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柏然星急火燎的离开,车刚驶上高速路,又一通电话打进来,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微蹙了眉头,接通:“喂。”
低沉的声线自电话那头传来,莫相离的心滞了滞,立即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景柏然,你这个色胚,就算我签了契约又怎么样,我们又没领证,凭什么让我当你的暖床工具?”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该去把证领了?”他的声线很低,字正腔圆,透着股内敛低调的气势。若仔细听来,似乎又暗含深意。
莫相离一呆,他的声音近在耳侧,像极了他每次靠在她耳畔暧昧低语。恍惚间,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热热地喷吐在她肩颈上,一时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的目光在欧式梁柱上游移,“谁要跟你领证,我告诉你,你赶紧让刘妈给我开间客房,否则我就在客厅里等你回来重新商榷契约条款。”
“好,等老公回家,也是你的义务。”他从容应对,说完就挂断电话。想到某人气得跳脚的滑稽模样,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笑意。
一阵盲音从电话彼端传来,莫相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齐齐的冲向脑门,顿时气炸了,摔了手中的电话,她抓狂的吼道:“景柏然,你不要太嚣张。”
刘妈站在客厅一侧,再次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见先生对一个女人如此纵容。
挂断莫相离的电话,景柏然迅疾拔通助手吴建浩的电话,“建浩,纽约AS集团的融资策划项目有异动,立即召集负责这个项目的小组进行修改,若是丢了这个项目,让他们通通回去吃自己,我马上到公司重新审核。”
吴建浩在彼端唯唯喏喏的应了,立即照着名单联系小组成员前来加班。
………………
景柏然到公司时,小组成员已经陆续赶到,众人就着原来的方案,经过一夜的奋战,终于制订出一个比原方案更完美的提议。
新方案传真给纽约AS集团,仅半个小时后,通过的电话就打了回来,会议室内压抑了一晚的气氛终于在景柏然唇角那丝淡淡的微笑下一扫而空,他打了个OK的手势,众人忍不住激动的欢呼。
景柏然疲惫的回到清河湾别墅,手工西装随意的搭在手上,他掏出钥匙打开门,经过沙发时,一眼便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娇小身影,前进的脚步不由一顿。
她还真是言出必行。
冷气充盈的客厅里,她身上盖着一方白色的绒毯,脸颊压在手臂上,红通通的脸越发衬得手臂肤如凝脂。
从来回家,都是一室冷清。
此刻,看到躺在沙发上等他的她,无论她的本意为何,他的心中都涌起丝丝温暖。
他想,或许是孤寂的太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有人陪在他身边。哪怕是吵闹也好,至少不会觉得孤单。
叹息一声,他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软软的身躯填满他空虚的怀抱,温暖的气息轻轻地喷吐在他冰冷的衬衣上,他的心似乎也被温暖了,微微垂下头,脸颊摩擦她柔软的脸颊,他的手臂紧了紧,抱着她向楼上走去。
清晨的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窗帘照射进来,那道光束不偏不倚地落在床上女子的脸上,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咕哝一声,翻过身去,小手一挥,小腿一蹬,被子落地,她像只布袋熊般抱紧了怀中某物。
意识朦胧时,她感觉手下有个软软的东西在发热发胀,忍不住捏了捏,耳畔立即传来抽气声。那东西立即颤了颤,顶向她的手心,同时,脖颈处湿湿滑滑的,似被什么舔过。
她咯咯一笑,连忙伸手去推,呢喃道:“瑞奇,别闹,一边玩去,我还没睡醒。”
景柏然双眸燃着火光,他猛得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危险地盯着她,瑞奇?他是她的谁?她竟然敢一边调戏他,一边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耻辱!这绝对是耻辱!!
室内气温骤降,莫相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身上的负重感让她难受极了,她睁开眼睛,顿时跌入那双冒火的眸子里。
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她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害怕之余,她撇开头,目光零乱。室内装饰是单调的黑与白,莫名给人一种森冷疏离的感觉。
“瑞奇是你的相好?”冰冷含诮的话语从他薄唇吐出,让人不寒而栗。
莫相离想,若是她点头称是,指不定他会一把掐死她。心底怯怯,却又恼恨他凭什么质问她,就算瑞奇只是时小新爱狗的称呼,她也不会迫于淫威告诉他。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与卿何干?”她挑眉瞪他,大有挑衅之意。
闻言,景柏然目光一紧,呼吸紧促,胸膛急剧起伏,可见着实气得不轻。“莫相离,你到底凭什么?”呢喃声弱,他已经俯身吻住她挑衅的红唇。
凭什么让我围着你团团转?
