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在七星天演台的立柱上迎风而立,只看到他袍带飘拂,茕茕而立,在接近暮色的苍茫潜山上显得卓尔不凡。正当众人想看清那人的面貌的时候,王真人倏然而起,往着坤滑立柱飞跃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和那黑衣人面对面,一黑一青两个身影,对立着站在了七星天演台上。
只听到那黑衣人率先答话:“王真人,你也不是个糊涂人,如今就站在着七星天演台上,你看这天下星象和变化,如今紫微萤萤,帝星暗淡,你再推算推算,这汉家天下还能维系多少年?”
王真人笑道:“七星天演台,那是天数在演变在选择,你我等一介凡夫,焉能窥视天命?”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王湘淮,你是越老越爱装糊涂了,有时候难得糊涂是个好事,但像你这样明知天数,不可为而为,逆天而动,这不是好事,到最后你可知道天不佑你?”
王真人道:“杨师弟,天下气数是在还是不在,汉家天下是亡还是为亡也不得而知,方今天下只是神器失窃,民心蛊乱,大丈夫不思匡扶社稷救助黎民,而只为着自己一己之私利,置天下万民于水火倒悬之急,实不配为大丈夫所为。”
“哈哈哈!”那黑衣人忽然趴着腰大笑起来,用一柄剑指着王真人道:“牛鼻子老道,好,你高尚,我承认你比我高尚,你也别说我。但是物有原主,这泣血幽冥总是我们灵隐派的吧,如今王真人据为己有,这作何解释啊?”
王真人看着他道:“杨翰海,灵隐派为了泣血幽冥,做下的罪孽还少吗?泣血幽冥贫道可以给你,但是雁荡山沈掌门和秋里山温掌门的死,还有稼轩门飞鸟堂堂主还有郭钧儒的伤,以及众多武林同道的死伤,这些该谁来还?”
这时候管下我才看到杨翰海的面目,此人面削而鹳嘴,目光阴鸷,断眉而稀发,乍一看,像个刚化疗的深度病人,而又是十恶不赦那种。那杨翰海看着王真人道:“如此说来,你牛鼻子老道还真和我杠上了,好,有意思,你们自谓武林正派,为国为民,泣血幽冥是什么,想必天下人再清楚不错,你们这些名门正道是为了长生不死吧?那雁荡山沈阳曲和秋离山温恒是个什么货色,也敢来角逐我灵隐派圣物,也就郭钧儒有两下子,稼轩门飞鸟堂那个跑的快,被他们捡回了两条狗命。本掌门就姑且把狗头留在他们脖子上,下次未必就有那么幸运了。”
管下我听到那黑衣人已经杀了沈阳曲和温恒,还伤了郭钧儒和飞鸟堂主,心惊此人武功之高强世所未出,正担心着这王真人会不会是他对手。
那杨翰海阴鸷的望着王真人道:“老家伙,废话鄙人已经跟你说的够多了,你说,你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要我自己动手呢?”
王真人没有动手的意思,继续道:“杨翰海,你就这么甘心做满清鞑子的走狗么,武林人士都说,你苦苦追寻这泣血幽冥,是想献给满清小贝勒吧。泣血幽冥有没有长生不死之神效贫道不知,但那东西害死那么多人,罢罢!”
王真人拿出那绣帕,置于手掌,看着就要拍下去,那杨翰海看到那牛鼻子老道想把灵石毁掉,一个猎影飞身挚剑而出,那剑尖看着就到了王真人的胸口。封道长在下面急喊:“师兄小心哪!”众门下弟子也提着心喊掌门人小心。
王真人闪身避让过,剑锋却在道袍上刮破一处长约两寸许,那杨翰海喊道:“你个死老道,不带这么玩的,你不知道那是灵隐派的圣物,毁了它,可别怪我把香椿观夷为平地。”
王真人也抽出拂尘,接了杨翰海的招,俩人在上面来回呼啸,气势如云压雷逼,内力所到之处,摧枯拉朽,不出二十招,把一个立柱炸平了一半,又紧随其后的飞奔往离卦立柱打去。
管下我看到七星台这边涌上来许多人,都带着伤,紧随其后攻上来一波人马,大家知道,灵隐派已经带着各派人打上山头来了。
一个道士发髻上的簪也打掉了,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跑到管下我和杜芷蘅跟前:“两位施主,那帮贼人已经杀上山来了,我封师叔还在前方跟敌人鏖战,二位还是从后山逃走吧,不可在此间枉费了性命。”三儿早就吓得双腿打颤,正等着管下我叫跑路。
杜芷蘅黛眉杏目,看了管下我一眼,好像等着他拿主意呢,管下我思衬道:“溜之大吉是可以平安无事,但是这样一拍屁股走人多少有些不地道,况且杜芷蘅那女子纯厚正道,平素讨厌油腔滑调贪生怕死之徒,自己见底抹油一走,不勉会被他看不起。”
就看着她道:“蘅儿,如今形式,我们可否与封道长王真人他们共进退?”
