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娴开了饺子铺后不久,秦氏就主动提出来中午帮他们喂猪喂鸡食,让她安心的做生意。
对于她这个举动,晓娴和康宜文俩人当时都是感激的。
晓娴为了感激她,没有给钱与她,但每个月都会特意给秦氏买衣服、买吃食之类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价值都不菲。
若真要是算工钱的话,这些东西绝对超过该给的工钱,她当初是想给钱的,但康宜文说都是一家人,给钱太伤感情了,就用其他的地方来弥补,所以晓娴才改买东西的。
晓娴知道,依着秦氏的性子,她帮了你的忙,若不给她一些好处,她到时定会想着法子打嘴的。
晓娴每天下午从铺子里回来后,就会将第二天需要用的鸡食和猪食准备好,第二天早起后,将猪食放在后院里,中午秦氏过来,只要向猪槽里添食给猪吃,向地上洒些稻子给鸡吃就可以了,最多只要片刻的功夫。
可现在,原本放着猪食的木桶却倒地了,里面的猪食流淌了一地,表面都已经干涸了,有不少苍蝇在飞来飞去。
晓娴的眸子眯了起来,脸上盛满了寒意,木桶放在这儿不可能好好倒掉的,同时堂屋里的椅凳东倒西歪的,这就说明家里有人来过,门锁无损坏的痕迹,那么来人只能是用钥匙开的,而有钥匙的,除了自己外就是秦氏。
太可恨了秦氏,你不帮喂猪也就罢了,为何要特意来将猪食给打翻,你难道不怕老天惩罚你嘛。
晓娴心里酸涩得难受,不过看着差点儿被打破的猪圈门,第一件事是赶紧去厨房里准备猪食,幸好还有些菜。
猪食倒进猪槽中,两只猪儿再也不叫了,迫不急待的去吃食,鼻子深深的埋进猪食中。看着瘪瘪的猪肚子,晓娴只觉得心越来越冷,她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转身出了院子,将院门锁好,去街上一家卖杂货的铺子买了把新锁。
晓娴回到家,将旧锁给取了下来,换上了新锁。秦氏有自己家的钥匙,既然她不愿意来帮自己,又如此的糟蹋猪食,也就没有必要让她再能进自己家的院子。
换好了门锁后,晓娴挑了箩筐,喊上吴天兰一起去菜地里,既准备明天猪吃的菜,还有明天的饺子馅。
而康家大院里,秦氏坐在厨房的门口择菜,只是感觉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不时的向院门口瞅去,好像在等人似的。
只是她的菜都择完了,也没人走进院子。
“怪事,她怎么不来?”秦氏嘴里低声嘀咕着。
她转身回了厨房,也挑了两个箩筐,喊上康宜英一起去菜地里铲猪菜。
分家后,晓娴家的菜地和秦氏家的菜地中间只隔着一条小路,而吴天兰家的菜地正好在晓娴家的左手边,因此两人常常相约一起来菜地里摘菜干活之类的。
当晓娴和吴天兰两人摘好了菜,挑着箩筐刚走两步时,正巧见到秦氏和康宜英两人迎面走来。
四人的脸上都同时沉了沉,不过,晓娴还是挑着菜上前,笑着唤了秦氏:“娘,摘菜呢。”
“嗯。”秦氏拉着脸哼了一声,然后就昂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没有解释为何不帮忙喂猪食一事,晓娴也没问这事。
跟在她身后的康宜英则狠狠了瞪了晓娴一眼,飞快的跟上了秦氏。
吴天兰碍着面子,也唤了声秦氏:“康二婶忙呢。”
秦氏一如早上那样,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瞅了她一眼,连哼一声都不愿意。
吴天兰早上就憋了一口气,她左思右想,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秦氏。既然自己没有得罪过她,那自己好心好意的与她打招呼,这是敬重她啊,她为何要这样给自己使脸色,自己是比她低人一等,还是吃她家的饭喝她家的水啊。
吴天兰的性子直爽,有话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
现在见秦氏又是这样,立马放下肩上的担子,紧走几步追上秦氏,拦住她直接问道:“康二婶,我想问你一句话啊。”
这沈氏是怎么回事,见了我,为什么不问我为何不帮她喂猪喂鸡?难道她回家后没见到那猪食?若是见到了,依她的脾气,应该来找我才是啊?
