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我看着不知不觉已经来了一年整的紫英,有些感慨。
虽然比起一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小包子依然是那个小包子,可是渐渐的气质变化已经初具了根骨奇佳的苗头。
很多时候, 我看着那张脸想, 紫英会成为不输给玄霖师兄的人。
不, 是他一定要成为。
"师叔?"由远及近, 刚刚耍过一套剑法的小紫英眨眨眼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似乎在等待评论。
"不错。"小孩子心性还是期待夸奖,可是也不能过多夸奖已免其自大,我只是简单的夸奖一句, 果不其然,小包子脸鼓鼓的似乎很失望。
我笑笑摸摸他的头, 看着那张可爱的圆脸抑制不住的蹲下来掐掐一边说, "小紫英啊, 长大去推倒你师伯吧!"
作魔果然不能太嚣张现世报来的总比其他人要快一些。
我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背后有一个声音严厉的响起来,
"夙苓!你离紫英远一点!"
"师公。"紫英老老实实低头行礼。
我缓缓站起来在转身前尽量摆出一个微笑, 而后我看见手执一柄冒着寒气的好剑一脸狰狞的师伯。
"紫英,回去把道德经抄三便并熟记。"师伯在转向紫英的时候明显神色缓和了许多。这让我非常郁闷。
"是。"虽然很不情愿,但紫英不敢反驳只能点点头离开。
"师伯啊,你不能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
我半真半假的发出了抗议。
"你也做出些让人不差别对待的行为来。"师伯淡定的回答。让我没话说。
而后他做出了与说话完全不符的动作,把手中的剑递给我淡淡吩咐"试试如何?"
我有点疑惑, 但是还是依言接过来, 随手试一下。
那是宗炼师伯的手笔, 虽然样式不同但是四逸的汗气让我不由得想起望舒。
正想老实对师伯说, 却听到他先淡淡开口"你师兄曾开口替你讨一把兵器, 你可喜欢?"
听到这我沉默了,将刚刚想说的话咽回去摆出一个微笑对他说"谢谢师伯的挂心, 夙苓谢过。"
宗炼看着礼貌离开的夙苓的背影,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这个孩子刚刚的眼神和表情。
他不是不明白夙苓在想什么。
又想起冰封在禁地的那个人,想起爱徒长眠的昆仑之巅,想起重光拜托自己照顾徒弟的话,原本心若止水的长老百感交集的情绪化为嘴边一声轻叹——
夙苓,你到底想在自己的梦里活过多久?
陈州
我坐在酒楼里靠窗户的位置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酒楼还是那家酒楼,掌柜依然客气礼貌和气生财的样子,酒的味道也是不变的,位置也还是经常坐的那个……
只不过对面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让我不敢去直视。
曾经那里最多坐的应该是天青那个死孩崽子,酒品不好还每次酩酊大醉害的我不得不在这里逗留一夜忍受他胡话酒疯。
偶尔也会坐坐玄霄师兄,比起天青真是好太多了,动作优雅而且很适可而止,恩,就是气氛啥的总是有些僵硬。
可是如今,他们一个两个又在哪里呢?
青阳长老曾经私下告诉我他找到过天青和夙玉,可是我终归也没有去看看他们。
青鸾峰是天青家乡的村子旁边的一座高山,天青曾经带我们去看过,高山之巅的风景还真是不错飞湍的瀑布和翠绿的植物还有神奇的岩洞,不得不说是一片适合隐居的世外桃源。
那个时候我还曾经跟他们开玩笑说“若是等我们老了,结庐在此逍遥生活倒是不错。”
那个时候没人把它当真,就算是我自己。
作为一个魔,我是不可能等到与他们一同老去的一天的。
不过没想到天青还真是采纳了我的意见,虽然年纪轻轻就隐居起来听起来不那么让人快活,不过正如夙玉所说,年青不年轻不过是一副皮相,经历了那么多总是掩盖不了那之下苍老的心。
就算是知道的如此详细我也从来没有动过念头去找他……
何必呢?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不能回到当年的谈笑风生。
何况,听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消息,我不能确定自己在看见他们一家幸福美满的时候还能保持淡定的心去道喜而不是砸场子。
很多时候想到他们我总是无可抑制的去想: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幸福美满逍遥快乐?
慢慢的我想通了。
从那个他们选择叛逃的夜晚开始,我就应该只当他们两个已经死了,而今,住在青鸾峰上的不过是一对与我毫不相干的普通夫妻。
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又何必自寻烦恼?
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此与天青见面真的是人鬼殊途。
“师姐?”朦胧睡眼之中看过去,有一个人影在面前晃动,她坐在天青一贯喜欢坐的那个我的对面的位置看着我。
我看得清楚她的眼睛,是夙莘。
包含着关切以及同情让我有些火大。
“什么?”我扭过头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
好在她没有摆出什么喝酒伤身的陈词滥调,而是在自己面前摆上酒杯也倒了一杯。
“你怎么下山来的?”我问。
“听宗炼师伯说你下山来了,我看师伯大约有些放心不下,我便追过来看看。”
“……”自从五年前师兄那一剑以后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原因无外乎是因为滞留在体内与我属性格格不入的炎阳真气无法拔除对身体的侵蚀。
全琼华上下算是无人不知,所以我变得很喜欢一个人呆着,而不是走到哪里都顶着别人同情的目光。
“师姐,心情不好玩捉迷藏麻烦也有点新意,这样好找真的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夙莘喝下一杯酒微微眯起眼睛开玩笑。
“……”我无声的笑笑看着已经从少女过度到成人的那张脸发出一句感慨“夙莘,你也长大了……”
“?”对于我这种沉重的语调她显然很不习惯,看着我有点疑惑“师姐,你喝醉了么?”
“没什么……只不过在想再过两年我们就可以平辈论交了,再再过几年你的样子就应该可以做我的姐姐了。”
“……”听此,夙莘表情奇怪仿佛被噎到了一样盯着我“师姐,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是想委婉的表达我老了让我沮丧一下的话,你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