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璎这一睡便是睡到半夜里才醒,一直靠在椅上,初醒之时只觉得全身麻软酸痛,好半天也站不起来,瞧着细娘还在一边候着,便问道:“细姨,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过了饭点了。(哈十八纯文字)”
细娘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报怨的说道:“璎姐儿你睡的可真沉,我说唤你起来去床上歇着,却是半天也唤不醒你。”话里虽是抱怨,但手却是温和的抚在南洛璎的肩上手上的几处关节处,正帮着她揉捏着,本是好意却痛的南洛璎牙都有些打颤了,想要推开细娘却又四肢无力,只得无奈的说道:“成了成了,我坐会子就好了,细姨,这会子什么点了。”
细娘这才松开手说道:“定更天了,璎姐儿午饭就没正经吃,晚饭也未吃过,这会是不是饿醒的,要不要阿细去给你做些个吃食来。”
“算了,都这么晚了,还是早些歇着吧。”南洛璎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向里屋走去,只是这一站起来,脚下也是一阵发麻,酸软的厉害,她微微活动了一下腿脚,等了会子,方觉得略是舒服些,只是早就睡意全无,无奈的轻叹了一句道:“细姨,要不你先回屋睡吧,我想去书房里看会子书,或是在院子里走走,这睡了半天,只觉得腰酸的紧,想要活动一下。”
“阿细陪着你吧,昨夜里睡的早,这会子阿细也不困呢。”细娘坚持道,南洛璎又试着说服了她几次,终是拧不过细娘,便还是与她一起在院子里走了走。
这时候入了秋,夜里有些微凉,天色却是纯净的很,一片纯色的黑幕里缀着无数的星光,灿烂生辉,却看不见月亮,想来是已收进了云里。南洛璎走在院子里,各处立着的招魂幡还在随着夜风飘荡,翻飞时发出:“呼呼”的声音,在这深幽的夜里,亦发有些诡异了。
南洛璎看着这样的景色,心里有些隐隐对某些未知事物的惧意,便说道:“细娘,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
细娘提着一个小灯笼在这夜里,发出微微的火光,却也照不了多远的地方,听到南洛璎这般说,自是立刻点头应了,两人刚要回转,却听到一侧传出来幽幽的哭声,几是细不可闻,但在这样的气氛里,却又让人感觉格外的清晰,而且诡异。
细娘已是有些年岁的人,却也让吓的不清,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璎姐儿,我们回去吧。”
南洛璎本来已是打算回屋里去了,可是听到这声音却停了下来,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样的声音好似在那里听过一般,加上有细娘在一侧,两人终是胆气壮些,她咬了咬牙,好半天才说道:“不,不回去,咱们去瞧瞧。”说话的功夫已是捏紧了细娘的手,拉着她一并慢慢向声音的源头寻去。
两人一路蹑手蹑足的走过去,只怕会惊动了什么,南洛璎偷眼看见细娘已是攥紧了她自己腕上的念珠,心里隐隐有些悔电,便欲放弃,正在这时候,却发现前方有些微弱的火光,还有一个女子带泣的声音说道:“你快走吧,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要是让人听到了,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声音虽说的含糊不清,但南洛璎已是立时听清楚了是谁,居然是云非烟。
到了这一刻,南洛璎心中的惧意全无,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她再让谁快走?南洛璎想着这些,人也没有闲着,放开了细娘的手,侧过身,低头吹灭了那只小灯笼。做完这一切,向细娘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便蹑脚走了近处,透过院子中的树木,隐隐看见一个男子的背影,只是夜里星光虽是灿烂却总不如月色明亮,这男子又是背光而立,实在是瞧不清是谁。
这时候那个男子似有些激动,他一把丢掉了手里的灯笼,抱住云非烟,将头埋在云非烟的肩头垂下的发间,有些含糊的说道:“烟儿,烟儿,之前那个裴少爷待你好,我自不会让你走,可是现在裴少爷死了,你不走,难到要留在这里守一辈的活寡嘛?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南洛璎心里一阵颤动,这声音好熟悉,只是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在那里听过,不过想来这半夜里能到裴家内院里面,也不应是外人,正在南洛璎思量的功夫,却听云非烟说道:“不,我跟你走以后怎么办,我就是裴家的逃妾,一辈子见不得人,见不得光,而且,彬玢他是真的待我好过,我也应该为他守节,你放开我,你这样……”