“唔唔”,莫相离使劲摇头,却逃不过他的唇如影随形,他似乎将全部力气都用在嘴上,牙齿用力啃咬她的唇,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他不会承认,他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嫉妒。
唇上火辣辣的痛,莫相离痛得眼泪花花。这个狗一样的男人,敢情是把咬人当乐趣了。
双腿被他压制动弹不得,双手也被他高举过头钳制得死死的,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嘴。她牙齿一错,毫不客气地咬破他的唇。
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肆溢,景柏然略微移开唇,伸舌舔了舔唇上的血丝,那模样,极尽诱惑。
莫相离脑袋轰一声炸开,脸红得能溢出血来,她腹诽:妖孽!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薄唇轻启,讥诮的话语便在她耳畔炸开,“莫相离,你若是想以这种方式来挑起我的兴趣,恭喜你,你成功了。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能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女人?”
他轻蔑的语气就像是在施舍,可是她不要他的施舍。“我要的,是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永远都给不起的。”
他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笑声渐止,他俯身逼近她,一手挑起她圆润的下巴,微沉了声音,“说,只要是这世上有的,我就能给。”
莫相离盯着他,并没有因这窘迫的姿势而减少半点气势,她说:“真心,忠诚,婚姻。”说完她挑眉轻蔑地看他,不屑的问:“你有吗?”
景柏然神情呆了呆,他能给她一切,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他不会吝啬。可是她竟向他讨要真心。
真心?!
他忍不住嗤之以鼻,那么虚幻的东西,不知道这些女人为什么就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莫相离,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真心,忠诚?若世上还有这东西,沈从文就不会跟你亲妹妹上床。”
景柏然一句话残忍地撕开她的粉饰太平,她脸色苍白,眼睛发红,胸口发紧,全身震颤不休。躲在美国的这些日子,她不停反思这段感情失败的原因何在,可是想破了头,也无法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解释沈从文的背叛。
他抵挡不住诱惑是事实,他与莫良矜上床也是事实,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是她用尽心力想要遗忘的,此刻却被景柏然生生的揭开。
痛,心痛,自尊也痛。
她恨恨的盯着他,胸懑难平,手紧紧地攥住身下的床单,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她,不过是在看一个跳粱小丑怎么哗众取宠。她怒:“你调查我?”
“调查你?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若非你爬上我的床,我与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更何况,那日的婚礼,我也被邀请参加。”景柏然见她脸上血色尽失,心中一时惶惶,暗悔自己口不择言。
面对她,他似乎总是少了平日地冷静自持,只余一股冲动盘桓在心。
而冲动果然是魔鬼。
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竟然也参加了那场婚礼,难怪从一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就不陌生。她咬唇垂眼,身子抖得更厉害,她问:“景柏然,看着一个被亲妹妹抢了老公的女人买醉,然后跟陌生男人上床,很好玩是吧?”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只是问问,并不需要他回答。
然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他心口莫名一滞,他不由自主的翻身起来,紧紧盯着她,诚恳的说:“我从来没有觉得好玩,对那种负心背叛的男人,理当如此。”
莫相离心底一颤,抬眼看他,他的神情再正经不过,说出的话却又让人觉得好笑。她忍不住问:“你不也是男人?”
“所以不能姑息男人。”他说此话时,神情太过认真,眼底似有暗流汹涌而出,几欲将她淹灭。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与她同仇敌恺,但是多年后再回想起他此时的神情,她才发现,那是一种掩藏得极深的仇恨。
她并不觉得好笑,却突然笑起来,越笑就越控制不住,整个人笑得蜷缩在床上,身子不住的发颤。
景柏然抱臂俯视她,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好笑,她却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怎会如此多变?
前一刻还像快要世界末日了,下一刻就能欢乐至此?
笑声慢慢止住,莫相离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撑身坐起来说:“景柏然,若那些曾被你抛弃的女人听到你这话,不知道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