掌难道比夏侯杰的剑还厉害?”
徐文长道:“掌力或不足惧。可是世伯刚才已经把链门自行揭示,谨防对方在那里下手。”
穆居易果然加强了戒意,无垢上人一笑道:“施主未免太紧张了,老衲乃一门之长,多承施主看得起,以礼相待,老衲怎会做那种事。”
徐文长冷笑道:“现在你们是死里求生,那也说不定。”
无垢上人泰然道:“老衲即使拚着不要脸一次,最多只伤了穆施主,并不能解决少林的危机,却倒是倒宜你了,穆施主如果受了伤害,你就可以夺取夏侯大侠的宝剑了。”
穆居易闻言,连忙道:“姓徐的小子,你少放屁,恐怕你是在故意提醒人家找洒家的弱点下手吧!”
徐文长讪然道:“小侄是担心世伯受愚。”
无垢上人举掌道:“老衲也在施主的肩头落掌。”
说完,轻轻一掌拍了了去,穆居易身子一动都不动,无垢上人掌落身退,他大声笑道:“老和尚,你刚才抗受洒家一掌还有点门道,怎么这一掌就走了劲,连洒家身上的灰都拍不下来。”
无垢上人道:“老衲即使用上十二成的功力。对施主也是毫无损害,不如留点力气,稍待在施主单下超度时,也好少受点痛苦。”
穆居易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和尚,听你说得怪可怜的,洒家也不忍心再磨难你了,下一掌送你上西天去吧!”
无垢上人漠然合什道:“谢施主慈悲!”
穆居易大笑着举起掌来,正想对他的顶门击落下去,可是他的手只到一半高,神色忽地一变,象是万分痛苦地道:“奇怪,洒家的肩头怎么不对劲了!”
无垢上人睁开眼道:“施主别是扭了筋吧?”
穆居易大叫道:“胡说!洒家从来没有这种毛病。”
无垢上人道:“人有旦夕祸福,施主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小病小痛总是难免。”
穆居易怒叫道:“放屁!洒家活到这么大。在大风雪里埋上个把月,也没有打一个喷嚏……”
说着猛力往一提胳臂,只听见格勒一声,那双手立刻软弯了下来,痛得他汗珠直滴。
他一咬牙,用另一双手将肩头的皮衣攫破了,偏过头去一看,古铜色的肌肤上印着一个鲜明的白色掌痕。
他再用手一摸,立刻吼叫道:“老秃子,你用什么鬼手法,把洒家的肩骨都震碎了!”
元空与徐文长神色都是一变,无非在旁惊道:“那一定是碎玉掌功!”
穆居易吼道:“你们不是说他的碎玉掌功没练成吗?”
无非道:“这可不知道,照施主受掌的痛象看来,的确是碎玉掌功的征象!”
穆居易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无垢上人这才轻轻地道:“老衲闭关练掌才两天功夫,不意竟会有这种境界,这是老衲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施主刚才如果不勉强用力,少林尚有秘方可以凑拢碎骨,现在是来不及了。”
穆居易厉声吼道:“老秃子,你装得真像,洒家绝不相信你只练了两天,照你的掌力看来你一掌震死洒家也很容易,为什么你只废了洒家一条胳臂!”
无垢上人合什道:“阿弥陀佛,人有善念,天必佑之。施主当年虽满手血腥,今日来到少林却通情达理,并未妄开杀戒,老衲一生持戒,也不能为施主而破戒……”
穆居易一怔道:“你是故意对洒家手下留情?”
无垢上人神色一庄道:“老衲只是报答施主对夏侯大侠的恩惠,夏侯大侠虽非少林门人,却为了少林的事而奋不顾身,施主不伤夏侯大侠,老衲感同身受!”
穆居易怔住半天作声不得,无垢上人又道:“施主不过是受了奸人所愚,侠王古白龙实非善类,夏侯大侠已经证明他是魔心圣教中人……”
穆居易道:“洒家不知道什么魔心圣教,但是也知道古白龙不是好人,他做事鬼鬼祟祟……”
无垢上人道:“施主既然洞悉其奸,为何还同流合污?”
穆居易叫道:“什么叫同流合污,你们这些侠义道中好人又有几个,别的不说,单以你们少林来讲,门下就一连出了好些败类……”
无垢上人黯然叹道:“这是老衲失德之处……”
穆居易一哼道:“这些废话别说了,人的好坏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这些坏人藏在你们各大门派中,有了靠山做了坏事也没人敢去收拾他。洒家当年杀了几个败类,竟惹得几大门派联合围攻……”
无垢上人道:“施主如果真的掌握那些人的罪证,大可公并解释,武林中是非仍在……”
穆居易叫道:“有个屁用,人都死了,他们还肯认帐吗!洒家不是没说过,可是那些混帐还以为洒家造谣毁谤,洒家一气之下,才跟古白龙联合起来整整他们!”
