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如媚这种人,吴秉兴一点儿好感也无,要不是眼下她是被告,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哪儿还会与她说话。
柳如媚没想到吴秉兴会骂自己,不由得暗暗恼火,却无可奈何的垂了头称是,气焰也确是矮了不少。
而旁边的围观的百姓也见识到了她的无耻不要脸,周围是骂声一片。
“大人教训得是。”柳如媚低声道,尖利的指甲掐进了手掌中,牙齿咬得格格响。
“就这一方帕子,又能说明什么。”吴秉兴淡淡道,其实他也看出了这首诗的端倪来。
“大人,这一首藏头诗,合起来读就是吾爱如媚,修远,修远乃是吴作贵的字,这是他送我的定情诗。由此诗,就可以看出我与他之间的关系非同常人,请大人明鉴。” 柳如媚忙解释着。
一旁的吴作贵则拍着脑袋,恍然的说道:“大人,学生想起来了,这方帕子是学生送给贱内的礼物,一直由贱内保管着,只是不知何故跑到了犯『妇』柳如媚的手中,还请大人您明察,还学生一个清白。
这犯『妇』在咱们银桥镇的名声一直不大好听,为了揽客,她利用本身的姿『色』,想法设法的去勾引一些有家室的富绅,令这些富绅的夫人们怨声载道,十分的不满,只是为了顾忌自家夫君的声誉和『性』命,只得眼泪向肚中流,整日痛苦度日。
现如今。她为了报复学生,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招数来,真真是令人齿寒心惊,一不小心,任何人都会着了她的道。这犯『妇』柳如媚就如同咱们银桥镇的一颗毒草,若不及时拔除,定会后患无穷。”
柳如媚呆了呆,没想到吴作贵会说出这样的反驳之言来,眸子一转,暗叫不好。若这方帕子不能扳倒他,那自己可就没辙了。
“吴作贵,你太无耻了,红口白牙的竟然敢撒谎,天打五雷轰啊。大人,吴作贵他骗人,您不能信他啊。”柳如媚流泪喊道。
吴秉兴眉拧了拧道:“请吴大人的夫人上堂来。”
他看了下身后。长随立马又和衙役一起去请黄宛如。
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孰是孰非,会很快见分晓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黄宛如随着衙役们来到公堂,在吴作贵的引导之下与吴秉兴见了礼。
吴秉兴轻轻颔首,也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帕子扬了扬。问道:“吴夫人。这帕子你可识得?”
黄宛如看着帕子,认真想了想后答道:“回大人的话,贱妾倒也有一方这样的帕子,只是已经丢了很久。可只是远远的瞧着,无法确定它是不是贱妾所丢失的那方帕子,毕竟这世上这样的帕子很多,它不一定就这样巧是贱妾所丢的那方。因此,贱妾不敢言是否识这帕子。”
“哦。那夫人所丢的那方帕子可有什么特征没有,能否说出来听听。”吴秉兴问道。
黄宛如双颊微微泛着红晕,略带羞涩的说道:“回大人,贱妾与夫君成亲二十年时,夫君一时兴起,就在一方帕子下题下了一首诗送我。这方帕子对于贱妾来说,意义非凡,因此一直随身带着。可去年初有次去风雅居吃饭时,却不小心将帕子给弄丢了。回家后,发现丢了帕子,我立马带着丫环们去寻,可是找遍了吃饭的那间屋子,也没能寻到这方帕子。为此,我恼了很久,且怕夫君知道此事后会生气,就一直没告诉他。”
吴秉兴轻轻颔首道:“那首诗的内容你可还记得?”
