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告一段落

事情告一段落,高兴的不光是衙门的人,还有沅安的百姓。近几年沅安百姓对衙门失望的态度也得到转变。百姓纷纷涌入县衙只为感谢裴翼楠,最后都被衙役给劝解回去了。虽然,裴翼楠平时痞了点,内心却是很害羞的。

夜晚,裴翼楠在衙门摆了酒菜,跟衙门的人一同庆祝,个个兴高采烈,裴翼楠也跟着多喝了几杯。

江朝露吃完饭,看一帮人还在喝酒划拳。天气寒冷,她便早早回房,躲进了被窝里。直到子时所有人才散去。裴翼楠带着几分醉意,走回房间。

江朝露听见开门声,侧过脸来看着东倒西歪的裴翼楠。一见江朝露,便眉开眼笑,扑了上来。

一进门就闻见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江朝露心里难受得紧,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推开裴翼楠。没想到他反倒被他抱住胳膊,死皮赖脸的凑上来。

醉醺醺的对江朝露说道:“娘子,你还没睡着呢?”说完咧着嘴巴直乐呵,那样子就像个傻子一般。

“怎么样,你相公这次厉害吧。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裴翼楠不光徒有虚名,还得有实力才行。皇上派我来,简直独具慧眼啊。”

江朝露不明白,什么叫独具慧眼?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还好意思邀功。被人状告到皇上那里,被贬至此,还口出狂言,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翻了翻白眼,表示无语。不想裴翼楠早看穿她的想法,结巴着说道:“娘子真、真的以为为夫是被贬此地?”

他见江朝露没说话,便继续说道:“其实,我本就是皇上派来的。你都知道朝中两党之争过于激烈。我是两边不参合,皇上才派我来查曲大人的案件,派其他人来就怕与两党有关,会故意有所偏袒。”

原来如此,难怪那日她急得直跳脚,他却能做到如此淡定,里面另有乾坤。说到这里裴翼楠的酒也醒了大半。

“那又怎样?”

“临走那晚,你可知我为何那么晚才回来?”

“为何?”

“因为皇上召见我。”

听他说话,酒味更浓,让她直犯恶心,赶紧坐起身来。没想到裴翼楠一脚蹬去鞋袜,顺势溜进被窝里。江朝露冷得直打哆嗦,赶紧向里面靠了靠,没想到某些人顺势靠上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江朝露有种抓狂的感觉,面对裴翼楠的死皮赖脸很是无语,对他吼道:“裴翼楠,你可不可以脱了衣服再睡觉?”不要以为这样,她就能对他有好脸色。

裴翼楠故作醉意,看着江朝露,道:“娘子,今日父亲来信了。”

听完他的话,扭过头看着他,“公公说什么了?”

她看着他,等着他回答。这时候,裴翼楠突然坐起身来,将她揽进怀里,难得这一次江朝露没有发飙,而是任由他去。

“父亲和母亲要来沅安,岳父听说我破了案,也想来看看。他们知道老白在沅安,也想见见他。”

公公和婆婆在外游历,上次见面还是他们成亲之时,一别已是两年有余。还有父亲,这么久不见不知道他老人家一个人过得怎么样?原来裴翼楠早将白玉箫在沅安的事,告知了公公婆婆,还有父亲。婆婆一直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还真有点想她了呢。

“他们什么时候来?”江朝露握住裴翼楠的双手,激动的问道。

裴翼楠并没急着回答她,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家娘子。突然,哭丧着脸,嘟着嘴,一副撒娇的样子,抱住江朝露,说道:“娘子,你再这样我可是要吃醋的。”

被裴翼楠莫名由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推开他,没想到他力大如牛,根本推不动

“你这是哪跟哪啊?好端端的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江朝露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裴翼楠节奏太快,以至于自己压根跟不上。

“你一听说父亲和母亲还有岳父要来,激动得不得了。看见为夫,不是整日怒吼,就是摆出一副臭脸色给我看。”

江朝露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有人这是吃醋了,像裴翼楠这种人吃软不吃硬。一身臭毛病不说,脸皮还厚。

满脸堆笑,谄媚的对他说道:“哎呀,相公,你我夫妻二人不是整日呆在一起吗!这公公婆婆还有我父亲可是很久没见到了。你快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来,还说了些什么?”