无垢上人一叹道:“为了门户荣辱所关,有些同道是不免操之失当,老衲有机会要跟他们检讨一下,可是施主与古白龙合作……”
穆居易叫道:“算了!洒家今天栽在你手里,废了一条胳臂,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他了!”
无垢上人合什道:“施主迷途知返,可喜可贺!”
穆居易哼道:“你最好杀了洒家,否则洒家还是要来找你的,这条胳臂总不能白废!”
无垢上人道:“老衲能使施主与古白龙取消合作,就是赔施主一臂也在所不惜,不过老衲必须留此蚁命与恶徒周旋……”
穆居易道:“那不急,洒家在一年半载之内,还无法把功夫练成,等你跟古白龙把问题解决了,洒家自然会来找你要回这条胳臂的。”
无垢上人合什道:“只要老衲不死在古白龙之手,一定对施主有所交代。”
穆居易道:“洒家是输在碎玉掌功之下,你的命如果不够长,最好把功夫留下来找个人代表。如果洒家找不到碎玉功重雪此耻,你们少林就倒楣了!”
说完回头一纵身,飘然而退。徐文长、元空也想溜,风无向连忙拦上去,无垢上人道:“让他们走吧!”
风无向道:“师父!这些人走不得!”
无垢上人庄容道:“少林乃佛门净地,今日已连续死了几个,绝不可再造杀孽,以违吾佛慈悲之怀!”
风无向见师父动怒了,不敢再说话,元空知道无垢上人说话算话,连忙走到无非面前道:“师叔!走吧!”
无非沮然道:“哪儿去?”
元空道:“自然是投侠王去!”
无非道:“我们一败涂地,到了侠王那儿也不会受重用的,唉!真想不到……”
徐文长道:“事出意外,侠王当不致怪罪,何况我们还可以建一件大功!”
说时用手一指他脚前的夏侯杰,风无向刚要抢过去了,无非手快,已经把情剑捞起,指着夏侯杰道:“你敢过来我就先宰了他!”
情剑指向夏侯杰的咽喉,夏侯杰穴道受制,万无抵抗能力,风无向只得站住了。
无垢上人道:“师弟!一错不可再错,你如伤了夏侯大侠,愚兄可不能放过你了。”
无非皱眉问徐文长道:“怎么办?”
徐文长道:“夏侯杰仗着那柄剑才神气,我们把剑带走,留下他的性命也没关系。”
无非道:“光是这柄剑也带不走。”
徐文长道:“大师可以把剑交给我,我的剑法蒙侠王指点后,已经大有可观。大师与元空师父在两旁掩护,我们冲出去还不成问题。”
无非摇头道:“不行,剑落到你的手中,你一个人溜了,留下我们来作挡箭牌……”
徐文长急道:“这个时候大师还不肯相信人,我一个人走出去,对侠王也无以交代。”
无非道:“就是这个时候才不能相信人,侠王只重功劳,你能把剑带回去,侠王已经大大满意了,对我们的生死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徐文长无可奈何地道:“那就由大师拿剑,我与元空师父掩护如何?只是我们三个人必须同时行动,大师万不可存有私心。”
无非道:“这当然了,你是侠王最宠信的人,如果把你留下了,即使我能献剑于侠王。只怕也功不抵过。”
徐文长笑道:“大师明白就好了,侠王在各大门派中安排的计划,全是在下居间联络。如果我死了,侠王的计划无法及时推动,对大家都不方便。”
说完与元空两人左右分夹,由无非居中,拿着情剑慢慢向外移动。
风无向要追上去,无垢上人喝止道:“由他们去。”
风无向急道:“师父!夏侯兄的剑丢不得。”
无垢上人道:“夏侯大侠在泰山剑会上,曾经空手从徐文长那里把剑夺回来,只要夏侯大侠安然无蒜,一定可以再度把剑夺回来。”
风无向道:“魔心圣教已经夺去了一柄宝剑,如果这柄剑再落入他们之手,后果实不堪想象。”
无垢上人道:“在本寺之内,绝不准有任何动作。”
风无向想了一想,问道:“到了寺外呢?”
