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魄!”
宝玉高声赞道:“残月当空,冷罩万里疆图!西门兄乃是兵道西门家族嫡子,自然是沙场作棋盘,兵卒将领黑白子!
西门兄如此冷酷无情,为何不去沙场博取功名,而是来这里,跟宝玉作了意气之争?”
“不成进士皆是空。”
西门雪人如其名,真个是冷如冰雪。
他周身白雾寒气笼罩,飞快冻结了身上的伤口。
血液从伤口处垂挂下来胭红的冰棱,他随手掰了,放进嘴里,补充流失的气血……
他盯着宝玉,嘴角扯出锋利笑容,认真的小口品茶,边品边道:“诗才过人贾宝玉,贾府嫡子,王道后起之秀,名气虽大,但是论起能耐,我和你争,也是平白降低了身份!”
“那就简单,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宝玉好心提议。
闻言,西门雪的冷笑更甚,茶盏噼啪捏碎,怒笑道:“奈何世人多愚钝,只看见你如日中天,就以为法道没落,王道高升……我西门雪乃是法道传承之人,怎能让尔等羸弱之辈乱了法道根基?
贾宝玉,你可要快点找到自己进入一线天的地方,要是我先找到了,还得等你!我会和你同一时间开始攀登一线天,让你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
以后,少折腾!”
面对西门雪冷厉的眼神,宝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要是踏进洛水的,都会在洛水境内产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入口,也必须通过这个入口,才能进入一线天。
就好像他和西门雪,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入口……
他想了想,微笑道:“此处水乡覆盖数十里方圆,各种建筑极为繁杂,更何况还有无数雨伶子居住其中……西门兄,想找到入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三天之内,我必然找到!”
西门雪很有信心。
可是此时,一旁煮茶的陶潜呆了一下,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府令大人,难道水英光没告诉你,你身为洛水府令,可以用大印显化所有人的一线天入口吗?”
此话一出,宝玉略微惊愕,随即扯起笑容。
西门雪张大了嘴巴,傲气的神色僵硬在脸上……
“贾宝玉,告诉我入口,你会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巨大差距!”
西门雪猛然叫道。
宝玉摆了摆手,让揣着大印的乐阳申往后退一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贾宝玉,不要逼本公子对你动手!”
西门雪昂然站起,森冷气势化为寒龙!
几乎在同一时间,笑嘻嘻的声音从远处的阴影处传了过来……
“动手?西门大官人呐,您是四胆举人,我求不得也是四胆举人,你要动手,难道就不问问我这个地痞无赖吗?”
求不得从阴影内站起身,拽拽的往宝玉这边走,怪笑道:“宝二爷,您可是知道我的价码,五千两银子帮您打架,一万两银子帮您杀人……西门雪我不敢杀,所以只需要三千两银子和我的入口地址,我就帮您打断他全身的骨头!”
很好的交易,这个价钱,根本没看在宝玉的眼里。
可是不等西门雪发怒,宝玉反而低沉的冷笑起来。
他的笑声如此悠长、沉稳,眼眸捭阖间,把西门雪和求不得都给囊括了进去……
求不得脸色一变,冷声道:“西门兄,老子不要钱了,咱们联手,先抓了贾宝玉再说!”
西门雪傲气冲霄,笑道:“你挺看得起这个二胆举人,可惜,不用!”
他冰冷开口,阴森森的道:“我和贾宝玉争斗,已然是王道举人和法道举人的争斗,你敢插手,本公子就先斩了你,再抓贾宝玉!”
闻言,求不得气得浑身发抖,哇哇大叫……
他又想和宝玉联手,往宝玉的那边走,可是不等他靠近,宝玉猛然正气加身,超过万斤的巨力震起强烈风爆。
宝玉把火乌赤毫和十扣纸也拿了出来,虚浮的纸张,登时让求不得定下了脚步。
“宝二爷,现在老子帮你啊!”
求不得提醒宝玉。
宝玉和乐阳申一起,正气加身,文胆、文山在双眸和眉心显化。
他指了指西门雪,又指了指求不得,大笑道:“你们两人,真当我贾宝玉是傻子不成?一个示敌以弱,一个装疯卖傻,打从一开始,你们就是惧怕于我,何谈争锋!
现在还演出自傲和生意人的戏码,无非是想轻易的拿下你家二爷,是怕你家二爷用出《十六字令》吧!”
十六字令?
十六字令!
这个名字一出口,西门雪和求不得的脸色都是万分难看。
似乎被宝玉戳破了心思,都没这个词语让他们来得难堪……
“我们,不会让你先行一步。”
西门雪和求不得同时开口,正气加身后,四颗文胆在眼眸显化出来。
僵硬!
冷酷!
气势胶着!
宝玉和乐阳申没把握对付四胆举人,同样,西门雪和求不得也怕宝玉用出《十六字令》!
想起那等级别诗词的无上威力,西门雪和求不得对视一眼,猛然气势更甚!
一线天之上的天外之天,已经十八年没人踏上,要说有人能够踏上,贾宝玉就在候补之列!
哪怕两败俱伤,他们也不想让贾宝玉先行一步!
