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回程时,不知为何朔狐还是去接了她,萤没有问,他自己解释说做事要有始有终,下次开始会让白狼来安排。
朔狐发现了萤有些小忧愁,回妖界后旁敲侧击问过小清,然而少女并没有配合他。
“妖王大人到底和那个萤有没有关系?”白狐烦恼了许久,在朔狐又接送了萤一次后,实在忍不住直接问了芸。
从那晚朔狐答应留下他后,就把他交给了芸,住宿就安排在妖宫里,工作也一律是由芸分配。
白狐刚见到芸时,感觉她有些难接近,接触了一阵子后,虽然还是感觉很难交谈,却有很多想感谢她的地方,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这么问?”
白狐看看四下无人,低声回答,“那个萤去道家前一晚……我睡不着起来时,看到……她好像进了妖王大人的寝宫。”
芸仍旧是面沉如水,“你为什么那么晚会绕到朔狐大人的寝宫附近?”
她告诉过白狐,那里是禁地,朔狐大人的办公处和寝宫都是,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靠近。
“我……”白狐说不出口,他只是向往崇拜之人的所在,不由自主想靠近而已。
“这个不重要,既然大家都不能到寝宫附近,为什么她会进去?”
芸零下二度的眸子盯着他,“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但有些事不能对人说,你懂吗?”
“那就是说……”白狐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我知道。”
“朔狐大人有他自己的考虑和理由,我相信他。”芸补充完这句就走开了。
白狐在原地思考了好久,最后还是采信了芸的说法,他愿意相信自己跟随的人。
几个月后,萤又一次去道家出差,提前跟朔狐打过招呼,白狼安排了他自己送萤过去。萤不太满意他这个安排,认为妖界的守卫工作更重要,强烈要求他下次指派其他人,白狼大叔哈哈笑着答应了。
然而,白狐发现,他们的妖王大人还是尾随跟去了,芸还亲自送了朔狐离开。
想不明白,他只好先不去想。
结果回程也是一样,白狼去接,朔狐也跟了去。
此后数年,一直如此,白狐终于在郁闷中接受了这件事。
白狼大叔在妖宫有很多追求者,其中小清的朋友水湄就是一个典型。白狐旁观了各种追逐戏码后,对于大人之间的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因而,当芙草出现在朔狐身边时,他丝毫不以为意地接受了。
最终,在修炼、学习、工作、休息、散步以及潭边晚餐这些事中,白狐还是把最后一件事列为最愉快的活动。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萤,因为妖王大人似乎喜欢她的缘故,不过其他在场的人他都很喜欢,尤其是可以特别接近妖王大人。
当然,白狐无视了小清,他俩很不对付,三句话里面两句总能吵起来,各种针锋相对。
其他人把他们的敌对和口角当作了余兴节目,往往看得兴起,这也让白狐很不愉快。
不过总体来说,在妖王大人身边的日子,比白狐以前独自修炼时要过得开心,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多年,他甚至没意识到时间流动。
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一次三界大会,妖王大人带了他一起去,同行的还有不少人,萤和小清少不了,芸更是必须的,还有其他一些做三界关系相关工作的人,白狼大叔则留守在妖界。
抵达仙岛后,白狐有些好奇,还在四处乱看时,耳朵里听到了萤跟他们道别的声音。
“…那就明天会上见。”
白狐回神只听见个句尾,不过他这次笑着跟她挥了手。
萤走后,芸已经办好手续,正在安排人把带来的东西搬运去别馆,还有些其他工作指示。
白狐无聊听了两句,偏头发现妖王大人还呆望着萤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拉了他袖子,“妖王大人,我能去岛上随便看看吗?”
朔狐回头看着他,“你是第一次来,我带你去走走。”说完这句朔狐对芸说明了去向,就带了白狐去岛上观光。
“萤有事不跟我们一起吗?”路上白狐忍不住问了句,因为总感觉妖王大人忧心忡忡。
朔狐在海边落地,看着夕阳沉入海底,“她是仙官,要去给仙君凤凰汇报工作,明天会站在仙界出席会议的队列里。”
“……”白狐觉得这些他都能理解,可是听妖王大人的口气,似乎他认为事情不该是这样,“仙君人很差,会为难萤?”
“为什么会这么想?”
“您好像很担心萤,还是说,她的工作做得有失职之处?”