无垢上人道:“少林弟子出了寺外,行动由自己负责,我无权干涉。”
风无向道:“那弟子只有等到了寺外再说了,弟子与夏侯兄交情不同,何况又是为了我们,弟子实不能坐视别人取走他的神剑。”
无垢上人淡然道:“我只要维持佛殿的清兆,寺外任何事我都不管。不过我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责任,别为了一柄剑而付出太多的代价。”
风无向闻言立刻追了上去,无尘因受夏侯杰赠药疗伤之恩,自然不能坐视。他招呼无净道:“师弟,风师侄一个人怕应付不了,你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无净等待无垢上人的指示,无垢上人见无非等三人已将退出寺外,乃轻叹道:“我相信善恶自有天报,不过你们去去也好。”
那两人立刻紧跟在风无向身后,无净仍是拿着铁杖,无尘没有兵器,却将他颈下的钢磨菩提珠取了下来。
六个人已分前后到达了寺院外面,风无向迫不及待就想扑上去。无尘喝止道:“慢,情剑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你上去也是白废,不如用暗器对付他们。”
一言提醒了风无向,他连忙伸手人怀道:“对了!小侄早就刻想到这一点的,可是小侄的青磷弹只剩下一颗,用来对付哪一个才好!”
无尘沉声道:“这三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掌门人练成碎玉掌的消息就将泄露出去,青磷弹威力最强,可惜只剩下一颗,留作必要时再用吧!”
风无向道:“现在已经到了必要的时候!”
无尘摇头道:“不!青磷弹为数不多,你控制在手,看哪一个想溜就对付哪一个,目前由我先出手!”
双方的距离较近,谈话听得很清楚,无非首先停了下来,道:“你们走吧,我来断后!”
徐文长冷笑道:“大师想得真好,叫我们先走去喂青磷弹,造成你脱身的机会!”
元空也道:“菩提珠尚可一躲,青磷弹却是挨上就完蛋,我师父就死在这上面,师叔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同进退吧!好在青磷弹只有一颗,谁碰上谁认命!”
无非道:“三师兄的钢丸也不见得好对付!”
徐文长道:“总比青磷弹好一点!”
无非想了想道:“好吧!我们还是分成三角占住位置,如果菩提珠来了,用我手中的宝剑去挡一下,三师兄一共只有二十四颗珠子,等他用完了。我们分成三路散开,看谁倒楣,谁就去挨青磷弹吧!”
徐文长道:“就是这样吧!”
无非又道:“你的剑术较精,宝剑交给你使用吧!挡起菩提珠来也许机会多些!”
徐文长哈哈一笑道:“大师先前舍不得放手,此刻却又大方起来了。”
无非道:“我只是凑合情势。”
徐文长叫道:“此刻谁拿着宝剑,谁就最有机会挨上青磷弹,大师未免想得太如意了。”
无非道:“既然你也不肯吃亏,就不如把剑留下了。”
说着要把剑丢出去。
徐文长忙道:“不行,剑丢不得,我倒有个主意。此刻他们一定以大师为主要目标,因此大师可以站在后面,我们两人居先,这样分开疏散时,大师有机会先走一步。”
无非道:“我不想占这种便宜,如果我离你们太远,岂不成了最好的目标,除非你们紧靠着我。”
这三人在最紧要的关头,谁都不肯吃亏。徐文长知道多说无益,倒是不再坚持,三个人成了个倒品字迎立。
无尘扣住了菩提珠,风无向扣住青磷弹,都不想轻易出手。尤其是风无向,他知道这颗弹丸出手,必然能杀死一人,可是在三个敌人中,他无法决定选哪一个,要想夺口情剑,自然是无非最佳。
可是徐文长的地位如此重要,除去他也是相当有利的事。再说双方距离有三丈多,对方却距离径尺,即使用青磷弹击中了无非,其余二人仍可在他之先抢到情剑逃走。
徐文长也开始明白无非不叫大家分开的道理了,他哈哈一笑道:“大师心思缜密,果非常人能及,看来今天对方想把剑夺回去的机会不多呢?”
无非沉声道:“少说废话,注意前面。”
无尘低声道:“风师侄,我用菩提珠密集施放,把他们赶在一起,你再放出青磷弹,看看是否能把他们一起收拾了。”
风无向道:“不行,青磷弹的威力只够杀死一个人。”
无尘道:“你真傻,只要能把他们烧伤,就可一举成擒,还怕他们逃上天去。”
风无向道:“这样行,师叔快出手吧!”
