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离闻言,陡然睁大眼睛盯着他,小心翼翼地求证,“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郁树见她不信,又想起昨晚是她来撩拔他的,他若不是还有那点自制力,只怕他们已经……“还是你期待发生什么?”他倒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不过若让景柏然知道,肯定会砍了他。
莫相离连忙摇头,见郁树的视线在她胸口与大腿处游移,她连忙缩回床上,拿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你的衣服不能穿了,我已经叫人送衣服来,应该在路上了,你先去冲个澡,出来吃了早饭差不多就到了。对了,衣柜里有套内衣,你拿去穿上,昨晚为了不多冒犯你,我就没替你穿上。”
昨晚她的衣服上全是秽物,又酸又臭,他闭着眼睛将她扒光后,又套上自己的衬衣,做完这些,她却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摇也摇不醒,他索性也不再管她。
他去浴室冲了澡出来,想起让她留在自己这里过夜终究是不妥,便拔通了景柏然的电话,结果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接通,他给他留下一条语音信息,让他来接莫相离回去,便去客厅睡觉了。
“哦。”莫相离淡淡的应了一声。
郁树见她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别瞎想,我妈妈很喜欢突袭,所以这里给她备了换洗的衣服,你的胸围跟她的差不多,应该能凑和着穿。”
“哦。”莫相离轻应一声。
郁树挠挠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他转身向外面走,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来,看着她提醒道:“莫市长的官司下午开庭,你收拾好了,我送你过去。”
莫相离悚然一惊,连忙点头。昨天跟景柏然吵架,她把这事也给耽误了,看着郁树走出去,又体贴地替她拉上门,她连忙跳起来冲到衣柜旁,拉开衣柜门,就见到上面放着一套崭新的内衣,她也顾不上其他的,冲进浴室,三两下将自己打整好,穿上衣服走出来。
衬衣不太长,险险地遮住大腿,她向下拉了又拉,也没能遮挡住多余的春光,心里又惦着父亲的官司,想着送衣服的快点来,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她一喜,连忙拉开门走出去。
“郁树,送衣服的来了吗……”
莫相离的声音生生卡在喉咙处,站在门前那个浑身都充满怒火的人不是景柏然是谁?
景柏然阴鹜地瞪着莫相离,他找了她一夜,她倒好,跑来跟别的男人风流了一夜,再看郁树上身赤裸着,下身围着浴巾,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今天一早他进公司时,就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对劲,那不像是往日带着敬畏的目光,而是夹杂着同情与怜悯。他没有细细去分辨,到了办公室,他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报纸。
报纸上一个耸动的标题就那么不期然地撞进他眼里:惊变,豪门少奶奶夜会情人,艾瑞克集团总裁头罩绿云。标题下面是两张清晰的照片,一张是车内郁树与莫相离拥吻,另一张则是郁树打横抱着莫相离走进公寓。
看着这两张照片,他好似被雷劈中,久久移不开视线。
立即抛下报纸,转身冲出办公室。
他一路狂飙着车,将车速开到最高,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赶去郁树的公寓,他要看看莫相离是不是在那里。
冲到郁树的公寓前,景柏然手指僵在门铃上,那漫长的等待让他几欲发狂,他努力控制住砸门的冲动,又按了一下。
与此同时,门开启。
前来应门的是郁树,景柏然上上下打量着他,还未打量完,耳畔已经响起莫相离特殊到残忍的声线,“郁树,送衣服的来了吗?”
