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满街霓虹。
颜晓晓和小梅高高兴兴地将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烧好的饭菜摆上了桌子,然后大快朵颐。
“晓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又不洗衣服了吧?”小梅边往嘴里送饭边问。
颜晓晓只是呵呵笑着不答,而且还笑弯了腰。
小梅夹起一筷子菜朝她张大的嘴巴塞过去:“我看你真的是中邪了,吃饭吧!”
颜晓晓躲开小梅筷子的袭击,还是捧着肚子大笑:“梅梅,呵呵……我……我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啊……那个……我的衣服都被他洗好了……哈哈哈哈……我……”
小梅一听,也不由得大笑了起来:“怎么?你还得了一个免费劳力啊,哦……你的衣服里面肯定还有内衣吧?”
颜晓晓满脸绯红,只以手掩住嘴笑个不休。
“晓晓,我建议你先到阳台上去笑个够再回来,免得等下吃起来时会喷饭,那这桌好菜可就白做了。”小梅美美地喝了一口汤,接着说:“让个陌生男人给你洗内衣,难怪笑得那么甜蜜。”
“唉!你说什么呢?那也是因为我把两只水桶占了,他没工具再洗他的衣服,才被逼着帮我洗的嘛!谁知道他今天也要洗衣服嘛!”颜晓晓忙做出合理而且不容置疑的解释。
小梅歪着脑袋,做出苦思状:“我说晓晓,以后你有衣服要洗了,就这么干,都用不着自己动手了。”
“好啊,那你的衣服也拿过来吧,越多越好,让他也帮你洗洗。”
两个女子吃吃地笑作一团,大门却忽然“呀”地一声开了,一个白衣白裤白鞋的男人走了进来。
再一看他脸上那一副黑边眼镜,两人差点跌倒,来人不正是她们坐电梯时遇见的那个男子吗?
小梅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怎么是你啊?”
男子平静地打量了小梅和颜晓晓一眼,微微笑了笑:“打扰两位吃饭了,我是刚住进来的,两位都住在隔壁吗?”
二女见他那平静无比的微笑,加上他那细而柔的声音以及十分礼貌的话语,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
“哦!我是,她不是!”颜晓晓站起身来说:“你来了两天,我没能向你打声招呼,不好意思啊!”
男子轻轻将门关上了,摆了摆手说:“失礼的是我,你这么说我才真的难为情呢!”
小梅留意着这男子,发觉他虽然嘴上谈吐十分自然,但是动作却是十分地拘束,不像平常她所见到的男人那样大大咧咧,倒有几分姑娘家才有的矜持,于是不由得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的好感。
“帅哥!请坐!”颜晓晓早挪了一条凳子过来,双手做出请的动作来。
男子笑了笑:“两位太客气了,我刚在外面吃过饭,就不打扰两位用餐了。”
小梅见他这般,更是觉得这男子十分害臊,倍感有趣:“帅哥,赏个脸嘛,至少也让我们认识一下,以后你和晓晓都住在这里,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行呢?”
男子稍稍犹豫了一下,缓缓走近凳子坐了下来,颜晓晓早起身添碗筷去了。
“我叫顾小梅,你叫我小梅吧!这是我死党颜晓晓!你以后要多多照顾她哦!”小梅笑嬉嬉地说。
颜晓晓边往碗里加饭,边偷眼打量这个男子,他虽然不是很帅气,但是那清秀的面庞上透出一股非常少见的气质,那里面似乎包含着忧郁、真诚、睿智等等,这种气质与他二十来岁的年龄不太相称,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合适。总之这个人看起来,虽然没有令女人眼睛着迷的地方,但那整个人身上透出的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却能隐隐地触动到人的心灵。对于看惯酒色之徒的她来说,这样的男人的确令她有着特殊的感觉。
“我姓司马,名长空。”男子托了托眼镜,淡然笑道。
颜晓晓接道:“司马长空,好奇怪的名字,不过也很有诗意啊!”说着话的当儿,她把碗筷也放到了司马长空的面前。
司马长空冲她点了点头:“谢谢!不过我确实吃过饭了,这回可能得撑着了。”
颜晓晓抿了抿嘴说:“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洗的吧?”