他们谈话虽低,对方仍然听见了,元空与徐文长不自然地想分开一点,无非忙叫道:
“你们别动,别上了人家的。”
徐文长道:“大师,现在是各凭运气,何苦要把三个人都送命在一起。”
无非道:“你懂什么,青磷弹的杀伤能力在于爆炸后的火星,沾体不熄,可是一定要触物后才能爆炸。我们分散后,他选择一人做目标,自然无可幸免,可是我们集中在一起,全神贯注,等他的青磷弹出手后,立刻四散分逃,只要能躲出一丈之外,爆炸力量不及就无妨了。”
徐文长道:“现在分开不行吗?”
无非道:“不行,你不知道他会从哪一个方向出手,青磷弹不必直接命中,只要在一丈的范围内,必死无疑,只有集中在一起,才能四面兼顾。”
无空忽然道:“算来算去,我成为目标的可能性最少,陪你们在这里冒险实在太没道理,我要走了。”
说完身体急移。无非的动作比他更快,宝剑一挥,从后面把他砍成两截。
徐文长叫道:“大师这是干什么?”
无非怒声道:“我对少林本来没有多大成见,是他硬把我拖下水的,到了这步田地,他想先溜可不行。”
徐文长道:“大师与侠王是自行接洽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能怪他呢!”
无非道:“话虽如此,若非他向侠王透露消息,说我心中对掌门人有不满之意,侠王怎会找我游说,而且我在少林的工作是暗中协助行事,如果不是他燥急妄动,我又怎会这么快就暴露身份。”
徐文长道:“事已如此,追悔也迟了,现在我们该如何脱身呢?”
无非道:“两个人还更方便一点,你我二人背对背抗敌,看见青磷弹出手,立即分开。”
徐文长道:“如果他一直不出手,我们不能干耗下去。”
无非笑道:“前面有一片树林,我们慢慢移动,到了林子里,借着树木护身,就不怕青磷弹了。”
徐文长回头看看道:“大师为什么不早说呢,如果我们一出来就抢进树林,那会陷此困境。”
无非道:“事情发生得太快,一切出人意外,我怎么会想到那么多。”
徐文长道:“大师在某些地方却想得周密。”
无非怒声道:“你是侠王最宠信的人,侠王还对我保证过凡事听你策划,定可万无一失,可是你竟闹个一败涂地,把我也坑苦了。”
徐文长道:“我并没有要大师暴露身份。”
无非道:“这能怪我吗?侠王要我在必要时给你一点协助。我若不是先把夏侯杰的剑招套出来,那头大人熊也不见得稳能赢过他。我太相信你们了,才孤注一掷,谁知你糊涂得连掌门人练成了碎玉掌都不知道。”
徐文长一叹道:“我相信我与侠王的设计已经够周密了,谁知竟弄出这种结果。看来少林中一定还有个更厉害的人物在后策划,否则无垢老和尚绝不会偷偷练成了碎玉掌。
还装模作样地来一次假坐关,骗我们上当。大师能猜到少林中有谁最长于计谋吗?”
无非叫道:“少说废话了,等我们逃出性命后,再慢慢去猜吧,否则我们就是猜出了,也无法告诉别人。”
徐文长道:“不,这些事很重要,大师对少林的情形很熟悉,不妨与侠王慢慢去研究,徐某决定豁出性命,帮助大师逃出此地。”
无非一呆道:“怎么帮助法?”
徐文长道:“我在此拒守,让大师先去一步。”
无非道:“你不是开玩笑吗,我走得再快,也逃不过青磷弹的追击。”
徐文长道:“大师放心好了,风无向只是骗骗人的,青磷弹一共只有两颗,他上次杀害无相大师时,完全都用掉了,现在他身边根本就没有青磷弹。”
无非一怔道:“是真的?”
徐文长笑道:“自然是真的,侠王早已调查清楚,否则他定会叫我们预先防备。”
无非叫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徐文长一指地下元空的尸身道:“在下如果早说出来,恐怕也象他一样死得不明白。”
无非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文长道:“大师应该比我清楚。少林那个最长计划的谋士就是大师,你一面与侠王虚应故事,一面把侠王的计划告诉少林,还叫无垢老和尚偷偷练成了碎玉掌,把我们都给骗了,大师这一手玩得真漂亮,如果不是你突然杀死元空,我还蒙在鼓里呢!”
说完身形急窜,直向林中扑去,无非连忙挥剑迎拦。
徐文长毕竟身手不凡,空掌前探,轻而易举地把情剑夺了过来,底下伸腿一句,把无非弹了出去!
当他拿着剑要去杀害无非时,无尘一脱手,打出一连串的菩提珠,徐文长知道这钢珠的厉害,就地一滚躲开了,跟着几个起跳,人已穿进林中,躲在一棵大树后道:“无非,先前我只是试试你,想不到真给我料中了!”
