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失去了符器的支持,那些贼修的末日便当场到来。开打之后没多久,曾经在这一带威名赫赫的罗山五虎,除了那为首之人依仗着一口法器长刀还勉强跟刘阿毛周旋着之外,其余四人便都已伏诛。临死之前也曾有人大喊着“我愿投降”之类话语乞求饶命,但纪程宣立即在旁边用冷酷的言辞提醒了那些经验不足,心怀犹豫的师弟们:
“允许投降是开战以前,双方谈判时的选择。一旦开战,无论对方说什么就都不用理会了——不要因为敌人的言辞而影响到你们自己的行动!”
于是那四个人就只好死了,而那个贼修首领也没能坚持多久。因为在旁边观战良久,已经不耐烦了的王丰终于出手,用他那偷袭神器无影针悄悄挪移到目标脚下,趁着对方不注意时祭起飞针,一针从对方肾囊致命之处直插入体,迅速结束了这场战斗。
那贼修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可谓惊天动地,让在旁边观战的黄昶都感到某个部位隐隐作痛,心中暗道王三儿这家伙平时总软绵绵笑眯眯一副娘们儿腔调,看不出真正下手却如此阴狠,估计将来也是个大有前途的,很有必要再好好结交一下。
…………
眼看着对手尽皆丧命,场中那几个小伙子全都长长吁了一口气,算是放松下来。彼此看着对方额头上的汗水呵呵傻笑,有几个初次杀人的菜鸟新雏还难免要感慨或恶心一阵子。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到此结束的时候,纪程宣纪师兄却跳下树枝,走到几人面前,面色严肃道:
“你们以为事情算完了吗?——还没呢。师弟们,咱们修仙者之间要么不打,一旦起了冲突,那就远比普通凡人之间要残酷的多,就连死亡也不能算是真正结束。”
见那几个小伙子面露愕然之色,纪程宣沉声道:
“本来这些道理,应该是在你们十年学艺之期将至,临下山之前,由战令堂的前辈来教导你们。不过既然大家今日在这里已经接触到此类杀戮,那我这个做师兄的就有必要提前说两句了……”
“凡人之争,斗到一方身死也就罢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在我们修仙者之间,打打杀杀,为的是什么?——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这些大道理固然不错,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争夺!争夺资源,争夺气运,争夺那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因此,修仙者之间的战斗,实际上就是一场双方压上一切的赌博。胜者全赢,败者全输——连自己的性命都要输掉。而胜利者则可以获得对方的一切——大家要记住,这个‘一切’,可不仅仅是财物,器具,灵石之类,也包括了对方修士的躯体,甚至是灵魂!”
说了这几句话,无视那几个年轻人惊恐的表情,纪程宣让他们先去搜检对方的尸体。而搜检尸体却也是有技巧的——其首先第一条便是要防止对方装死,等这边靠近后玩同归于尽或致命一击的把戏,因此如果没有把握判断对方是否已经真正死亡的话,最好的办法是先隔空把对方脑袋砍下来。
“头为六阳魁首,就算是僵尸,妖鬼之流,没了脑袋也多半会失去动作能力,所以这是比较安全的验证方法——当然,不是绝对安全,这天下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之后纪程宣教给那几个年轻弟子的搜尸方法也是十分简单粗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衣服全扒光,拨拉到一边之后先检查尸体本身,然后再慢慢检查衣服物品。在这整个过程中还要求尽量别太接近尸体,能在远程用神念操控最好,实在不行就用长杆勾爪之类工具代劳——总之就是防备对手在自己身上留下陷阱。
纪师兄是个很尽责的教导者,除了言语传授外他很亲身作了一次示范——看着他用非常熟练的动作在丈许之外,只借助一根长树枝和绑在上面的小刀作为工具,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具尸体切下脑袋并扒得赤条条,包括黄昶在内,其他几位昆仑弟子都是面面相觑。
“这位师兄一定在战令堂里呆过。”
王丰悄悄在黄昶耳旁低语道,后者点点头表示同意——在他印象中这种简单粗暴,完全不顾修仙者体面的行事风格似乎是战令堂里那帮老兵油子的专利,就连执法堂那群冷面鬼都要比他们更重视形象一些。
纪程宣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抬起头,看看他们,笑了笑:
“觉得这么干很没面子是么?可如果有朝一日你们好容易打倒了对手,正在兴冲冲搜检战利品时,却忽然被从对方衣服里钻出的毒虫咬上一口;或是被暗藏在对方体内的一枚阴雷炸上天;甚至更惨一点:被对方冲出体外的灵魂夺了舍——那时候你就绝对不会考虑面子问题了。所以,记住一点,我的师弟们:修仙者之间的战斗,死亡还远远不是终结!”
说完这句话,他又指着旁边那几个一脸苦相的年轻人:
“好啦,你们几个,上去照着做一遍!”
纪程宣总算是给了黄昶和王丰这两个师兄级人物一些面子,没让他们亲自上去动手。但看着那帮小师弟刚刚对付活人时还算生龙活虎,此刻面对死人却是折腾得满头大汗,黄昶和王丰也不由得颇感丢脸,而纪程宣在后面责骂起来更是毫不客气:
“动作那么仔细干嘛,你又不是在脱娘们儿衣服……直接割破撕开不就行了,你还指望把这些衣服再拿去穿不成?如果遇到割不破的咋办?嘿嘿,那恭喜你——捡到宝了!”
一番折腾之后,黄昶等人面前出现了五具赤条条的无头尸首,连同一堆被丢到一边的破碎衣衫以及杂物。纪程宣先没管那些杂物,而是向空中发出了一支信号火箭,片刻之后,只见一群黑衣人扛着担架从白云坊那边匆匆跑来,与纪程宣交谈几句之后,便上前将那些尸体固定在担架上,连同脑袋也丢在囊袋里,吭哧吭哧抬着,向着白云坊那里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