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衣衣心猛的一抽,像是有人在上面剜了一刀,她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萧逸墨,你说话可要讲良心。”
“喝是不喝?”萧逸墨也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他说那句话,为的只是激怒衣衣。为的是让衣衣恨他。可是,刚一说完,心里就已经后悔了。
他可以对任何人不择手段,可是,却不能说这样让人寒心的话给衣衣听。太残忍了。他自己都觉得太残忍了。
“你确定,让我喝?”衣衣声音微微有些哽噎,从开始到现在,只以为萧逸墨是刀子嘴豆腐心。否则,为何自己一次一次的犯错误,萧逸墨却一次一次的原谅她。而这一次,就连她试图偷他的虎牌,他发现之后,都没有打她休她,更甚者,试图杀了她。
所以,衣衣一直错把萧逸墨的种种宽容,当作他不舍得。
又将他一次一次暧昧的亲昵,当成是爱她的表现。
可是,到头来。竟然是今天的这个结果。
呵--
衣衣忽然举得一阵好笑。
她自始至终,都未曾让任何其他的男人碰过,萧逸墨可以用任何方法惩罚她,甚至打她骂她,衣衣都能够承受得了。可是,衣衣受不了这样的冤枉。
这对衣衣来说,是奇耻大辱。
看见萧逸墨不说话,衣衣也知道他是下了决心的。
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萧逸墨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
又何必言爱,恐怕,萧逸墨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
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萧逸墨脸上那鄙夷的神情。衣衣顿时觉得浑身一冷。
当时,他在乎的人是严凝香。
而今,见到严凝香并没有死,定是旧情复燃了吧?
衣衣缓步走到桌前,每一步都沉重不已。与其说她心里恨,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不甘心。
让一个女人承认她所爱的男人,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敷衍。这是一个多大的笑话啊。
呵呵……
衣衣在心中冷笑,嘲笑。她开始讽刺自己了。
讽刺自己在天庭的时候是个傻子,来到了人间,仍旧是个傻子。
如果,任何地方都一样存在虚伪,都一样过的不快乐。自己当初,又为何非得要逃呢?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桌前。衣衣伸手,端起了桌上那一碗药。
她咬着下唇,静静的呆愣了良久。
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没有任何人说话。大家都在看着衣衣的一举一动。
影儿一脸担忧外加心疼。
焱的脸上,则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而萧逸墨,仍旧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谁都猜不透他的心里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确定,非要我喝?”衣衣手里端着碗,眼睛盯着碗里那黑乎乎的‘落子汤’。她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她希望看到萧逸墨临时改变主意,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萧逸墨一时兴起的错误安排。
可是,最后她还是失望了。因为,她听到萧逸墨说了一句:“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好!”听到萧逸墨的这句话,衣衣的心,忽然放轻松了。这碗药,她喝。而喝了这碗药之后,她和坐在桌边的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萧逸墨不写休书,衣衣也绝对不再委屈自己,呆在这里受罪了。
端着碗,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将碗里的药灌进嘴里,咽到胃里。
“小姐……”看着衣衣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也只有影儿知道。小姐的心里,肯定比嘴里要苦上千倍上万倍。
焱也看着衣衣那觉然的样子,有一瞬间,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像是凡间的女子。面对今天这样的事情,若是普通的女子,不是要大哭大闹么?不是要寻死觅活的求着王爷放过腹中的孩子么?不是要以死来证明她的清白么?
可是,衣衣怎么能够如此的淡然。仅仅问了几句话,就如此决然的喝了这一碗落子汤。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定格在衣衣的身上,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将药喝完。
谁都没有发现,萧逸墨一直冷毅的双眸,已经红了。尽管他在尽力的压制着,可是,内心的悲痛,真的压不下去。
他,一个王爷,竟然让自己的孩子,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他怕是要忍不住心疼的落泪了。站起身来,装作无事一般,往门外走去。
“萧--逸--墨--!”身后传来了瓷碗落地摔碎的声音,衣衣身子酸软的瘫坐在地上,看着萧逸墨的背影,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萧逸墨停下脚步,双手背在身后。却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更是没有搭腔。他在等着衣衣的话。
“落雪似花、花满园,日照西山、红满天;飞花流霞、不期遇,若待明日、又明年--呕--”停停顿顿的说完这首诗,衣衣只感觉喉间一热,胃里翻腾倒海,将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没过多久,肚子传来一阵剧痛。疼的衣衣咬牙咧嘴,躺在地上打滚。
萧逸墨已经离开了‘危冰阁’,他不忍心看到衣衣那痛苦的模样。可是,衣衣不能生孩子,除非有一天真的解开‘瞬逝红颜’的毒。而他,也不能爱上衣衣,这个‘毒’,却是无药可解的。
影儿招呼院内的几个丫鬟,上前扶住衣衣,将衣衣艰难的抬到床上去。
虽是冬天,可衣衣却肚子疼的浑身冒汗。额头上,更是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顺着眉宇两侧滑下。眼睛紧闭,咬紧牙关。和剧烈的疼痛做着最后的抗争。
此刻,她连痛恨萧逸墨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血!!”丫鬟当中,不知道是谁尖叫一声。
接着一阵手忙脚乱,影儿赶忙凑过去,看到衣衣的裙子下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房内都是丫鬟,也没有什么忌讳。更何况,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影儿掀开衣衣的衣裙,发现大腿内侧,仍旧有鲜血汩汩流出。似是决堤的河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