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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叶红眸子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王春香给焚烧为灰烬。
王春香眸底滑过鄙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粗俗的穷酸小丫头,还敢和我斗,呸!
不过,她与秦叶红不一样,心里鄙视不屑,脸上无丝毫不满表情,依然带着盈盈的笑容。不像秦叶红,早就像只斗鸡似的,竖起了浑身了毛发,张开翅膀,迫不急待的想要斗了。
这性格和秦氏还真是想像,难怪有俗话说:侄女儿像姑妈,这话用在秦叶红和秦氏身上,还真是最恰当不过。
“伯母,这位大嫂子是?”王春香指了指秦叶红,娇笑着问秦氏。
嫂子?说我是大嫂子?秦叶红懵住了,仔细想了会儿后,确定王春香是在说自己,那意思是嘲讽自己生得老气,行为举止看起来不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顿时呲牙咧嘴的怒骂:“喂,小贱人,你眼睛长裤裆里啦,我比小贱人你的年纪还要小哩,竟然喊我嫂子,我瞧你是老太婆才是,呸。”
王春香一脸惊讶的看向秦氏,满脸歉意的说道:“伯母,这……”眼睛里带着惊恐之色,好像被吓到的样子。
“叶红,怎么说话呢,春香是客。”秦氏忙轻瞪了一眼秦叶红数落着,而后对王春香说道,“春香,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叶红,比你小一岁,和你一样,也是个乖孩子。”
王春香恍悟的用手掩嘴,连连摆手说道:“伯母,对不起啊,香儿失言了。”
然后面向秦叶红道着歉:“叶红妹子,对不住对不住,请恕我眼拙。失言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我给你陪礼啦。”态度真诚,完全不在乎秦叶红方才骂她的话。
董氏脸色发僵。收回先前对王春香的赞美,暗骂王春香嘴巴毒,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不过,她看看自己家的女儿,再看看王春香,不由暗暗叹气,自叹弗如。
秦叶红上穿绿底碎黄花的半旧长袄。下着红色的半旧综裙,挂在头两边的发髻上只戴着两朵手工粗劣的绢花。
加上皮肤不白,与容貌秀丽、皮肤白皙、衣着华丽光鲜的王春香一比,年龄的确要大上个两三岁。不但如此,秦叶红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教养的乡下丫头,而王春香往哪里一站,那气质和风度,都是有钱人家有教养的千金小姐。这档次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王春香简单的一句称呼,就完全显示出了自己的优越性,你秦叶红拿什么跟我比。还是死了那份心吧。
“呸,眼拙,我看你就是眼睛瞎了,一看你这模样,就是个喜欢勾男人的狐猸子。”秦叶红不依不饶着,尖酸刻薄的骂着。
“叶红,住嘴,说啥呢。”秦氏和董氏同时喝斥着,董氏同时向自己的身边拉了把秦叶红,狠狠剜了她一眼。
王春香有礼物在前。秦氏自然要护着。
董氏则气恼秦叶红的口无遮挡,这番话一出口,不但无法让人看低王春香,反而认为秦叶红无素养,轻佻。
这种话哪里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的,人家王春香只是误会了你年龄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出格事,你张口闭口的勾男人,反而让别人认为你秦叶红的品性有问题。
王春香眸底滑过戾气,一闪即逝,用帕子捂了下嘴,眼睛顿时红了,哆嗦着嘴唇,委屈的轻声道:“叶红妹子,我真不是有心的,你为何要这样说我,呜呜……”
话未说全,眼泪已经流出了眼眶,娇美的小脸上梨花带雨,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伯母,我走了……呜呜……”王春香抽泣着对秦氏说道,并转身就要走。
秦氏赶紧拉住劝道:“春香,别生气,我让叶红给你赔不是。她还是个孩子,就是个破箩嘴,你别气啊。”
她看向董氏,心中也在骂秦叶红是个不懂事儿的,怎么教都不会,上次就告诉过她,在人前说话要注意分寸。真是没长脑子,没记性啊!
