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乌供奉凌空盘坐在余列和苗姆的跟前,将推荐信的重要性,详细的叙述了一番,颇是让余列和苗姆两人心动。
余列和苗姆对视一眼后,依旧是由余列出声,试探问道:
“首乌供奉的意思是,我俩可以从您这里获得两封推荐信?”
听见这句话,首乌供奉的脸上露出了褶子笑,矜持的说:
“然也,贫道看你二人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机缘,修炼满了十年道行。虽然尔等都是草根,但是比起道城中的寻常人等,也是勤勉,心性可佳,入选的概率定是大一些的。老夫觉得可以如此。”
老道嘴上吹捧了余列和苗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忽然道:
“不过贫道虽然是道宫出身,可是仅为道吏,每年可以推举的人数不可太多,仅仅二三人而已。并且推举过去的人选就算是无法拜入道宫中,也不能太过于烂泥扶不上墙,否则道宫方面就会削减贫道推举的效果。”
首乌供奉盯向了余列手中的赤真秘砂,脸上笑吟吟起来,不再言语。
如此作态,让余列和苗姆立刻就明白。
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赤真秘砂,虽是不能够换得两份蜕变药物,却是能换得两封推荐信。对方的意思是让他们用秘砂去和其做交换。
纠结之色,立刻就出现在余列二人的眼中。
他们本是来兑换药物的,结果现在却要兑换成两封不能吃也不能喝、轻飘飘的信纸?
可是首乌供奉刚才所提及的话,又当真让余列和苗姆两人心动。
霎时间,纷涌的心思,在两人的脑中翻滚着:
“若是在考核中,不仅寻觅得到了蜕变的药材,还成功通过了考核,到时候有此推荐信,可就好极了。”
“纵使是没有在考核中采摘得到药材,可只要是能通过考核,到时候有此推荐信的帮助,拜入道宫的可能性会大增!”
他们思来想去,发现在无法让两人都突破成为下位道徒的情况下,选择推荐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其可以同时的增加两人拜入道宫的概率。
但风险也是大大存在的,如果到时候他们连考核都没有通过,此推荐信可就真成了白纸一张,毫无用处!
纠结之中,余列心中忽然一动,沉声说:“敢问道长,此推荐信,可以管几年?”
苗姆听见这个问题,也是竖起了耳朵。
让人失望的同时,首乌供奉含笑着,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年。”
对方解释说:“虽然名为推荐信,老夫也确实会给你们一封信纸,作为证明。可实际上是老夫给你们作保,还得提前的报给道宫鬼神那边。每年次数,宜少不宜多。”
对方这话,顿时就让余列和苗姆的心思一沉。
余列不死心的又问:“那么敢问道长,此赤真秘砂,能管几次?”
他的意思自然就是用这颗赤真秘砂,可以换得首乌供奉的几次推荐,对方是否有“不过包退”的服务。
但是很可惜是,老道微眯起眼睛,出声道:“年轻人,道宫的内部推荐资格,若是按照灵石来论及,伱猜需要多少灵石?”