司马长空闻言脸上竟然微微一红,口中应了一声:“嗯!我也是需要用桶,所以……”
这回换颜晓晓不好意思了:“实在对不起,我把你的桶都占用了,还累得你帮我……真的谢谢你了!”
小梅来劲了,冲着司马长空嬉嬉直笑:“我们家晓晓说了,以后洗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了,我也打算沾她的光,把衣服拿过来呢!”
司马长空也不由得哈哈笑了出来:“可以,不过每个月收你们两百块,干还是不干?”
小梅歪了歪头,伸出手指做着掐算状:“嗯,两百块,价钱合理,买卖公道,成交了!”
颜晓晓红着脸瞪了她一眼:“梅梅,正经点好不好?”
小梅吃吃地笑个不停:“看你急的,反正你的老底都让他看到了,还有什么好害臊的啊?”
颜晓晓在桌底下踹了她一脚,已经不好意思再去接触司马长空的目光了。
“看你都快要哭了,饶了你吧!哦对了,司马长空,请问你多少岁了?”小梅知道颜晓晓被洗衣事件一弄,不好意思面对司马长空了,所以她便当起了主人来。
司马长空双手交互着捏着指节,发出“咔咔”的骨关节脆响,口中接道:“今年二十四了,你们呢,看看该叫你们姐姐还是妹妹!”
颜晓晓总算找到打破尴尬的话题了,抢着说:“我二十五岁,小梅跟你一样二十四,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月份,小梅是六月份的,你呢?”
司马长空神色似手轻松了许多:“这么说来,两位都可以当我姐了,我是十二月份出生的。”
这样的一个年龄调查,三人都感觉自在了许多,小梅更是兴奋:“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给别人当姐姐了,凤楼弟弟,以后你可要听姐的话哦!”
“去去去!一天到晚就知道损人!凤楼看起来比你成熟多了,你这个姐当着心里也会发虚的。”颜晓晓打趣道。
“长空,你在哪里上班呢?”小梅不理会颜晓晓,正儿八经地问。
司马长空轻轻一叹,又用手托了托眼镜,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有工作,只是写点文章挣点儿饭钱。”
“哇!你是作家啊?”颜晓晓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
司马长空尴尬地一笑:“我不是什么作家,只是一个网络写手,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
小梅可不依了:“能写就说明你有才华嘛,唉!你写的是什么,能让我们看看吗?”
司马长空摇了摇头:“还是不看的好,那些东西并不是我真正想写的,而完全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胡乱瞎编的,而且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
颜晓晓双手托腮,双眼变得十分妩媚,看多了那些酒色场所的男人的她,突然身边冒出一个文绉绉的男子,给她的感觉当然是非同一般的,虽然那种感觉称不上是什么一见钟情的儿女私情类,但是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她的确能嗅出一种清新的感觉,在她的生命中,这么文雅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
小梅继续说:“我看你太谦虚了吧,如果你写的东西一点价值也没有,怎么会挣得到钱呢?”
司马长空正色说:“小梅,我真没有骗你,现在网络上的小说,本就是文字垃圾居多,只是大家一时消遗的东西,真的没有什么价值的,如果你一定要看,过段时间给你看看我真正用心写的还有点价值的小说吧!”
“说话算数哦!光看你的外表就像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我们相信你写的东西一定不错!”颜晓晓这句话倒真是出自肺腑。
司马长空又轻轻地长叹了一下说:“好!再过几天一定给两位过目,让两位提点意见。”
颜晓晓眨了眨眼睛,轻咬一下嘴唇:“我们哪里提得上意见啊,就是想看你写的故事,也好知道一下你的罗曼史啊!”
小梅带着种崇拜的神色问:“长空,你是大学毕业的吧?”
“嗯,我刚毕业一个月,这不,也是刚来到这个城市的。”司马长空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地变得十分凄楚。
颜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他那清瘦而白净的脸,见状心中也泛起了疑问:“长空,是不是这城市里有着让你伤心的事啊?”
这回,司马长空是微闭着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回答:“这个城市里真的有个我的故事,我的初恋女友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快乐相处过,不过现在她要离开我,我来这里,也只是希望偶尔见见她。”
“好痴情喔!”小梅认真地盯着司马长空说。
司马长空苦笑一下:“这年头了,痴情的人总只有受伤的份吧?”