…
眼看就要开打,煮茶的老人摇头一笑,轻声道:“府令是能够看出来入口没错,但是为了公平起见,府令自己的入口,都是在拿到大印后的第二天卯时三刻,才会在在洛水出现。”
闻言,西门雪恶狠狠的盯了眼宝玉的火乌赤毫,脚步倒退,消失在阡陌的小巷中。
求不得也咧开嘴角,怪笑着跟去了小巷……
宝玉收起火乌赤毫、造竹纸,加身的正气也清散掉了,他从乐阳申那里拿过大印,略微一看,就扯起很微妙的笑容出来。
陶潜拍了拍宝玉的肩膀,拍上的手掌,就在宝玉的肩膀上消散。
“小子,踏上一线天,十步可登天。一线天一共十座关卡,每过一关可以得到文人魄玉,直接通透十丈文山的道理。去吧,不要打扰雨伶子的清净……”
说话间,陶潜的整个身影化作青烟,乐阳申抓了两回,什么都没抓到。
他呲着森差不齐的碎牙,冷哼道:“这老头子好像什么都知道,可他没说‘藏万千’的事情就跑掉了。”
“跑就跑了,我也没想着简简单单就得到藏万千的消息。”
听到宝玉的话,乐阳申诧异不已,问道:“二爷,他就是一个古怪的老头,我感觉到了,他没什么实力。”
咳咳……
宝玉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没什么实力?
普通的老头?
他问乐阳申:“你不知道陶潜是谁?”
“没听过。”
“陶渊明总听过吧?”
“……”乐阳申。
…
抓陶渊明?
乐阳申真没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刚刚入夜,陶渊明就不请自来……
乐阳申在官衙废墟的上边弄了个普普通通的草庐,靠着残垣断壁搭建,也废不了多大的弓工夫。
他在草庐里盘膝闭目,全力抵抗似远似近传来的女子歌谣,头上冒着冷汗,什么也顾不得。
宝玉就在官衙的废墟上,不断的搬开一块块的大石头,磨练自己的力量……
“清理你的一线天入口呢?”
陶渊明抿着小酒,满脸红晕的往这走来。
他好像在哪里快乐了几回,满头大汗,脚步虚浮,精血也是极为亏空。
宝玉也是满身大汗,搬石头累的,他没有用正气加身,清理起来,自然是格外费力。
陶渊明老眼昏花的打量他,嗤笑道:“这时候还不忘记熬炼气力,你倒是个努力的,可惜到了最后,很可能跟老夫一样,更喜欢这里的美好绝妙。”
“不会。”
宝玉十分肯定。
“是吗?”
陶渊明反而十分怀疑,冷笑道:“举人最多是牧守一方,按照朝纲政令行事,等你成了进士,眼光就要前观五百年,后看三百年!你需要制定朝纲,需要削除陈规旧矩,需要变法,需要行使你自己的道理!
主政朝纲,涉及吏、户、礼、兵、刑、工各部事物,你能理解通透?
理解不通透,你凭什么和别的朝堂官员争?
大周已经到了必须变法的年岁,我看你不会循规守旧,就要和古板的老不死争!你要变法,也要和不同道理的人争!到时候举世皆敌,你必败无疑!
梦想不可得,抱负不可实现,自然懂得洛水的妙处,要用自己的修为,成全雨伶子的尘归于土!”
“不会。”
宝玉还是那句话。
他清理出了一片空地,躺在石头上看天。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谁说的,进士才能够施行自己的道理?
…
锦州,北岩城。
一家豪门大宅火焰纷腾,无数火把游龙般的环绕整座府邸。
锦州豪商陈水志只穿着亵衣亵裤,被兵士狠狠的摁在地上,府里供养的老妖、举人,也被一方大印蜿蜒出的金光捆锁。
北岩城府令百里鸣,北岩城守备翟明生,他们带着全城官兵,并着北岩城大小官员包围了整座陈府,但凡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翟明生一身盔甲,拍马从锦州豪商陈水志的身边掠过,剑光亮起,划出一颗大好的头颅!
他把陈水志的脑袋抓在手里,举起来,冷冽高呼道:“二爷有令,北岩、水合、铁木等六座城池施行《知识产权令》!模仿、掠夺他人研究成果者,抄家!斩立决!”
锦州豪商被杀,从其的府邸、作坊搜出很多精致的纺纱机。
这些纺纱机会被送到北岩城郊的一座作坊,而这座作坊,是贾府、一百零八个举人,以及六城的桑农、织户合作建成。
所使用的,正是宝玉画出的‘珍妮纺纱机’……
百里鸣收回官印,让士兵把剩下的人都绑了,问翟明生道:“二爷让做的招贤令,可是挂出去了?”
“放心,二爷说过,只要有犯了《知识产权令》的,斩杀立威后立马挂出招贤令,礼待所有发明创造之人!我已经发出纸鸢通传六座城池,共襄盛举!”
“如此,甚好。”
百里鸣官威渐重,行走间如同虎踞龙盘。
他盯着翟明生,眯眼说道:“做好二爷交待的事情,在二爷心中,我等一百零八人都是二爷的手足兄弟!二爷让我知会你一声,你所担忧之事,他会全力转圜!”
闻言,翟明生呆若木鸡。
稍后,猛然对月长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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