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呆了好半晌反应过来,秦刘氏还在絮絮叨叨。“你啊,现在可别一门心思操心那些个什么生意,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正事!还有啊,我看府里那两个狐媚子,你也找机会弄出去,总在这里晃悠着,若是姑爷回来…”
秦夏一开始还闭着眼睛任她唠叨,一听到姑爷回来的话,秦夏猛的睁开眼,看向秦刘氏,“娘,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会儿!”
秦刘氏见秦夏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看她不高兴的样子,呐呐的踌躇片刻,转身出去!
都说秦刘氏脑子好使,可她现在是真的看不懂这个闺女了,整个秦家老宅只接了她来,本来是她想把冬儿也带着的,可那妮子怎么都不肯!她也说服了秦夏让已经在镇上书院开始上课了的飞住到陈府来,但秦飞那小子也不知怎么非是不肯!想到临走时,秦罗氏千叮万嘱付尽快去接她,还有秦老爷子一脸高冷却非常向往的表情,秦胡氏的阴阳怪气,秦兴业一副老大派头的让自己送些物品回去,以及苦着脸欲言又止的相公秦发业,秦刘氏烦躁的捋了捋头发,虽然秦夏如今在这陈府是说一不二,但她总是心里不安。她摇摇头,也许是自己从没有过过这种好日子,有些不踏实了!
身后跟着的小丫头笑着开口,“老夫人,您是怎么了啊?!”
秦刘氏虽然一开始听到这老夫人三个字颇不喜欢,但这大户人家规矩多,自己闺女是夫人,她自然是老夫人了,虽然她还不到四十!随意道,“我没事儿,天色不早了,跟我去厨房看看汤熬好了没有!”
小丫头快步跟上,嘴上却道,“老夫人不必亲自去的,厨房自然有人照料的!”
秦刘氏摇头,“那哪儿成,我还是亲自看着要放心些!”她虽然没经历过,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府里肯定有巴不得秦夏没了孩子的人!
小丫头嘴巴甜,笑着道,“老夫人对夫人可真好…”
秦刘氏一笑,“我可是她亲娘!”
两人正说着话往厨房去,又来一个丫头,看到秦刘氏,忙半蹲着身子,“老夫人,外面来了一个妇人,说要见夫人,按夫人的吩咐一律都不见,可她这会儿在门口大吵大闹不走呢!”
这些丫头们都是秦夏掌家后重新置办的,对秦夏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秦刘氏停住脚步,皱眉,“可是圆脸,胖身子,大嗓门!?”
小丫头连连点头,哭丧着脸,“骂的可难听了呢!”
秦刘氏心知是秦胡氏吵上门来了,从自己进了陈府,她就来找了几次了,倒不是要住进来,而是来要银子!她儿子眼看要去当兵了,她要凑银子买名额…可自己没有银子,她也不好去找夏儿要…正愁眉不展,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门口的护院是死人吗?不知道赶走!?”
小丫头一转身,对上一张冷冰冰的脸,身子一哆嗦,“兰兰姐,那妇人口口声声说是夫人的大伯娘,所以我…”
叫兰兰的女子眼一瞟,“随便什么人都能来陈府认亲的吗?!这样在门口吵闹,成何体统,惊了夫人的胎气,你担当的起!?”
小丫头一惊,赶忙道,“奴婢这就去让人赶她走!”说罢,匆匆转身往外院跑去,似身后有凶猛野兽!
兰兰面无表情的转身回了秦夏的院子!
秦刘氏看着兰兰转身进去的背影,她也来了这些日子了,府里上下的丫头婆子都对她恭敬有加,除了这个兰兰,不仅不理会自己,似乎在秦夏面前也是整日的冷着一张脸!奇怪的是秦夏不但不把她打发出去,反而留着她贴身伺候!但又不要她做任何的活儿,倒好像是在供着她一般!秦刘氏私下问过秦夏,秦夏以她会功夫,能保护自己解释过去了!但这会儿,秦刘氏忽然不这么觉得了,她总感觉应该有别的原因!想了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又继续往厨房去!
秦夏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脑海里是最近越来越挥之不去的程树的那张脸!似乎,越发的俊朗了。秦飞进书院那天她去了,也如期望般见到了程树,意气风发的样子让她再一次沦陷!可他却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那眼里看着送秦钰去书院的秦月,温柔的深情都似要漫出来!
秦夏微红着脸,趟在躺椅上,闭眼回想着那日见到的程树,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因为这个想法,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变成绯红,猛然睁开眼,坐起来!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身边冷着脸的兰兰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相似被人窥视到了她的秘密般,语气不善的道,“你能有点声响吗?吓死人了!”
兰兰面无表情,略带讥屑的道,“夫人这是在想什么呢,满脸春色的…”
秦夏脸色一变,颇有些不自在又气不过,“你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就是这么说话的啊…”兰兰满不在乎!
“别忘了你的身…”秦夏气极,对兰兰的这种傲慢十分的不满!
兰兰腾的站起来,似笑非笑,“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你倒是说说看啊!”