南洛璎之前或许对云非烟有过很多的不满,但这时候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感觉,其实云非烟,也是一个有可取之处的女子,只是因为她与自己立场不同,所以两人注定不能和平相处,唉,其实人生便是如此无奈。在这一瞬间,南洛璎突然感觉,她过去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原谅。
“不放,不放,我不放,我说过,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你也说过愿意就这样让我抱着一辈子。”那个男子似乎有些激动了。
云非烟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是推不支,突然间她有决然的抬起头,凑到那个男子的耳旁,这时候只听那个男子一声惨叫划破了长空,接着捂着耳朵向后跳了一步怒吼道:“你居然咬我。”
云非烟没有说话,只是那般立在林间。
正在这时候南洛璎嗅到一股子烧糊了的味道,垂眸一看,才发现那个男子丢在地上的灯笼已经着了,那袅袅的小火苗正在慢慢向外吞吐着,好在这时候才入秋,青草正是水沃肥美,却也湿气极重,一时间烧的到也不快,南洛璎立时醒悟此时自己决不可以在这里久留,要不然呆会一定会有值夜的人嗅到烧味寻来看个究竟,必竟一位少夫人在这里偷听人家的私隐,传了出去还是有些不妥的,而且这样的云非烟也让南洛璎起不了敌意,她立刻下了决断的拉起了细娘的手,赶紧沿着原路返回。
一直到回了堂屋里坐在厅中,南洛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觉心才定住了。
细娘却有些不解的说道:“璎姐儿不是一向不喜欢那个云丫头嘛,此时少爷新逝,她就夜会情郎,要是让老太爷他们知道了,还不得让她去沉塘,为什么璎姐儿不唤人将这两狗男女绑了。”
南洛璎还有些轻喘的望着细娘微微笑了一下,正待要解释,却听到院里已有人嚷道:“走水了,走水了。”说话间的功夫便已有值守的小丫环走近来报道:“少夫人,院子里走水了,起火之处离这流云苑最近,你看,是不是您先去其他院中暂歇。”
南洛璎还未说话,细娘已先应道:“璎姐儿,还是去其他的院中歇着吧,必竟水火无情,还有大少的灵堂也尽快转移一下吧。”
听见细娘的说法入情入理,南洛璎也不做反驳,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便跟着小丫环准备出了这流云苑去其他的屋子里暂住,想了想还是说道:“先转移一下大少的灵牌,我就看着你们弄好了,我再走。”
南洛璎一走出堂屋的大门,便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这时候院中的火已是烧的有些厉害了,红红的火光映照着一切,院外的一切,一切都是火红的色彩,只这么会子的功夫,便是离那处还有些距离的南洛璎也能嗅到空气中那股焦燥的味道,还有呼呼生起的风声。
但她还是在院子门口立着,便那般瞧着他们做事,其实说起来容易,真的要移的时候,却也有些麻烦,这里的灵牌还有招魂幡,香炉,符,法器,皆是不少呢。南洛璎瞧着这些,不免有些触景伤情,正在这功夫却听有人唤道:“二少爷,您的鞋掉了。”南洛璎猛的一回头,立时瞧见裴彬珩正匆匆的赶过来,只披了一件薄衣,鞋也跑掉了一只,后面正跟着个小厮手里拿着一只鞋一边跑着一边嚷道:“二少,您的鞋,鞋。”
裴彬珩却如同未觉一样的冲了过来,一直到看到南洛璎才说道:“大嫂你没事就太好了,还有大哥的灵牌……”一边说着,一边瞧着那火的生起处出了出神,才说道:“应该都没事吧。”
南洛璎赶紧有些安抚的笑了笑,才轻声说道:“没事的,我让她们移到他处远些的屋子里了。”
“唉,这就好,要是有什么的话,我只是一辈子也不会安乐的。”裴彬珩说着,便一下软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候那小厮也跟了上来,他赶紧麻利的给裴彬珩将鞋穿好。
南洛璎瞧着裴彬珩的样子,那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全是汗珠,即使在这样的火光下,也能看出来,他脸色的苍白,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个孩子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安危呢,或是真的关心他哥哥的妻子的安危呢。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嫌妻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