看着她穿着郁树的衫衣,赤脚站在门口,他心底藏着的惶恐散在皱紧的眉心里,漾在他瞬间定格的目光中,隐在他紧绷的嘴角上,刚才他想什么来着,莫相离不会那样做,她说过她爱他,可是现在眼见为实,他还不肯相信么?他咬牙切齿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郁树的话没能成功说完,景柏然的拳头已经朝他挥去,这一拳正中他的鼻梁骨,他的鼻血顷刻间滑落下来,他捂住鼻子,还欲解释,景柏然却擦撞着他的肩,裹着风雨之势向莫相离走来。
这一刻,莫相离心中惶惑不安,看着越来越近的景柏然,她想要解释,唇嚅动了一下,最终却颓然的放弃。此时她才悲哀的发现,她与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她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她。
失神间,景柏然已经站在莫相离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凤眼中暗潮迭起,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很轻很轻,仿佛对待这世间唯一的珍宝,可是吐出的话语却如斯残忍,“你就是这样报复我的,是不是?你真贱。”
说完,他的手重重撤开,转身就走。
莫相离的心大疼,她在后面急急追了一步,却陡然停下来,她大声叫道:“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喊出来后,她突然想起,昨晚景柏然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没想到要问出这句话却是这么的心痛与艰难。
景柏然的脚步顿了顿,复又迈开来,只听莫相离在他身后凄惶地笑开,“对,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景柏然,我们离婚吧。”喊出这一句需要多大的勇气,莫相离不知道,只知道心很疼很疼。
景柏然的脚步倏然顿住,他全身充满阴霾,他恨恨地转身,眼底血红,“你说什么?”
那句话说出口后,莫相离突然就觉得解脱了,她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嘴角无论如何也翘不上去,她说:“我们离婚吧,既然我们彼此都不信任对方,那么这段婚姻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听见她那么轻易地将这句话说出口,景柏然不知道自己是气是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一步压着一步走到她身边,“离婚?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他的强势逼得她向后退去,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她惨然一笑,抬头倔强地看着他,说:“我说我昨晚跟郁树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信吗?”
你信吗?
景柏然问着自己,他信吗?昨晚他找遍了她能去的地方,他想,在Y市她已经无处可去,最终也会回到别墅,于是又开车回别墅,可是那满室的漆黑让他满心绝望,他怎么说服自己,在他到处找她时,她在另一个人怀里安稳沉睡。
莫相离看着他,心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流泪,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漫上眼眶,她撇过头,道:“你走吧,我会请律师将离婚协议送去公司。”
景柏然捏紧拳头,看着她绝决的样子,他扭过身去,绝然离开。
身后传来“砰”一声巨响,莫相离回过头去,看着关上的电子门,心门也渐渐关上,她顺着墙壁颓然滑坐在地,眼泪再也不听使唤决堤。
郁树看着这两人闹成这样,他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为什么不向他解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莫相离摇摇头,解释有用吗?他不信她,她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信,那又何必让自己更伤心,倒不如离婚结束彼此的痛苦。
郁树叹了一声,动作太大,扯着鼻梁骨上的伤,痛得他眦牙裂嘴,此时门铃又响起来,郁树盯了莫相离一眼,道:“送衣服的来了。”说着去开门,门打开,果然是送衣服的,郁树接过衣服,在派送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拧着衣服进门。
“去换上衣服吧,就算要离婚,也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打官司啊。”郁树将她自地上拉起来,把衣服塞进她手里,然后将彷徨的她推进卧室,这才走进客厅去找医药箱。
莫相离明白就算要离婚,郁树这里也非久留之地,她穿上这件荷叶色及膝洋装,整理好自己,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提包走出去,郁树正拿着镜子给自己上药,见她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过去,“我叫了外卖,吃了早饭再走?”
莫相离摇摇头,“不了,我现在就走,郁树,谢谢你昨晚收留了我,再见。”
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郁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拽住她的手臂,看她茫然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走。”莫相离婉拒他,挣开他的手臂径自向门边走去,郁树站在玄关处,看着她打开门,看着她走出去,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他颓然收回手。
莫相离走出去,乘电梯下楼,走出公寓,她抬头望天,突然想起上次景柏然求婚时的她说过的话,闪婚闪离,还真是一语中的。
凄楚一笑,她抬步向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想,等爸爸的官司一了,她就回美国去,到时再也不回Y市了,想到这里,她才记起自己要先给时小新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个地方给她住,连忙拉开包,拿出手机,上好电池。
开机后,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等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按开提示,只见上面全是系统提示的未接电话,看着那四个字,她眼睛一涩,差点又要落下泪来,她慌忙合上手机,抬头仰望着天。
正当此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是时小新的电话,她心中宽慰,还真是她的好姐妹,她想起她时,她就来电话了。“喂,小新。”
“恭喜新娘子啊,结婚也不通知我一声,我现在才看到报纸,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了?”时小新这些日子被池城囚禁在酒店,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今天一看到网上的新闻,就立即打电话给莫相离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