秦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失语,虽然气恼,却终是不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我要见余盛!”
兰兰锐利的眼睛看向秦夏,“将军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秦夏一噎,又道,“那就见琅野!”
兰兰看了秦夏一会儿,才道,“大人要的东西,夫人拿到了吗?!”
秦夏一阵烦闷,她心知兰兰说的是陈仁善手里的那枚印章!
虽然她现在掌家,对陈府的所有产业是生意都可以做主,但也仅仅是有支配权,并没有使用权,说白了,她就是办事儿的,能有权,但没有钱!她所能用的,就是陈府库里的那些银钱,如果想要动陈府的这些产业和生意,就得有这枚印章!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余盛为什么要帮自己,现在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陈府的产业…。虽然她后悔了,但依着她的想法,就如今的陈府仓库里那些钱财珠宝,也够她好好生活几辈子不愁了,至于陈府外的产业和生意…
秦夏眼神晃了一晃,她以前从不知道陈府居然富有到这种地步,怪不得连西辽的人都来打主意……。
秦夏看了兰兰一眼,知道他们是一定要拿到陈府的产业的,自己也斗不过他们,还不如各取所需。稳稳了神,道,“暂时还没找到…”
她已经在府里找遍了,陈常氏那里也都翻了个底朝天,在大牢的陈仁善那里,余盛也摸进去找过,也一无所获,她也很纳闷,这枚印章究竟会在哪里!她也不能直接去找陈仁善去问,那样一旦打草惊蛇,不仅找不到东西,反而会惹来更多麻烦!
兰兰皱着眉,不是很满意,“将军让你当上这个夫人,不是只顾让你享受的…。还有你那些亲戚…真的很烦人!”
秦夏也有些不高兴,“我该怎么做我知道,不用你来教我!”
兰兰脸色一沉,又坐下去,慢悠悠的道,“你这肚子可瞒不了多久…若是没有我的帮助,大夫一把脉,你就露馅儿了,我看你还怎么当这个夫人!”
秦夏听兰兰这么说,反而也不气了,看着兰兰道,“没有我这个夫人,你们能拿到陈府这一切?!”
兰兰脸色变了几变,却又没法儿反驳,冷哼一声,“你见大人做什么!?”
秦夏瞟了兰兰一眼,“这是我的事儿,没必要和你说!你只管安排好就行了!”
兰兰站起来,狠狠的看了秦夏一眼,转身出去!
看着兰兰离去的背影,秦夏略有些疲倦的闭上眼。这些日子来,她恍然做了一个梦般,从遇上程树,到嫁给陈仁善,到关进柴房出柴房,再到陈仁善进大牢,自己再次进柴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又峰回路转。她到现在都没法忘记在那个黑漆漆的柴房里见到兰兰时的震惊!兰兰当初和她说要帮她的时候,她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绳子,连她的目的都没有问,就答应了她的帮助…。那颗神奇的药丸,可真是神奇!吃下去后不管医术再高明的大夫把到的脉都是喜脉,但是麻烦的是,每次把脉都要吃上一颗!
秦夏呆呆的看着天空上飘着的像棉絮一般的白云,恍惚中,又看到程树那张脸,她觉得自己魔障了…。闭上眼,心里暗道,等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就算再不喜,又能如何…。
幸福成衣店,秦柳氏手里的活儿不停,心里却是又在想秦星!这都半月了,还没回来…虽然红衣时不时的会告诉她秦星在哪儿,可这总看不到人,心里没底…
“娘,你就不要太担心了,星儿已经长大了,而且主意又正!”秦月在一旁安慰!
“她就是主意太正,娘才一直挂念着!”秦柳氏呆了一会儿,又继续干活儿,“唉,也不知道你成亲能不能赶回来!”
秦月肯定的点点头,“我成亲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秦柳氏便笑了,“你们姐弟几个一向感情好,她定是会回来的!”
红衣从外面进工作室,手里扬着信纸,笑道,“姑娘来信啦!说这几日就回来了!”
秦柳氏惊喜的站起来,“真的?这两日?!”秦月也喜不自禁!
红衣点点头,“已经在回转呢,不过半路还要巡查一些店铺情况!”
秦柳氏见红衣说的肯定,这下也就放心了,坐回到凳子上,看向秦月,感慨道,“月儿,你说咱们家星儿,咋就这么不像娘的闺女呢!?她咋就这么大胆,咋就…。”
秦月笑着道,“娘,您自己生的闺女咋就不像您了!她啊,就是胆儿大!”
秦柳氏环顾了下这工作室,程琴她们都已经去成衣厂去上班了,从最初知道秦星和王掌柜一起弄了个成衣厂,到这几日红衣念念叨叨的说又是什么家具厂,超市,码头,酒楼什么的…她这心里,就没一天安宁过!这么些厂啊,店啊,铺子的,得多少银子啊!叹口气,摇摇头,她这辈子都没想过她们家会出个秦星这么大胆的丫头!
秦月拉着秦柳氏的手,笑道,“娘,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您又不是没瞧见,程树的爹娘按星儿的计划弄的铺子,现在生意好着呢!”