黄宛如微笑着点点头道:“回大人,贱妾虽然识字不多,但贱妾一直将那首诗记在心间。那首诗是夫君做得一首藏头诗,里面有贱妾的小名和夫君的字,连在一起就是‘吾爱如媚修远!’这首诗是这样写的,吾观自古贤达人,爱你一生是真心,如今正好同欢乐,媚子巧笑值千金,修身善世本一理,远道悠悠日暮云。
大人,让您见笑了。”
吴秉兴轻轻颔首,黄宛如所言句句皆对上了这帕子上的内容,他不得不信。
柳如媚苍白着脸『色』骂道:“黄宛如,吴作贵,你们太无耻了,竟然合起伙来害我,那帕子分明是送我的,你们竟能颠倒黑白说那是送你的。你叫黄宛如,那帕子上所写是如媚,怎能说是送你的。”
黄宛如眉头轻蹙了一下,斜了眼柳如媚,淡淡的笑着说道:“柳掌柜,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说我叫如媚啊,且这首藏头诗中根本就没有如媚这名字,你可不要凑巧看到这诗中有如媚两字,就硬向自己身上套吧。
我闺名是宛如,平日里夫君习惯称呼一个单字如,那个媚字,并非是你的名字中的媚,在这首诗中,它的解意是喜爱喜欢的意思。媚子巧笑值千金,这媚子就是所爱之人,爱人。吾爱如媚修远,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修远爱如,她一笑价值千金,而如也同样爱着修远,愿我俩白头偕老。与‘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这句话的意思有些想像。”
柳如媚只是姿『色』胜过黄宛如,但在学识上面给黄宛如提鞋都不配,她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哪儿会这些诗词之类的东西。这首诗是藏头诗,还是吴作贵当时告诉她的,谁料,到了黄宛如的口中,意思竟然一下子就变了。
吴作贵看着黄宛如的眼神越来越亮,看来,这女人并非无才便是德,还是要有才情,那到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如此从容不迫。这份优雅的从容自信,是柳如媚学十辈子也学不来的。
晓娴在一旁认真听着,对黄宛如倒也有了几分好感。
吴秉兴也轻抚颌下的短须,微微颔首,脸『色』稍雯,黄宛如的解释完全合情合理。
可柳如媚还在那里嘶声怒喊着:“黄宛如,你胡言『乱』语,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黄宛如不经意的向围观的百姓看了看,而后就将头给扭了回来。
“事实如何,大人瞧得真切,并非声音大,理儿就在你那儿。”黄宛如软声说道,不急不恼,看得出涵养很好,这让她在吴秉兴的心中加分不少。
“求大人重重惩罚柳如媚。”突然围观的百姓中走出一众『妇』人来,齐唰唰的向吴秉兴跪了下来。
“为何?”这些突然出现的『妇』人让吴秉兴也惊了下,但立马正『色』问着缘由。
“柳如媚喜欢四处勾引男人,影响咱们银桥镇的名声,也破坏别人的夫妻之间的关系。”有个绿衣『妇』人当说道。
“大人,柳如媚卖变质的饺子,吃了我肚子痛,上吐下泻,她黑了良心。”
“大人,民『妇』曾在柳如媚的隔壁开饭馆,柳如媚说我抢了她生意,竟然让人向我煮好的汤中扔死耗子,将客人都给吓跑了,将我的饭馆给『逼』得关了门,如今我们一家人只能靠上着两亩薄田艰难度日。”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说着柳如媚以前的种种劣迹,且围观的百姓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个控诉队伍当中来,这结果让吴秉兴意外,就连吴作贵和黄宛如也意外起来。
黄宛如是让那些之前找她的『妇』人们出来说话的,谁料到最后竟然引起了公愤来,当然,这样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如此一来,柳如媚算是彻底的栽了。
柳如媚听着众人的话语,目光呆滞,没想到曾经风头盛极银桥镇的自己,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老天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只是想永远的活在众人的吹捧之下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她无权,又无了夫君,在银桥镇想要站稳脚根,那只有不断的挣钱,而且用钱换来自己想要的一切。只是可惜,她为了达到赚钱的目的,手段用得太过份,以至于亲手葬送了大好的前程。
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她的眼神开始飘忽。
柳如媚想着想着,耳边的控诉声越来越大,可谓是民情激愤啊,她只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人犹如在空中飘浮着一样。突然喉咙一热,嘴里有腥味,哇得吐了口鲜血出来,人一歪,倒在了地上。不等郎中来,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竟然被活活的给气死了!
这也是所有人没有料到的结果,她对吴作贵的控诉因证据不充分而被否决了,因她无儿无女,所有的财产充公。
吴作贵当着吴秉兴和百姓们的面前做了承诺,柳如媚的家产将用来修建一所学堂,所有银桥镇百姓家的孩子均可免费进学堂读书,学堂的一切开支皆由风雅居往后经营中所赚的银子来支付。
这个举措令所有百姓十分开心,吴秉兴自然也是十分的开怀,也就不再去想其他,办学堂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是值得赞颂的。
不过,私底下他还是去找了吴作贵,好好敲打敲打了一番,要吴作贵好好做官,为民多办实事,否则,他定不会饶他的。
吴作贵小腿发抖,战战兢兢的应了。
风波终于平息,晓娴回家后才将这件告诉了康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