此人冷哼一声,道:“即便是同族之人,至少也得是两千灵石!甚至五千灵石也有的,而且还不一定找得到人。”
此话一出,再次让余列和苗姆心情一沉。
两千灵石,可是相当于余列现在十多年的俸禄,着实是昂贵。但如此估摸着一算,两封推荐信的价值至少也是四千,倒也和鹌鹑大小的赤真秘砂相匹配。
不过这话只是从首乌供奉都口中说出来的,真假与否尚未确定。
余列和苗姆又对视了几眼,眼中依旧存在着迟疑之色。
价值这多灵石的赤真秘砂,真要是就此换成两张一次性的推荐信,他们也是当真舍不得。
于是看清苗姆眼中的迟疑后,余列深吸一口气,又吐声说:“晓得了。”
他拱手道:“此事多谢首乌供奉告知,但事关重大,还请道长容我等下去后,仔细的商量一番。”
见余列忽然间就退却了,首乌供奉则是皱起了眉头,他又是言语:“若不是赤真秘砂恰巧的对老夫有用,此等机会,尔等可是没有的。”
这厮诱惑起余列二人:“其实不仅仅是在考核中有机会获得药材。更关键的还是,若是你们成功的拜入了道宫,蜕变材料这等东西,可比在外界更能轻而易举的获得。
你们还年轻,千万不能耽搁了。”
但是余列稳住了心神,仍由对方再怎么诱惑,涉及到数千灵石的事情,他可不敢当场就答应下来,更何况这灵石还不是全都归他所有。
最起码的,他们还是得再去私底下的打听打听一番,免得被这老家伙坑大了。
“多谢道长提醒,我等晓得,定会尽快给道长一个答复的。”
余列表态了,一直没有吭声说话的苗姆自然是以他为准,当即也朝着首乌供奉拱手,打算告辞。
结果见两人真要退去,首乌供奉老道反倒是露出了迟疑之色。
一咬牙的,首乌供奉忽然就对余列二人说:
“罢了,看尔等确实是青年才俊,老夫这边可以破例一次。尔等若是第一年不成功,来年也可来贫道这里请取推荐信,每人仅仅收取五百灵石的辛苦费用即可。”
虽然老道已经是咬牙,面露不愉之色了。
但是余列明白,他们将赤真秘砂兑换成药材,和在这老道的手中兑换成推荐信,前者会算在店铺的经营上,而后者,很可能就是这人在白捡钱。
还有得商量!
于是余列眼皮微挑,低头出声:“只能来年?可否十年,或一直到我等三十岁前?还有价格方面……”
但是首乌供奉打断了余列的讨价还价,忽地又伸出三根手指,冷哼道:
“那就三年,只管三年!每人每次三百灵石,这已经是贫道最大的让步了。”
这厮说罢,就一挥袖子,撤掉了笼罩在三人周遭的隔绝法术,扔下一句话后,就当即拂袖而去:
“尔等自己下去后好好考虑考虑,等想清楚了,再来找贫道。但若是选择兑换药物,到时候找底下人即可,就不用找贫道了。”
听见这话,余列和苗姆是暗暗的想到:
“看来此人刚才所说的可能不假,推荐信的价值,或许也和对方最后说出的条件差不多了。”
首乌供奉最后的一句话不仅仅是对余列两人说的,也是对那闻声而来的当值掌柜说的。
在首乌供奉离去后,当值的掌柜道徒立刻就走上前,对方倒依旧是客客气气的。见余列二人要告辞,对方礼貌的就送着余列二人离去,并一直走出了店铺。
而等彻底离开了钱林商会的大药房,余列和苗姆寻觅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私底下交流了一下。
一番商量过后,他们发现各自的心思皆是已经倾向于用秘砂去换得推荐信了。
毕竟在无法突破成为下位道徒的情况下,选择推荐信虽然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成功的可能也是相当之大。
特别是两人现在的年岁都不满十八,纵使今年不成,今后的两年之内,当是也能拜入道宫中。对于这点,有十年道行在身,他们皆是自信。
或许那首乌供奉也是明白这点,看在余列二人大有可能拜入道宫的份上,对方才给出了推荐信这个条件。
言语着,苗姆面上蠢蠢欲动,低声就道:“既然如此,余兄,不如我等现在就去将秘砂换了,也好早早的为考核做准备。”
余列闻言,微微一顿,还是沉静的说了一句:“保险起见,你我还是先去打听打听推荐信的份量,以及在市面上的价值如何,反正也只是耽搁几日罢了。”
苗姆的面上露出迟疑,但没有反驳,当即就点头。
正当余列要和对方商讨,该一起去哪几家店铺中打听时,苗姆的口中忽然就说:
“余兄,市面上打听的事就交给我了,你我分头行事。你不是说你在城中还有一位兄长,对方也在考取道宫么?你且去找他问问,应当能了解的更多。”
这话提醒了余列。
推荐信一事,还是余凤高和嫂嫂洛森最先告诉他的。对方两人既然清楚,那么对于推荐信具体的价值,当也是清楚的很。甚至有可能,余凤高手中还有其他的渠道可以更加廉价的换取推荐信!
