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除夕

离儿回到东院,双儿就迎上来焦急地说道:“离儿,怎么办,小姐还没醒过来呢?”

“别着急,来,把小姐扶起来,先喂点药。”双儿依言把崔伊兰轻轻扶起来,让小姐靠在她的肩膀上。离儿还是一点点喂进去,这次跟昨晚一样,还是吐出了很多。

“怎么办,离儿,要不要去跟王爷说下,让他找个大夫来看看。”

“王爷不要府里,他进宫去了。你别害怕,小姐今晚一定会醒过来的,小姐每个除夕都和我们一起过,今年她又怎么会丢下我们呢。”离儿眼神很坚定地看着双儿说。

双儿不自觉地点点头,她多么地希望小姐醒过来,还是像以往一样,跟她们一起快快乐乐地过个新年。两人都在床边守护着崔伊兰,给她讲了许多以前发生的那些开心的事情,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

天刚刚黑,外面就已经很热闹了,很多地方都放起了烟花、鞭炮声响个不停。离儿拉着崔伊兰的左手说道:“小姐,你快醒醒呀,你看外面多热闹呀,再不醒来,你就看不到那炫丽的烟花了,你不是很喜欢烟花吗?你总说它们的生命虽然短暂,可它们却轰轰烈烈地在这世上绽放出最美的瞬间,留给人们的是最好的回忆!”

双儿也在旁边拉着另一只手喃喃说道:“小姐,你真的要醒过来,杜二公子还需要你呢?你不醒来,他知道了会很伤心难过。你是最不放心的是他,对吧!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走未来的路呢?”突然,崔伊兰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双儿一下子就感应到了。大喜道“离儿,小姐的手刚才动了一下呢,小姐听到我们的说话声了,她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是真的吗?”离儿也欣喜地问道。

一会儿,崔伊兰睁开有点糊糊的双眼,看见两双关切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里很是感动,看着双儿出声问道:“双儿,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二公子怎么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我是说你不能丢下二公子,我们一直都待在这儿,我也不清楚二公子的情况。”双儿含糊地说。崔伊兰闻言,眼神很是失望,看来他也是凶多吉少了。离儿见状,忙安慰说:“小姐,请放心好了,二公子应该会没什么事,他又没犯什么大事,又是杜右相的小儿子,凌王也不会怎么为难他。等明天早晨,一天亮,我就给你去打听二公子的事,好不?”

“嗯,”崔伊兰点了点头,身体动了动,想要坐起来。离儿忙把她扶起来,双儿放了一个枕头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好说话。

“咳,咳”崔伊兰咳嗽了好几声,等缓了一口气,听到外面的鞭炮声,缓缓问道:“今天是除夕吗?”

离儿和双儿点点头,“小姐,你刚刚才醒过来,先别说话,好不好!”双儿拉了拉被子给

崔伊兰盖得更暖和点。

“没事,再不说话,我怕会没时间说了。”崔伊兰眼神黯淡地说。“你们把我扶到门口去吧,让我看看今晚的夜空,我想看看烟花。”

“小姐,外面冷,对你身体不利,别去看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让下人放给你看,好吗?”离儿体贴地说。

崔伊兰摇摇头,固执地说:“现在我就要看,快点,扶我过去,你们不扶我,我自己也会爬过去的。”说完,就揭开被子要下床来。离儿和双儿忙扶着她,一步步地走向了门口。

崔伊兰全身都靠在离儿的怀里,双儿把被子也拿来,裹在三人的身上。只打开了一点点门缝,可冷风还是吹进来了。三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只有这样才温暖一点。“离儿双儿,你们看那烟花,很美吧!我很羡慕它们。”崔伊兰指着天空中的烟花。“小姐,它们是很美,可它们都比不上小姐你的美丽!”双儿看着烟花说道。

崔伊兰笑了笑,“离儿,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七岁那年吗?”离儿点点头。她继续回忆道:“那次我们第一次玩烟花,觉得很好玩,就老是拿着烟花扔向了那些下人,下人们都被我们吓得躲起来了。后来还把一个丫环的衣裳差点也着火了。那次,爹爹狠狠地骂了我一遍,从小到大,他就是那次骂了我。离儿,现在我好想爹和娘!”

