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晴一脚将验孕棒踹到了床下面,然后急急绕过床尾,来到他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急声问:“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萧俊亦很生气,可是面对她急得白了的俏脸,他却又舍不得生气,将她抱进怀里,狠狠地啃上她的唇,一阵蹂躏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以后不准再这么晚回来。”
“嗯。”叶雨晴点头,男人的醋意有时候也挺莫名其妙的。
这一晚,他们之间的冷战就在这一吻中宣告结束。萧俊亦将她抱在怀里,睡得格外满足。然而她却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才勉强睡过去。
萧俊亦在家一连修养了大半个月,公司里有些股东坐不住,有的登门拜访,萧俊亦也避不见面。大家摸不清他的心思,一直惴惴不安。最近萧达集团的股票一跌再跌,就在这时,城里各大报纸报道萧达集团日前亏空的丑闻,股票一连停盘三天,搞得人心惶惶,而这三天,萧俊亦没有露过一次面。
李方涵送文件来时,颇有些担心的转告公司里混乱的局面,萧俊亦唇边却一直噙着一抹淡定的笑,他意味深长的道:“乱才好,越乱才能看出哪些人是忠哪些人是奸。”
他的笑容极冷,李方涵不自觉的抖了抖,仍尽责的道:“艾瑞克集团那边一点风声也没有,公司的股票掉得那么低,也不见有人收购,总经理,我们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急什么,放长线掉大鱼,我让你暗中以小九的名义收购散股的事情怎么样了?”股票低,抛仓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他不动声色的将散股重新掌握在手中,成为绝对压倒性的股东,就算有什么万一,他还是萧达集团的最高决策人。
“嗯,正在进行中,已经得手3%的股份。”
“好,继续盯着,一有抛售,就立即进仓,不管什么价格。”萧俊亦吩咐道,“对了,我让你注意叶明磊,他的公司有什么动向?”
“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我发现他跟新崛起的程氏企业有商业来往,前些日子通过别的渠道划了一笔巨款到程氏企业名下,并且我还查出,前些日子抢我们项目的正是程氏企业。”李方涵道。
程氏?萧俊亦皱起眉头,他之前见过那位后起之秀,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程氏并不是上市公司,注册资金也只有五千万,如此一个小公司,竟敢跟他们抢生意,若是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支撑,他们简直就是活腻了。
“去查查他们是什么关系。”萧俊亦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发出“笃笃”声响。这事越来越有趣了,叶明磊对付他,却不肯直接与他为敌,他所顾虑的只怕是小九吧。
隔山打虎,即使打不到虎,他至少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倒是狡猾之极。
“是。”李方涵将他看过的文件收起来,瞅了一眼萧俊亦颈上戴的颈托,笑着打趣,“总经理,虽然戴着这东西很挫,但是你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也该回公司看看了,要不然什么时候易主了也不知道。”
萧俊亦天天在家里休养,吴嫂变着花样的给他补身体,叶雨晴一个小时来叫他休息半小时,他的日子过得惬意得很,在这样瞬息万变的关键时刻,他不坐镇公司,确实容易出意外。
但他是谁呀,他是萧俊亦,当年纽约华人中的传奇,与30年前的景柏然并驾齐驱,他就是三个月不去公司,也不怕公司会易主。
“我倒是等着能人居之。”他淡笑着道。
李方涵对他变态的自信心实在无语,他收拾好东西走了。萧俊亦想起今天要去医院检查,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慵懒的模样甚是迷人。
近来风平浪静,叶雨晴时常去景家,回来后更加沉默了。萧俊亦偶尔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三缄其口,怎么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他本来就对景家的人恨之入骨,她不愿意说,他更加不想追问,两人就这么怪异的相处着。
叶雨晴最近肠胃不好,吃了饭后总是想吐,吴嫂看着,总觉得不对劲,老是看着她平坦的小腹,然后有一天,她去打扫主卧室,从床下扫出一个没用过的验孕棒,她当即偷偷摸摸将验孕棒藏了起来,不敢声张。
后来叶雨晴想起验孕棒时去找,怎么也找不到。包里还有两支验孕棒,她却失了勇气,不敢去测,她安慰自己,明天月经就来了,她没有怀孕,绝对没有。
也不知道是自我催眠意识强烈,还是她压根真不往这方面想,这些天吐得没那么厉害,渐渐的好起来,可是当她有一天看到自己经期表时,才发现月经已经迟了好几天了。
她的心止不住往下沉,有些事情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这天,她趁着萧俊亦与李方涵在书房里谈公事,她拿出验孕棒,去卫生间测试。其实生过孩子的她,早已经知道自己有可能怀孕了,但是她潜意识里,仍不想面对,所以拖了这好些天,直到现在拖不下去。
她心一横,拆了精美的包装,刚将验孕棒放进尿液里,屋外传来开门声,她手一抖,险些没抓稳。尿液在白色的测试面上往上浸,散漫的红色渐渐凝聚成一根红线、两根红线……
“嗒”一声,手里的验孕棒落了地,叶雨晴只觉得眼前尽是那两根红线,她的头嗡一声炸开了,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肚子,眼泪慢慢在指间晕开。
萧俊亦走进卧室,他没有看到叶雨晴的身影,又见卫生间的门紧闭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小九,你在里面吗?”