三儿听到这话,心底一声沃日,这老管当真要美女不要命了,这种大英雄是你小子随便能做的?他不由回头看看杜芷蘅,心想这傻丫头不会是跟管下我一样的想法吧。
杜芷蘅心说,这管大哥多少是有些英雄样了,跟之前被金大雕追杀的时候简直是一日千里,不可想象了,她等的就是他那句话,虽然他说的不是很决然,但多少合了自己的想法。管下我看到她点点头,拿着药铲,就奔着敌人冲了过去。管下我虽然知道她那把药铲是铁桦木所制,坚硬无比,是紧身搏杀的好武器,但是她就用幻药和召唤野兽之术厉害,搏杀技能还是稍差,遇到一般高手和菜鸡还行,如果遇到黑衣人那样的高手不跑肯定要吃瘪,管下我从背后抽出寒星如意,急道:“衡儿小心哪!”
三儿看到他们已经跑进人头攒动兵刃密集的敌阵,迈开罗圈短腿就跑,却拐了了九十度的弯,径直往香椿观里面跑去。
封道长从羊跳涧退了上来,也是一脸狼狈不堪,香椿观那些道士横七竖八倒伏在山道上,死伤已有七八,现今只只有十来个弟子跟着封道长退回了七星天演台,那封道长看到他们两个还没有走,叫道:“如今敌人人多势众,且大多是武林人士,又有足量的弓弩箭矢,贫道近身击杀他几个倒没问题,但一拳难抵四手,这灵隐派怎么能纠集这么多武林人士,两位要多加小心了。”
管下我刚挥剑放倒几个,前面一阵箭雨如蝗飞来,他赶紧使连续使了几招“剑破星云”,那寒星如意犹如一团火焰,箭矢就像那无头飞蛾,匆匆触到高温炉火一般,熔掉似的都掉落在前面。
大家听得一阵老鸹般的怪笑,感觉瘆人的紧,管下我心里清楚,那不是金刚山金大雕的声音还有谁,那家伙也是够的,每趟浑水都能遇到他,管下我厉声喝道:“金刚山黑乌鸦,你给我滚出来,少装神弄鬼,如果爷爷今天高兴,兴许就给你留几根鸟毛不给你拔光。”
金大雕应声而落,斜睁着一双鹞眼直勾勾看着管下我:“好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才两三个月不见,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了什么能耐,快来领死吧”,说着,一个鱼鹰入水带着钢爪就朝管下我飞来,那家伙身法却是够快,钢爪挨着管下我的脖子晃了过去,如果再近两三厘,就被这鸟人所伤。
管下我身上四肢穴位已经被王真人疏通,虽然今天才刚刚领悟到身法和内功临时抱个佛脚,但好在自己有寒星如意在手,等下瞅准时机,奋力一击,先杀了这鸟人祭血,唬住后面那帮人先。
金大雕看到管下我竟然闪过他的攻击,不由得暗暗心奇,“哈哈,金大雕这只黑乌鸦不行了,连个虫儿都逮不住了,去去,看看我们黄河四鬼的本事”,黄河四鬼中的胖田螺腆着黝黑油亮的大肚皮跑了上来,后面跟着一怪驼碑鼋,二怪金刀鱼,三怪乌鳢精,都是慢悠悠看着金大雕吃瘪的样子。金大雕心里明白,平日里自己仗着轻功了得,常常跑在前面抢了头功,这些不勉引起黄河四鬼不悦,这几个家伙诚心看自己出糗,但我金刚山金大雕何许人也,怎可能会…
想着就恼急急的翻飞个身法,这招叫“猿猴飞峡”,速度相当快,就像大猩猩金刚荡老藤一般,哪知道管下我看也没看他一眼,背着就往后顶挥了一剑,他钢爪才到,那寒星如意带着一股凌厉刚硬的力道就劈了过来,他知道那小子那把剑的厉害,本来想先其一手要攻他的,哪知道这小子胆识现在颇大,看都不回头看,脑后就先给自己来一剑,赶紧就往回收手,哪知道飞身如鹞,一时难以收回,“哐当”一声响过,金大雕的钢爪被击的支离破碎,像一地钢牙散落在地,只看着他重重落在地上,吃力的撑起身来,带钢爪的手抚在胸口,口鼻喷出一口老血来。
“哈哈哈!金刚山金大侠,就是那闻名天下的老鸹,被一个无名小卒削去爪子了,大家快来看啊,大家来看看没有爪子的鸟长什么样子啊?”使劲叫唤的正好是黄河四鬼中的肥田螺。
大家看了看受伤后倒退后的金大雕,果然,他的钢爪不但被管下我击碎,就连手指头也被管下我削去了三根,此刻正拿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管下我,对田螺怪的冷嘲热讽也没那么大的脾气了,拿着吃了败仗的别样看着黄河四鬼,意思在说:“你们行你们上啊!”
管下我看着金大雕被自己削去手指头,看着他口鼻出血,知道他被寒星如意这猛力一击,已经受了内伤,现在自己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看到黄河四鬼上来,不但不惧怕,反而更加燃起了斗志,提着寒星如意,目光扫落在四鬼身上,想着看他们哪个先上,定然叫他比金大雕还惨,却听到一个声音笑道:“妙!妙!当真是事隔三日叫人刮目相看,真是叫人始料不及啊”。听那声音据傲不凡,一副高高在上能赏罚万物的样子,那声音管下我自然记得,多铎,你竟然自己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