“等过了明天,三天过后,王爷就会让我们回门,我们就可以见到老爷和夫人,我们跟你一样,也很想老爷夫人。”离儿握着崔伊兰冰冷的手说道。

“我除了很想爹娘,还很想铭哥哥,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救我的那一幕,那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我感觉我好像跟他认识了很久一样,我不后悔跟了他,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英俊和聪明。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他,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被凌王抓到。”崔伊兰回忆起跟心上人在一起的事,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崔伊兰又是回忆了很多往事,像是说不完似的,把从小到大的事情都一一回忆说出来了。离儿陪着她一起回忆,说了很多话。而双儿精神显然没那么好,窝在一边睡着了。

她说到最后,已经精疲力尽了,她不在回忆了,而是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离儿,嘱咐道:“离儿,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也是对我最好的人,你做事我也是最放心。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什么事?小姐,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

“你帮我把你手中的荷包送给二公子,这是上次跟双儿一起做好的,本打算过完年再送,哪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恐怕再也没机会见铭哥哥了。你就帮我完成这个愿望吧!”

“小姐,你怎么会没机会送呢?等你养好了病,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送二公子。

这几天若有机会见到二公子我就替你送给他。”离儿看着荷包说道,荷包面上绣着一对鸳鸯在戏水。

崔伊兰苦涩地说道:“你无须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不甘心就这样走了,我还有许多事没做,我还没跟铭哥哥成亲,还没给他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上天一点也不公平。为什么这么早就夺走我的生命,为什么要让南宫凌那样的人存在,我恨他,若真的有鬼神之说,我、我必变成恶鬼来索他的命!”崔伊兰一连贯激动地说了这么多,有点喘不过气来,气喘吁吁。

“小姐…”离儿悲切地喊了一声。“你别说话话了,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不,今晚不说,我怕明天会没机会说,你听着,若我走了,你就替我好好照顾二公子,若他伤心难过,你就跟他说,希望他替我好好活着,将来还要给我报仇呢!告诉他我不后悔认识他,也不枉爱他一回,若有来生,我还是要跟他在一起!还有要告诉他,我们来世再做夫妻,我会一直等着他来找我。”一口气连续说了这么多话,崔伊兰早就累得快要虚脱了。

“小姐”离儿已经泣不成声了,泪水模糊中,见崔伊兰两眼期待地看着她,忙不停地点头答应了她。崔伊兰见离儿露出了真情流了那么多的眼泪,心中很是不舍,很是难过,强笑道:“离儿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再说别吵醒了双儿这丫头,她一个单纯直率的人,这几天也受苦了,让她好好歇歇吧!”

离儿只得默默无声地流眼泪,她停止不了眼泪往下掉。

“离儿,陪我静静地看会儿烟花。我冷,抱紧点我,好吗?”离儿裹了裹棉被,紧紧地抱着崔伊兰,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直到卯时,崔伊兰才不甘心地闭上那双美目。

离儿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喃喃自语道:“小姐,你别怕,今天我们就会回家,你就会见到老爷和夫人了。”

双儿被惊醒过来了,看到小姐手毫无生气地垂着双手,那双漂亮的眼睛也闭着了。离儿使劲地摇着小姐的身子,她不敢相信地问:“离儿,怎么回事?小姐她…?”

“小姐、小姐,刚刚走了。”离儿红着眼睛难受地说。

“不会的,你一定是骗我的,在跟我开玩笑,对吗?”双儿难以接受事实地问。她爬到崔伊兰的面前,伸出手试探地探探她的鼻子,直到确定了她鼻子没有气息,抚摸着小姐那精制漂亮的五官,握着她那已经冰冷僵硬的双手,双儿忍不住嚎啕大哭。她一把从离儿的怀中抢过了小姐,轻轻地拍着小姐的后背,语无伦次地说:“小姐,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是说要一起活到老吗?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睡着了,你只是累了想睡睡,你不会丢下我们,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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