秦氏正在疑惑晓娴对今儿没喂猪食一事的反应,突然被吴天兰拦了路,火气更大了。她用手将吴天兰向旁边推去,并道:“我没话和你说,你没见着我正在忙嘛,眼睛怎么长的。”
走在前面的晓娴,突然听到了吴天兰的对话,忙将担子放下,走了过来,用眼神询问了下吴天兰。
吴天兰轻轻摇头,而后对秦氏道:“康二婶,我敬重你,见面对你打声招呼,我没做错吧,你用得着这样给我摆脸色吗?康二婶,我这人性子直,受不得别人的冷言冷语,如果我有哪里得罪了你,还请你明着说出来,要真是我做错了,一来我也好改,二来嘛,我往后见着你就绕着道儿走。”
秦氏左边的嘴角向上斜了斜,看了眼晓娴后,冷声应道:“哟,张大嫂,你是个能耐人儿,你怎会做错事。”
这态度让吴天兰更受不了,她气得脸通红,瞪着眼睛道:“康二婶,你有话就直说,莫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挤兑人。”
“呸!”秦氏向吴天兰啐了一口后,说道,“吴氏,你还有脸来问我啊,你可真是会算计啊,乖乖,晓得我们家宜文将来有出息,赶紧将你家那小儿子强塞给我们家宜文,等往后宜文当了官,你们倒晓得跟在后面沾光啊。也有那孬的,见人家送上门来,也不晓得推辞,还喜滋滋的要了,还以为是块宝呐,不弄的东西。”
吴天兰和晓娴俩人愣了一会儿,才明白秦氏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怪张二毛不该跟着康宜文去京城呢。同时讽刺吴天兰是想将来跟在康宜文后面沾光,特意耍了心机将张二毛强塞给康宜文做书僮的,同样讽刺晓娴是个傻不拉叽的,不晓得吴天兰的阴谋,收下了张二毛。
吴天兰一领会了这深层的意思之后,脸色顿时变得更红起来,同时还有些窘迫,说实话,当初他们夫妻俩人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的,虽然不是主要的想法,但心思被揭穿,或多或少是尴尬的。
“康二婶,你这话说得也太过了些吧,我只是将二毛送给宜文做书僮,我既没偷又没抢,怎么就不要脸了。”吴天兰忙替自己辩解着。
“呸,你这比偷抢还要厉害,见到有光可沾,就像那蚂蝗一样叮了上来。”秦氏又重重啐了口吴天兰,斜着眼睛骂道。
晓娴在一旁拧起了眉头来,觉得秦氏一来管得太宽,二来太无理,说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的话,三来这话说得太伤人,她同时也看出了吴天兰的窘迫来。
她开口反驳道:“娘,您这话说得有些过吧,让二毛陪宜文进京城去,是我和宜文两人特意去求大嫂的,二毛这孩子既懂事又能干,是十分难得的好孩子。张大哥和大嫂俩人也只有两个孩子,哪儿舍得让孩子去那样远的地方受罪啊,可是面对我们的请求,他们只得应了。这个情,我们还没来得及去谢呢。”
吴天兰感激的看着晓娴替自己解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秦氏却恼了,立马道:“沈氏,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胳膊肘儿向外拐,说话不向着我反而向着一个外人。我看你啊,到时候被人家给拐了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你就别骗我了,分明就是吴氏去求的你和宜文,都有人看见了,还想瞒我。”
晓娴与吴天兰俩人对视了一眼,均在想着当时他们几人在说话时,是不是有人从身边经过,正好听见了。可就算听见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是秦氏太过份了。
“娘,不管是我们去求得大嫂他们,还是他们先来找的我们,这都没有区别。娘您想想,宜文将来的前程到底怎么样谁都不知道,难道张大哥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们预测到了宜文将来一定飞黄腾达。”晓娴说道。
看着秦氏,晓娴心里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不管吴天兰当初送张二毛来给康宜文做书僮的出发点是什么,但她待自己的确是无话可说。
吴天兰晓得自己有痛经的毛病,每次来月信时,她都会主动的帮自己做家务,熬生姜红糖水,细心的照顾着,更是尽最大能力承担铺子里的活儿。在铺子里干活,更是当做自家的事儿来做,尽心尽力,令人无可挑剔。
而秦氏身为婆婆,不要说帮忙做事了,就连一句暖心的话儿都没有,反而在一旁冷言冷语的伺候着。这就是差别,不管吴天兰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自己有能力,一定会帮她达成的,更不会看着她受委屈而不管不顾的。
吴天兰立马接话道:“是啊,如果我们能未卜先知的能耐,哪儿还要辛苦的种田干活啊,直接在镇上摆个摊子替人算命得了,那我们早就发财了。”
秦氏见自己的话被晓娴驳得站不住脚,这一张老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好你个沈氏啊,你就这样对婆母的啊,没上没下的,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将赶出我们康家的大门,呸,狗东西!”秦氏颤抖着食指点向晓娴,差点儿戳到她的鼻子,又放了了狠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