无非从地上爬起来,厉声吡责风无向道:“混帐东西!你为什么不放青磷弹!”
风无向愕然不开口,无非叫道:“我知道你还有一颗,为什么不放出来!”
徐文长在树后道:“你知道还有一颗,我也知道还有一颗,所以你出门之后,不立进林子,把我们留在外面送死对不对。我若不是想到这一点,怎么样也不会怀疑是你在中间捣鬼!”
无非长叹道:“功亏一篑,如果被这家伙逃出去,我的一番苦心就白废了!”
徐文长道:“看来你的确是白废苦心了,只怪你太沉不住气,刚才我仅仅是怀疑而已,并没有把握,我只想把你推开了去挨青磷弹而便于自己脱身,想不到你自己拆穿了身份!”
无非道:“如果掌门人不吩咐下来,我在寺院里宰了你,绝不给你有逃出来的机会!”
徐文长大笑道:“那倒是你运气,如果在寺院你想动手,死的一定是你自己,方才你已经知道了,在剑法上你差得太多,我轻而易举就可以夺过来!”
无非又对风无向道:“你也是太差劲了,坐失良机,为什么不把青磷弹用出来呢?”
风无向顿了一顿,才道:“小侄的青磷弹早已被掌门人收回去了,掌门人自无相师伯死后,内心十分沉痛,不肯再给小侄使用了!”
无非顿足道:“误事!误事,掌门人这种菩萨心肠,不知误了多少事,这一次如果不是我与古白龙暗中接触后,洞悉其中阴谋,力促他练成碎玉掌,事情还更不可收拾,依我早就该把这些叛徒收拾了。”
风无向道:“掌门人别具慧见,非我们所能臆测,如果听了师叔的话,早日清理门户,则主白龙再施什么阴谋,我们一无所知!”
无尘也道:“这话不错!师弟与古白龙暗中接触,又与掌门人私下商定暗练碎玉掌的事,我们也不知道……”
无非道:“那是小弟的意思,小弟就是想借此机会,将门中的叛徒与外来的祸患一举而残,唯恐人多口杂,才请掌门人严守秘密。”
徐文长哈哈大笑道:“你们密守的不错,无垢老秃子装得更象。只可惜你太差,如果你也有无垢的那份修养,说不定侠王还会死在你手上呢?即使你们练成了碎玉掌,侠王也会有应付的方法!”
话刚说完,林中忽然有人接口道:“不见得吧!”
那是夏侯杰的声音,接着有条人影向他扑去!
风无向认出那人影确是夏侯杰,兴奋地大叫道:“夏侯兄,看紧他,绝不能放他逃走。”
徐文长见夏侯杰突然在身后出现,内心十分惊恐,他手舞剑光,拼命向前急闯。夏侯杰边躲边用空手进招,想去抢他的宝剑,可是徐文长把剑舞得太急,不给他有进手的机会,林中的树果挨着剑光,纷纷削倒下来。
徐文长把夏侯杰逼得不敢近身,忍不住又得意地道:“姓夏侯的,这次你可没法再把剑夺回去了。”夏侯杰从容道:“你想错了,神剑有主,是谁的就是谁的。我若想叫它回来,根本不必动手,只要叫它一声,它就一自动会回来。”
徐文长冷笑道:“你别骗人了,如果你真的有这份神道,为什么还要空手来夺剑。”
夏侯杰道:“我想看看古白龙对剑法懂得多少,又教给你有多少。”
徐文长道:“你看够了吗?”
夏侯杰道:“够了,古白龙自己也只懂个皮毛,教给你的这些招式更是荒谬得可怜,我懒得再研究下去!现在你把剑握紧,我要召唤它回来了。”
徐文长虽然不相信,却也不敢大意,果然把剑握得紧紧得,夏侯杰喃喃轻念了几句咒语,然后道:“我现在只要数到三,它就会脱离你的掌握……—……二……”
徐文长被他弄得十分紧张,全神贯注在剑上,夏侯杰趁机欺身而进,伸手夺剑。
徐文长这才发现对方是在骗人,连忙挺剑急刺,可是夏侯杰忽而大声叫道:“三,你该放手了。”
徐文长被他这一叫,神思又是一昏,等他警觉过来时,剑已被夏侯杰夺了过去。不过他总算是机灵的,发现上当后,并不象一般人的反应去抢剑,反而就地一滚,闪入一株大树后,急急地逃走了。
风无向大叫道:“夏侯兄,快追上去。”
夏侯杰笑道:“不必追了,贵掌门人早已在前面等侯着,准备用他一试碎玉掌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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