秦柳氏便自豪的笑起来,“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哪儿这么多心思!你说,这山上的东西都知道多,可谁也不知道居然还可以腌制风干了卖!”
秦月笑的两眼弯弯,“昨天程婶儿拿来的风干的兔子肉确实挺好吃!等天冷了,按秦星说的法子,再熏制一下,味道更好!她还说,猪肉,羊肉,不管什么肉都可以这样做!存放时间久,味道也不一样!”
秦柳氏便笑着轻声嗔骂了秦月一句,“以后要叫娘了。还婶儿啊婶儿的!”满意的看着秦月红着脸点了头,才又道,“咱们过年的时候也买些肉腌制一些,可以吃上一年!从前都只知道挖地窖放点肉,却也放不了太久,所以就算家里有猪可以杀的人家,往往也吃不了几个月的肉!”
秦月连连点头!
红衣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跟着附和,“咱们姑娘脑瓜子好像和其他人长的不太一样~!”
秦柳氏和秦月哈哈一笑,跟着道,“确实好像不太一样!”几人又说笑了几句,秦柳氏才道,“明儿个把星儿和玉芊的房间打扫下,她们回来也干净些!”
秦月无奈的笑道,“娘,哪日没有打扫啊?”
秦柳氏打着哈哈点点头,“娘忘了。忘了!”
掌灯时分,秦夏在房间准备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忽然一阵凉风袭来,烛火一阵摇曳,兰兰闪进屋子,让开门口,身后走出来一个男人!
秦夏拢好衣服,看向走进屋来的琅野,乍一看到那张脸时,心里还是惊慌了一下,但已经没有第一次看到时来的震撼了!
琅野走进房间,自顾坐到桌边的凳子上,一只眼睛带着黑色眼罩,另一只依旧像秃鹫般阴鹜,赔上那烧伤的半边脸,实在是对一个和他说话的人考验!
秦夏平复了下心情,才走过去,有意识的偏头看了眼门口的兰兰!
琅野扬起手,朝身后的兰兰示意了下,兰兰倨傲的看了眼秦夏,转身出去!
秦夏这才道,“劳烦大人跑一趟,实在是不应该!只是近日我感到十分不安…”
琅野转头看向这个美貌的女人,“噢?何事感到不安?!”
秦夏思索了下,直接道,“我这肚子里,大人知道是空的,可别人不知道!现在月份小,看不出来,可若是月份大了,这肚子…怕是靠兰兰的药也没用了!”
琅野一只眼珠一转,“那你是想?…。”
秦夏脸红了红,这才道,“实不相瞒,大人,我觉得,干脆就让我怀孕这事儿变成事实!这样,大人和将军也不必担心我露馅儿,我也能更坐稳这个位置为你们办事儿!”
琅野盯着秦夏艳丽的脸看了半晌,忽然笑起来,“陈夫人果然心思周全!”
秦夏被琅野这似赞非赞的话说的脸红耳赤!却还是坚定的道,“我也是为了大人的计划!”
琅野满意的点点头,嘴角泛起冷笑,那只剩下的一只眼里却浮起了一丝的欲望,盯着秦夏娇艳绯红的脸,开口道,“那陈夫人找我来,是要我成全夫人?!”
秦夏是经过人事的人,如何不了解琅野眼里的内容,压下心里对眼前这张脸的恶心感,若是要他成全,那她还真不如塞团棉花充数!秦夏不动声色,装作没看到,笑了笑,“大人说笑了!不过,我也是需要大人成全!我在嫁进陈府之前,有一个相好,但现在他另结了新欢…我想请大人,将他弄进府来,…。”到底还是有些羞耻心的,说的并不是很理直气壮,看了看琅野了然的笑,索性一咬牙继续道,“我还喜欢他,但也恨他!他这个月十八就要和另一个女人成亲了,我想请大人在十八那日,将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好,弄进府里来!只一晚,我怀上他的孩子,于我,了结一桩心事,于大人,自然也是可以安心的等着我给你们拿到陈府的印章!”
琅野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夏,并不说话!
秦夏被琅野看的是一阵恼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尴尬的笑着,估摸着这琅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就在她心里琢磨不透的时候,忽然听琅野道,“好,夫人就等着一尝心愿吧!”
秦夏这心里就忽的松了口气,继而又提着心问道,“大人是打算用什么法子把他弄进来?!”
琅野站起来,得意的笑了笑,“西辽有很多好东西是你们不知道的,你就放心的等着吧!只希望,我们的事儿,夫人也要快快给些好消息才是!”
秦夏也跟着站起来,笑着道,“大人自是放心!近日的生意都已经稳定发展,一定会更好的!”
琅野点点头,转身出去!
秦夏送到门口,看了半晌漫天的繁星,返回到房里,脱衣上床,嘴角带着笑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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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和娃儿他爹结婚纪念日,五年整,第一次纪念日不在一起。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这是当年在教堂举行婚礼时,主持婚礼的神父吟唱的圣经,到今天,都犹在耳边,历久弥新。
希望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携手到老,恩爱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