颜晓晓直了直身子:“那你愿意告诉我们你的故事吗?”
“会的,只要你们愿意听,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桌上的饭菜消灭掉,都冷掉了。”司马长空用筷子指了指一盆菜。
小梅和颜晓晓都笑了起来:“那你也别客气,尝尝我们的手艺吧!”
司马长空果然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嘴里,细细地嚼了一下,点头说:“嗯,很好吃,改天我也让两位尝尝我做的清蒸鱼!”
“这么看来你不只会洗衣服,还会下厨房了,这样的男人不好找喽!”小梅吃吃笑着说,同时用眼睛瞟了瞟颜晓晓。
颜晓晓当然知道她意有所指,尤其是听到洗衣服,她的脸就一阵发烫,心里一急,口中叫道:“小梅……你……”
小梅早低头专心吃起饭来,好像刚才的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样。
司马长空还是只淡淡一笑:“吃饭吧两位,不然真的全冷掉了。”
小梅依旧吃吃笑着夹菜,颜晓晓红着脸开始往嘴里送饭。
狂放的DJ乐曲,狂放的艳舞,狂放的人群,狂放的夜。
颜晓晓只觉得自己随着震天价响的乐曲所做出的每一个妖艳性感的动作,都能够憾天动地,当然更能引起男人们疯狂的冲动。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自己还是有价值的,至少,她能够在这疯狂之中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
可是令她反感的是,每次演出完毕之后,她都得应付一些男人的纠缠。
“晓晓,不是我不帮你,那位李老板实在是来头太大,我们得罪不起啊,你就出一次台吧?”当颜晓晓回来化妆室缷妆时,张明苦着一张脸向她哀求着说。
颜晓晓一听便是火冒三丈:“你去跟我们老板说,我马上就走人,不干了。”她气得往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张明听得一慌,忙陪着笑说:“晓晓,你别这样,我这就去向老板求请,让他出面帮你挡过这一劫吧!”
颜晓晓别过脸去不理他,张明识趣地退出了房去。
凌晨三点的街道,自然已是车稀人少了。
颜晓晓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轻盈盈地飘过冷清的街道。
那妙曼的身段,那美丽的脸庞,使得整条街,整个夜空,都有着说不出的魅力。
柔柔的发丝在夜风中划出道道诱人的弧线。
从喧嚣的舞台走出来,走到这样寂静的街道上,令颜晓晓在这繁华与寂寞之间感受到了人生的两极。
此时此刻,她没有必要再为谁表演,也不必因为那些龌龊男人而穷于应付。此时此刻,除了那浮华的霓虹以外,那习习的夜风,那真实的宁静都可以让她惬意地自由享受。
转入那条小巷子的时候,颜晓晓便有了一种到家的感觉。
这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外面的喧嚣,而她便住在巷子的那一头。
这条小巷当然不是商业街,两旁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租房,是真正的生活小区。
颜晓晓惬意地和长舒了一口气。
岂料正在这时,小巷的暗影里忽然窜出一条黑影来,恶虎一般扑向颜晓晓,颜晓晓大惊,张口就呼,然而,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来,她的嘴便被一只用力的手给捂住了,同时,另一只手死死地抱住她往旁边一个公厕里拖。
意识到将要发生的恐怖之事,颜晓晓哪肯轻易就范,她拼了命地挣扎,拳打脚踢地,可是却怎么也挣不过那双铁钳一般的罪恶之手。
只片刻之间,颜晓晓在挣扎之中掉了小肩包,也被强行拖入了男厕之中,也在这时候,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妞,在大世酒巴我给足你面子,你竟然不买账,这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脖子间一凉,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架在了颜晓晓的喉间。
“老实点,不然就宰了你!”那只罪恶的手慢慢地放开了,颜晓晓这才看到两个男人凶狠地站在面前,一个高瘦个小,满脸胡渣,正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另一个却是个大胖子,肚大如缸,一颗半秃的脑袋夹在双肩上,他已经没有了脖子了,蒜头鼻里哼出一声:“他妈的,你也不过是个舞女,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看得起你才叫你出台,连叫了你两次都不给面子。”
颜晓晓惊魂未定,颤声问道:“你……你是李老板?”
蒜头鼻一脸邪笑:“你还不算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