余列的精神一振,又想到:“记得堂兄上一次似乎就是苦于没有推荐信而落选了……如此看来,必须得去找他一趟!”
当即的,余列就对苗姆所提议的“分头行动”表示赞同。
但是旋即,他又迟疑起来,传音到:“既然如此,那赤真秘砂先放在……”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苗姆的面上便浅浅一笑,又轻轻向后一退,传音道:“此物自然是先放在道友手中。事不宜迟,你我最早今夜就在旅馆中再会。”
话声一说完,女道朝着余列一拱手,就飘然离去了。
而余列站在原地,眯眼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顿时意识到此女现在对自己信任的很了,竟然都敢将此等宝物先放在他的手中。
余列瞅了眼不远处的大药房,暗自嘀咕到:“也不怕贫道现在就进去店里,先斩后奏的换得一份药物么?”
须知与推荐信比起来,还是个人的道行更是重要。
而且两人虽然签订了血契,也补上了龙气契约,可契约主要约定的内容是不可互相伤害,须得互帮互助,至于在获利方面,其约束不大,得分情况而看。
但是余列站在药房的门口,仅仅是瞥了一眼,便背过身子,速速的往工坊出口踏去了。
既然对方都敢信任他余列,他余列又何必为了眼前的小利,就失却一个肯信任的道友?
………………
不多时,当余列搭乘上了赶往堂兄所在城区的地行虫时,苗姆已经是在偌大的工坊中,一家一家的进行询问。
这一处工坊中盘问一遍后,她又是赶往了下一处工坊和街道,继续的旁敲侧击。
最后,苗姆甚至还跑到了仙箓跟前,沉下心神,在繁复的信息中搜罗自己需要的。
而在余列这边,他在登下地行虫后,也是人不停蹄的,一路御风而行,穿过重重叠叠的楼宇,快速的窜向余凤高所在笼屋。
亏得他身为修道中人,记忆力非凡,余凤高此前的来信也曾写下过具体的住址,邀请过余列去做客。否则的话,他少说也得迷路个五六次。
犹如蚂蚁一般的没入某栋楼宇中,弯弯绕绕着,余列终于来到了一扇门户的跟前。
砰砰!
叩门声当即响起,他恭敬的站在门外等候。
根据余列的了解,堂兄家里仅仅是嫂嫂洛森,以及灵宠大红才会出门去做工,余凤高自己则是长年累月的都待在笼屋中,好生的吞吐灵气,打磨修炼,对方即便是出门,基本上也会很快的就返回。
因此余列今日虽然是贸然过来,但多半也不会闯了空门。
果然不出余列的所料,在他叩门没多久,跟前的石门上就有一道幽光闪烁,一颗眼球般的符文蠕动浮出,对准了他眨动,眨动完后还左右的瞅看了几下。
下一刻,石门咔嚓一声,当即就打开,有一人出现在门后。
余列低头拱手,要向开门的堂兄见礼。
可是余光扫过开门之人,余列微微一愣,动作停住。
他抬起头一看,面上更是讶然。
因为给余列开门的并不是堂兄余凤高,而是一个女道。
对方身量苗条,腿长腰细,随意的倚门站着,身躯在宽松的道袍依旧是凹凸明显,十分有料。
好在这女道并不是旁人,而是嫂嫂洛森。只是此时尚是白日,按理而言,对方应当是还在工坊当中做工才对。
更加让余列挑眉的是,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是嫂嫂洛森那通红的面颊,以及随之扑鼻而入的酒气。除此之外,堂兄的笼屋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在洛森的身后再无一人,不见堂兄。
这让余列顿时意识到,他今日过来的,是否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