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和桂叶落两人来到通道跟前,一道道神识,立刻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并且散发出冷意。
只见有三道身高十二丈的阴神躯体,宛若楼宇一般堵着,口中冷冷的呼喝:
“二位道友,若是想要从此过去,且留下买路钱罢!”
余列瞧见如此拦路抢劫之人,倒也是感觉诧异,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故意在等着自己,还是一视同仁,只是想要从过往人员身上赚上一笔。
他当即轻笑着出声:“诸位道友既然早早的就已经走到了此地,何不速速登上二楼,听闻越往上,阴魂塔中的好东西更多,在第三层中,更是有大机缘!”
那三个拦路的道人瞧见,目露鄙夷之色,口中竟然呼喝:
“不急,尔等上了二楼,自然还会往三楼寻去,到时候某等三兄弟,再从尔等身上赚取钱粮,岂不是快哉!”
桂叶落冷眼瞧着,她听见三人的这般话,也是忍不住的出声:“诸位道友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到时候三位还能否登上那三楼。”
桂叶落在白巢中比余列还要出名,她一出声,对方瞧见了她身上的气息,立刻就认了出来:
“诶哟喂,我瞧是谁呢,原来是白巢中有名的泼辣女道,桂道友。如此说来,你旁边那位,便是那姓余的小子了。”
“哼!竟然是这两个家伙,难怪瞧见了我三兄弟,也还敢呛声。”
三个拦路的道吏认出了余列二人,但也仅仅是面色变得凝重了些,丝毫没有想要让开路的意思。
余列这时暗地里传音给桂叶落,询问对面的身份。
桂叶落也是认出了那三人,想起彼辈的来头。
她道:“听闻在白巢中,有三个异姓兄弟,个个都是正式巡查吏,且还都是上位道吏,修满了一百二十年的道行。此番大比之前,这三人便是白巢中数一数二的潜力股,甚至不少道士也是认为这三人将会在外界,给咱们白巢争光。”
一番言语后,桂叶落也是棘手的说:“余兄,你我距离上位道吏都还有些距离。不若便先行退去,在这阴魂塔中好生的熬炼一段时间。反正此番历练的时间也长,将会以月为算,一旦你我突破到了上位境界,就不用如此忌惮了。”
眼下除去那龙船道师之外,还没有其他人清楚余列的已经是突破到七品上位,毕竟他的肉身上有酒虫敛息,阴神方面其根基扎实,不主动暴露,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
余列闻言,颇是觉得桂叶落的想法不错,但可惜的是,他如今既然已经是上位,自然就不用如此的忍气吞声了。
余列心间暗道:“贫道在外界要受那斗木獬的气,但是在这阴魂塔中,还有人敢给道爷我气受?”
以他腾云驾雾的蜕变,以及肉身筑基带来的增益,阴神虽然仅仅是初入上位,但是在筑基道士以下,他认为自己将是乱杀!
更不用说他的阴神中还炼化着衔日金焰,专门克制神魂之物了。
当即的,余列一甩袖袍,口中轻笑着说:
“三位道友,尔等若是不退,那便退出这场试炼吧。”
“好小子!”
三兄弟当即大怒,其高大的阴神闪烁,犹如神祇般呼啸:“敬酒不吃,吃罚酒!且让某等三人,指点指点尔等修行!”
桂叶落瞧见余列直接激怒了那三兄弟,她目光微凝,但是也没再想拉着余列就跑,而是也鼓起了法力,打算试一试三兄弟的实力!
呼呼呼!
霎时间,通道跟前风云变幻,原本就犹如火海的地界更加的火焰高涨,股股热力落在阴神上,犹如穿戴了千斤重的铠甲。
就在双方先用法术护身,即将打向对方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呼声突然响起:
“诸位道友切莫动手!”
这呼声是从余列等人的斜方向传递而来的,还让余列和桂叶落十分耳熟。
他们警惕着,扭头一看,发现呼声那人不是姓竹的又能是谁。
竹姓道人裹挟着一道绿光,他仓皇的奔走而来,身后还有一道淡紫色的阴神,正是当初和余列发生过冲突的孙道吏,其竟然也是仓皇而动。
并有神识从对方口中传出:“诸位道友救救我等!”