朔狐叹了口气,他担心的才不是工作,也不是凤凰人不好,而是……别的方面。
因为他没有能对萤解释那件事,他就没有理由告诉她不能和凤凰一起睡,因而每年仙界大会这几天,朔狐对这件事都耿耿于怀,甚至没有就此去问过小清,意图太过奇怪。
“没有,萤工作很认真,就算出错也会改过来。”
白狐没有再问,他猜想或许妖王大人只是希望萤能跟他们在一起而已,哪怕这样的想法很不合情理。
然而,那位叫芙草的女神仙似乎不这么认为,他们那晚回去时,她已经等在别馆里。
白狐对这个漂亮的女神仙没什么想法,打过几次照面,却连互相介绍认识都没有过,妖王大人没这么做,他也无意结识这个人。
第二天听说芙草昨晚住在他们这里,白狐在心里腹诽,该来的人不来,该走的人却不肯走。
为此,他感觉妖王大人的脸色比前一天萤走后更难看,一直到在会场和芙草分开,才有好转。
“男女之间的事真的好难懂。”会后空闲时,白狐帮芸整理文件时这么感慨了句。
芸难得嘴角牵动了几微米,“你考虑这种事才是多余,等你以后遇到了,自然会懂。”
“芸姐姐你呢?你跟妖王大人最相配了,为什么不试一试?”
芸抬手在空中划了一条横线,“这种事不是靠试和努力的。”
“呜呜……”白狐莫名其妙被封住了口,说不出话只能呜呜着抗议。
“这是警告你,祸从口出。”
白狐没有敢擅自解除封印,乖乖闭嘴继续帮忙整理文件。
小清回了自己家和附近的朋友们联络感情,心里稍微牵挂着去汇报工作的萤,和自己打赌她今晚会回来的概率是超过百分之五十还是不超过。
萤本职工作报告完毕后,再次提起了旧事,“凤凰大人,成仙之所的事,我想私下追查,请您准许?”
“你重提此事,是有什么新线索吗?”凤凰对她用敬称早已习以为常,随着她罢了。
萤摇了头,“我想先得到您的许可。”
“再等几年,等这一世的翟三十岁左右时,可能会有突破口。”
萤隐约意识到凤凰的意思,却没有追问,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明确的时间,她知足了。
“今晚留下来吗?”
正事聊完了,凤凰移开视线随口问了句。
萤听不出来凤凰是不是真想留她,还是点了头,“我是最后一个是吗?”
凤凰起身离席,走过她身边时搂住了人,“最后一个什么?”
“最后一个来汇报工作的人啊……”她的表述真的有这么不清楚吗?
凤凰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容,“是。”
“今年的新菜色里,有一道特别出彩,虽然当宵夜吃有点奇怪,不过我提前已经吩咐下去,待会你尝尝看。”
“是吗?是什么,肉还是菜?”
“是鱼。”
“鱼吗,鱼很好,海里很多,各种做法都很好吃。”萤有点流口水起来,“有毒吗?还是没有毒?”
凤凰拍了下她头顶,“真想毒死你这只小馋猫。”
“我是毒不死的哦,凤凰你现在比以前要笨呢。”
“所以才想毒死你啊……”要是真的毒死了可怎么是好,正因为毒不死才想毒死啊。
萤继续嘴硬,“真的毒不死哦。”
小清泡完澡还没听到萤敲门的声音,就知道她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往年的情况,根据萤回来的时间早晚,去汇报工作的现场气氛,有时候她很快就垂头丧气回来了,有时候则是怒意满满地回来,其他时候就没有回来,到了隔天直接去了会场。
没有回来的情况,会后见到时,萤的心情总是比较好,大概是没有跟凤凰吵架,还留宿的缘故。
回来的情况,萤虽说没有多言,从她的语气神态就能知道是吵架了,而且没有能和解就回来了。
小清对这些已经看惯了,萤一如既往什么都写在脸上,她不需要费心就能猜个七八分。
偶尔小清也会去找莲叙旧,顺便问问看凤凰那年的状态如何,听起来萤离开后这几十年,凤凰比以前工作还要勤勉些。不过她倒是好多年没有跟凤凰说过话了,每次都是散会时远远看一眼。
就连芙草,现在跟她提起凤凰时,经常都用了敬称。从这个侧面证据,大概也说明凤凰正在向一位合格的君王迈进。
不过,小清总觉得,凤凰没怎么变。而且,凤凰那些改变都和萤没关系。
虽然,萤留宿之后,隔天散会时,她能明显感觉到凤凰心情比较好,就像她现在看到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