董氏在心里叹气,只得对秦叶红道:“叶红,还不给这位姐姐赔个不是。”
“我不,我没错,谁让她故意骂我。你们说,我哪里看着像成亲的女子,真是太过份了。”秦叶红倔着脑袋,不肯向王春香低声下气。
董氏眼睛里闪过怒火,“啪”,抬手颤抖着打了秦叶红一巴掌,厉声道:“快说,不然,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不听话的死丫头。”
秦叶红很俱董氏,纵使心里有千个万个不愿意,也只得捂着半边脸,哭着向王春香赔了不是。而后又羞又恼的转身跑出了院子,一个人找地方去哭了。
董氏白着脸回到堂屋坐下,一人生着闷气,气秦叶红的不争气,同时也暗惊王春香小小年纪还真是好本事,只要一句话,就激怒了秦叶红,同时从有错方变成了无辜受委屈方。
方迎芬带着吴妈站在房门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热闹,等秦叶红跑出了院子后,撇撇嘴:“真无聊。”
秦叶红走了,热闹也就没了,主仆二人回了屋子,方迎芬斜靠在椅子上。
只是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王春香的身份,心中不免好奇。
“吴妈,去打听下那个粉衣姑娘的身份。”方迎芬对吴妈吩咐道。
“嗳,我这就去,小姐您歇着。”吴妈立马应了。
她忙出屋子去追秦叶红,对于打听八卦这种事,她可是很乐意的。
躲在街后面一个角落里哭泣的秦叶红,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然后有一方帕子递了过来。
她抬头,是一个妇人,记得好像是二表嫂家的佣人,接过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秦叶红瓮声瓮气的问道。
吴妈陪着方迎芬在房门口看笑话时,秦叶红看见了,故有此一问。
吴妈笑了笑,柔声道:“表姑娘,瞧你说得哪里话。俗话说,打皮还连着筋呢,我怎么会笑话你。是我们家夫人,也就是你二表嫂瞧见你哭着跑了出来,担心你会出事,忙让我跟出来瞧瞧。现在看来,我们家夫人倒是白费了一番苦心。”
秦叶红和方迎芬几乎没什么交集,只是听秦氏说她高傲看不起人,不过,方才吃饭时,见她笑嘻嘻的,不像是个坏人。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多谢二表嫂挂心了。”秦叶红抽泣了下说道。
现在正是委屈的时候,自己的娘都不担心自己出事,反是没什么交情的二表嫂让人跟着出来了,让她或多或少有些感动。
“呵呵,自家人不用这般客气的,方才那粉衣姑娘是谁,瞧着不像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吴妈投秦叶红所好,故意贬低王春香。
秦叶红果然眸子里有光一闪,坐直身子,将王春香与康宜文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妈抿嘴笑了,又劝了几句秦叶红后,她先回康家向方迎芬禀报此事了。
秦氏硬拉着王春香去了卧房,林氏想跟着去,被秦氏给支走了。她柔声劝慰,王春香干脆扑进她怀里,放声哭着,好像秦叶红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一样委屈。
哭得秦氏眼泪都差点儿滚下来。
哭了好半天,王春香才止住了泪水,双眼肿得像桃子似的,看得秦氏都心疼死了。
“伯母,早知会这样,今儿我就不该来。以后我就不来了,省得给您添麻烦。都怨我这张嘴,无意中说错一句话,却惹来这样难听的骂声,要是被其他外人听见了,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伯母,我成了坏人……”王春香轻声说道,眼神迷茫,只是说着说着,这泪水又滚了出来。
秦氏赶紧安慰:“春香,可别瞎说,你是个好孩子,既懂事又同贴心,像女儿一样的关心我,是个招人疼的好姑娘,我心里有数的。叶红也只是一时气话,千万别往心里去。有空的话,一定得多来家里,陪我说说话儿,我可是真的喜欢你。”
王春香用帕子拭着眼角,轻轻点头:“能让伯母如此看重,是香儿几辈子修来的好福份,哎。”轻轻叹了口气,垂了眸子,不再说话,只有瘦削的肩膀还在抖动着。
秦氏看着怀里的王春香,眸子转了转,面上有疑色,认真想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春香,你几时来姑姑家的,可去看过宜文了?”
王春香脱了她的怀,坐下身上,脸上现出一抹苦笑,不答反问着:“伯母,文哥哥成亲后,嫂嫂待您好吧?”
一提到晓娴,秦氏脸色立马像吃了大便一样的难看起来。
“哎,别提那个沈氏,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贴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处处与我对着干,从不让我省心啊。”秦氏也叹气应道。
王春香一脸的不相信问道:“怎么会呢,我娘常对我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儿女。文哥哥是个孝顺的,若嫂嫂真有哪里做得不妥当,他也会去说她的,孝顺父母亲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话戳了秦氏的痛处,越看越觉得王春香顺眼,知书识礼,懂得孝顺之道。和她一比,晓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恶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