如此一幕也吸引了三兄弟的注意。
众人往竹姓道人的身后看过去,顿时就瞧见了一团乌云,呼啸着朝着众人这边飞来,且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一般,仿佛是将整个阴魂塔都要淹没似的。
如此景象,便是余列看了一眼,也是瞬间就感觉头皮发麻。
因为那乌云中密布着的,可都是一具具虚浮阴邪的身影,其是白巢中负责监视维持秩序的拘灵怪!此等生灵,乃是天生鬼中凶物,能够吸人魂魄,最是让道吏们厌恶,又名“拘魂怪”
平常在白巢中,拘灵怪再是邪门,也只是仆役一般的存在,无法张牙舞爪。
现如今,这么多、且是野生的拘魂怪出现,即便在场的人个个都是白巢巡查吏中的好手,也是后脊背发凉。
“如此多的魂怪,若是一不小心陷入到其中,可就凉凉。阴神不死也残!”
唯有余列在心惊过后,他想到到自己有衔日金焰在手,心神稍微定住。
“诸位道友,此是魂怪暴动,速速上二楼啊!”
那竹姓道人奔来,瞧见余列等人压根就没有流露出动手相助的趋势,他口中当即又大呼起来。
此时那拦路的三兄弟,方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面面相觑,猛地就转过身子,不再和余列招呼一下,而是往背后的二楼通道飞过去。
余列和桂叶落瞧见对方让开,他们对视一眼,也是立刻就跟上。
于是当乌云般的拘灵怪飞到通道附近时,在场几个道吏统统都是跳入了通往第二楼的通道。
这通道犹如是一条逆流的瀑布,当中云雾点点,似冰块散发出的冷气,也似凝结露珠的水气。
枭枭!
在众人上升时,他们落在通道中可以清晰的看见外面,是一圈又一圈的拘魂怪,张开黑洞洞的口齿,朝着三人嘶吼。
这时,那三兄弟当中的老大终于是忍不住,朝着那竹姓道人呼喝:
“姓竹的,你这家伙究竟他娘的干了什么,竟然招惹来这群玩意儿!”
通道中的“瀑布”在继续上升,此等状况下,众人虽然能动弹,但是极为吃力,便都是随波逐流,仅仅是神识波动交流。只听那竹姓道人苦涩的呼声:“无甚无甚,贫道只不过是听闻有道路直通三楼,便想着过去试一试,结果谁知道捅了那拘魂怪的老窝了。若不是远远的瞧见了几位的气机,想着跑来求援,又好运的撞到了这通道中,指不定贫道两人就交代在一楼了。”
那孙道吏也是心有戚戚般的低声:
“久听闻即便是筑基道长,也可能在这阴魂塔中栽跟头。本不以为意,今日一遭,却是不得不信了。”
竹姓道人的话,让那三兄弟包括余列,都是微愣:
“直通三楼?”
“这厮当日竟然不是在说假?”
三兄弟当即呼喝:“你这家伙,所言当真?”
三人语气都是极为痛惜。
竹姓道人则是更加懊悔:“然也。”他还扭头看着余列,出声:“若是余兄弟之前同贫道一起,就算捅了篓子,我等想必也能打过去啊!”
这话难免的,让余列和桂叶落两人心间都是生出了微微的失落感。
另外那三兄弟,则是更加懊悔:“他娘的!这特么都上二楼了,你俩刚才不早说,早说的话,某兄弟三人便是硬抗,也得扛着留在一楼。”
余列明白对方三人为何说这话。
这是因为在阴魂塔中,明确的通道仅仅有向上的,极少有能够从二楼向下返回一楼的,就算是有,也不是固定的通道。
可以说,一行人一旦进入了向上的通道中,基本就不可能返回一楼。
一时间,逆流瀑布中,众人的唏嘘轻叹声不断。
不一会儿,等真个来到了二楼之后,那三兄弟、竹姓道人、孙道吏,包括桂叶落几人,面色更是难堪。
因为一股彻骨的寒冷,忽地就落在了他们身上,四下白茫茫一片,好似他们还没有从通道中走出一样。
众人尝试着将神识探出去,发现神识范围缩小了一大圈,和视线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弱于视野范围。
如此情景让那拦路的三兄弟,更是捶胸顿足,嚎叫道:
“该死的!此等地界,如何能寻宝,全得看运气啊!”