裴翼楠听完江朝露所说,只关心后半句,“母亲还在信里特意问我,什么时候让他们抱上孙子。她已经生气了,说这次来到沅安就不走了,督促我们早点让她抱上孙子。”

裴翼楠挑挑眉,抱住江朝露,钻进被窝里。

农历十月二十,衙门后院里,江朝露早早便起身开始忙碌起来。今日是白玉箫的生日,同时公公婆婆还有父亲也会在今天赶过来,为白玉箫庆祝。

自从白玉箫进了裴府,每年她都会精心准备礼物给他。前两年游历在外,她也是将礼物给他寄过去。只希望他内心明白,他们永远是他的家人,让他不再感到孤单。

江朝露吩咐下人准备了白玉箫爱吃的东西,还特意备上了好酒,庆祝一番。

到了晌午时分,衙门后院站着许多人,焦急的等待着。江朝露看见焦急的裴翼楠,还有平静的白玉箫,时不时朝门口望一眼。

不知道望了多少回,肚子也唱了无数次空城计,终于听见门外下人喊道:“来了,来了。老爷和夫人,还有江老爷来了。”

几人一听,赶紧跑出门去迎接。衙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首先下来的是裴老爷,高高瘦瘦,眉毛浓密,鼻梁高挺,五官俊朗,一看便知年轻时候定是偏偏公子,风流不佳。身后的裴夫人,身材高挑出众,眼角虽皱纹明显,不过好在皮肤细腻白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仍旧是徐老半娘,风韵犹存啊。江朝露的父亲江恒启,个子不高,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胡子也被打理的很整齐。

“公公婆婆,父亲你们可算回来啦。。”

江朝露看见他们,第一时间迎上去,首先拉住婆婆李诗诗。李诗诗一见江朝露,脸上乐开了花,高兴不已。

“小露你们还好吗?”婆婆关切的问她。

相比江朝露,裴翼楠和白玉箫便要含蓄得多,毕竟是男子。裴翼楠平时跟江朝露呆在一起,很随性,跟一匹野马没什么区别。然而,在他父亲裴朗毅面前他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般,哪里还敢造次。白玉箫一向如此,沉默寡言,比裴翼楠沉稳得多。

“爹、娘,师父好久不见可还好?”白玉箫的声音想起。

当李诗诗看见白玉箫时,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不住的打量他,亲昵程度,简直胜过裴翼楠。

“箫儿,回来就好。娘可一直挂念你啊。”李诗诗说着泪眼婆娑不住擦眼泪,弄得裴朗毅不停的责怪她,一家人团聚不笑就算了,还哭。然而,裴翼楠更是吃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白玉箫看着李诗诗,心里暖暖的,他们一直拿他当一家人。自从他进了裴家的门,他们从未拿他当外人。李诗诗更是拿他当自己的儿子,所以他跟着裴翼楠一样,跟着叫他们爹娘,称江恒启为师父。在来这里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他虽不散言辞,但他明白他们待他都是真心的。

一行人笑着走进去,饭菜早已备好,只等入座。

今日是白玉箫的生日,大家都为他准备了礼物,落座之后,纷纷拿出礼物递给他。今年,裴翼楠送给他的是一幅字画,然而江朝露送给他的却是一个箫穗,那是她自己亲手编制的,眼看着他生日临近,这几天赶制出来的。那是由白色丝线混杂了绿色的丝线编制成一个‘箫’字,下面还用了玉珠作为装饰。当白玉箫接过她的礼物时,平静的脸上,一丝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他取下玉箫,她亲自为他套上,颜色和玉箫很相配,江朝露觉得很好看,看着白玉箫脸上的笑容,她很开心。

大家早就饿了,边吃边聊。江朝露特意去‘舒心楼’买了两坛桃花红回来,那老板本来不外卖的,她磨破嘴皮子,最后老板才答应卖给她两坛。

许久没见,婆婆李诗诗跟江朝露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自打一坐下便聊个没完。

然而,几个大男人聊的都是些官场之事。裴朗毅虽远离官场,但是对于很多事情还有所了解。

“听说你抓住了梁上郎君——骁影?”

“正是。”

“你来到沅安能够时刻想到百姓,为百姓办事,我深感欣慰。皇上派你来是给你机会,切忌不可忘本。”

“是,父亲。”

裴翼楠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江朝露还有些不习惯。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就连白玉箫都觉得这样的裴翼楠,让他很不习惯。

“那个赵鸿鹄赵员外的来头可不小,你在这里凡事小心为妙。”

以前他在阳广城当知府时,也听说过沅安一霸赵鸿鹄,这次听说裴翼楠将他妻子和女儿抓捕归案,心里有几分担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的道理大家都懂,在他心里还是希望裴翼楠能够坚持正义。

裴翼楠对于父亲裴朗毅这句话表示不屑,赵鸿鹄这次怕是要消停一段时日,养精蓄锐。毕竟,一时之间妻女同时入狱,对他来说打击很大。

“据说,赵鸿鹄跟丞相林慕白私下有交情。”江启恒看着众人说道。

“噢”

在场之人无不惊讶,难怪赵鸿鹄能够如此嚣张,原来背后有这么大的靠山。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