叶雨晴没有回应,他放重了力道,又敲了敲门,“小九,你在里面吗?听到回句话。”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萧俊亦伸手握住门把,拧了拧,却没有拧开,他生怕叶雨晴在卫生间出了什么事,用力拍着,“小九,你说话!”
叶雨晴慢慢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看着卫生间的木门,此时正被萧俊亦敲得“澎澎”作响,她哑着声音应了句,“我在,你别敲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酸痛,萧俊亦一时大意也没有听出来,他略略松了口气,“你怎么不说话呢,吓死人了,上厕所都能睡着?”
“……”
没听到她回话,他又敲了敲门,“赶紧出来,一会儿我们要去医院,再迟了就赶不及回来接小鱼儿放学。”
“哦。”她轻应了一声,听到他的脚步渐渐走远,她才捡起地上的验孕棒,眼里渐渐弥漫起一阵雾气。她能够不顾世俗跟萧俊亦在一起,可是却不能明知道他们是血缘近亲,还坚持要生下另一个孩子来承受这一切的罪孽。
孩子,对不起,妈妈不能要你。
下午陪萧俊亦去医院,叶雨晴一直心不在焉,萧俊亦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医生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你暂时还不能取颈托,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颈椎那样重要的地方,你的恢复状况很好,但是还需要再戴两到三个月,直到彻底没有问题了再取下来。”
萧俊亦皱了皱眉头,最近戴了这玩艺儿,他连想跟叶雨晴亲热都束手束脚的,难展男儿雄风,再戴两到三个月,他会疯的……是憋疯……
他跟叶雨晴登记结婚之后,就一直没有碰她。他正是虎狼之年,怀里抱着个软玉温香,还是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却只能摸不能吃,这种感觉就像在地狱里,被生生架在火堆上烤,难受得紧。
瞥眼瞅了瞅神游天外的某人,萧俊亦低声问:“医生,现在这种愈合情况,能不能做剧烈运动?”
医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只是一愣,就立即反应过来他所说烈运动是什么运动,他强忍着笑,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尽量不要太过频繁,还有动作弧度最好不要过大。”
叶雨晴醒过神来时,刚好听到两人在讨论这个,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萧俊亦抬头去看她,只觉得她脸红红的像苹果,恨不得扳过来咬一口啊。
直到医生走出老远,叶雨晴的脸还是通红,萧俊亦笑睨着她,宣布道:“走,我们回去。”
得到医生的首肯,他能不激动能不荡漾才怪。
然而此刻,叶雨晴跟他的反应却是天差地别的,从测出她有孕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刚跟萧俊亦走出医院,就接到景承欢打来的电话,她迫不及待的接起来,只听那边景承欢正嘤嘤的哭泣,她的神经一下子绷到了极点,“承欢,怎么了?”
“姐姐,你快些回来,爸爸跟妈妈要离婚。”
………………
叶雨晴赶到景家,屋里的气氛不似上次那般吵闹,大家都沉默地各据一角,景柏然脸色铁青,莫相离坐在另一边,正垂着头抹眼泪。
景承欢领着她进来,景辰熙抬头看了她一眼,责怪景承欢不该通知她来。上次的事情,莫相离虽被景柏然收拾了好几天没下得了楼来,但是并没有将那件事情揭过,他们冷战了半个月之后,莫相离还是执意离婚。
这就是为什么叶雨晴每次从景家回去,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父母之间的冷战越演越烈,没有好转的趋势,反而更加恶劣。叶雨晴愧疚极了,这些日子,她从承欢嘴里知道许多关于从前的陈年往事。
莫良矜是莫擎天之母,如今是景承欢的婆婆,她们闲聊时,说起过往事。景柏然与莫相离年轻时候分分合合了很多次,后来莫相离的亲生父亲掳当时年幼的她,景柏然为了救她,重伤昏迷不醒,莫相离曾答应只要他活下来,她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奇迹令他活了下来,莫相离信守承诺,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两人一路走过多少风风雨雨,临到老了时,因为她的自私,生生的往他们身上泼了盆脏水,将他们20年的情分都生生割断。别说莫相离心痛如刀割,就是她也不好受。
她自责不已,疾步走到莫相离身边半跪着,再也忍不住道:“妈妈,你不要怨恨爸爸,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自私,是我将……”
“小叶子!”景辰熙惊谎截断她的话,“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