“我就说不该上二楼,一楼时还可以打劫为生,这鬼地方,碰见个人恐怕都难。”
余列瞅看着附近的这伙人,他给了桂叶落一个眼神,便拉扯着对方,打算混入雾气中,先行离开此地。
结果那竹姓道人瞧着四周的冰雾,忽然讪笑着出声:“诸位道友勿慌,贫道对这二楼也是有所了解,知晓一个能够尽快赶往二三楼通道的法子。”
这话让余列二人停住了脚步,他和桂叶落都审视的看着竹姓道人,暗想着:“这家伙能够在一楼中引动魂潮,莫非其真有门路?”
只见在众人的注视下,那竹姓道人从阴神中掏出了一物,乃是一块残缺的符文,其出现后,散发出微弱的灵光,盘旋一番,慢悠悠的往某一方向飞去。
此人大喜道:“此物果真有用!这玩意儿乃是寻路符文,是此前参加试炼的道长,特意在三楼布置了指引阵法,让后来人能持着符文,尽快的赶往三楼通道。”
竹姓道人连忙朝着在场的众人拱手,歉意的说:
“一楼之事,乃是贫道的不好。若是大家不嫌弃,不若便随着贫道走走,贫道免费给诸位带路。只希望诸位能够谅解贫道,等之后上了三楼,若有余力,能照顾照顾贫道就好。”
此话一出,那三兄弟先是出声质疑了一番,但是在竹姓道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他们或是冷嘲热讽,或是一口同意的应下了。
“速速带路!”
竹姓道人这时候却是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看向余列二人,拘谨的出声:“二位道友若是也想来,便请跟紧一些,莫要失了方向。”
话说完,这厮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就和孙道吏、三兄弟几人相邀,往遁入冰雾中。
就在这时,余列终于是忍不住跨出一步,朝那竹姓道人呼喝:“道友留步!”
背对着余列二人的竹姓道人,嘴角忍不住的勾了勾,包括他跟前那三个似乎和他不熟悉的三兄弟,脸上神色也是同步的微变。
竹姓道人转头,意外的看着余列,道:“余兄弟可是改主意了?”
余列出声:“然也。”
竹姓道人欣然说道:“既如此,余兄跟上便是。”
可是下一刻让竹姓道人愣神的是,余列却是笑吟吟的看着对方,开口:
“非也,贫道改的主意乃是竹兄手中符文、宝物等一干资粮,皆与我有缘。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神识刚一传音过去,余列的一股真气就化作为丝线,猛地往竹姓道人缠绕抓捕而去!
这一幕在场中出现的是猝不及防,别说对方几人了,就连桂叶落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清楚余列为何突然就动手。
其实这是余列见竹姓道人这厮,恰好又和他碰上了,虽然里面有这样那样的缘由,但是他总感觉不妥,觉得不能顺着对方的路线去走。
与其虚与委蛇不若出手,直接将对方擒下,挖出对方阴神中裹住的东西,再逼问一番,亦可自行的在二楼中闲逛便是。
结果意外的情况出现了,余列的法术飞过去,还没有落在竹姓道人身上,就先惊起了一条条灵纹上。
只见那对方五人的气机,不知何时就已经是搭在一块儿,暗藏着,且阴神四周有一方阵型若隐若现,若是余列二人走入进去,多半会被阵型包括在其中。
被牵动的灵纹一闪即灭,但其落在茫茫雾气中,仿佛只是人的错觉似的。
而在场的人等都是道吏,是属于眼尖之辈,不可能看错!
霎时间,余列面色古怪,他身旁的桂叶落也是面色一肃,滚滚真气就从其阴神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