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的这个决定,让萧笙光火不已。
此时,萧笙就像是一个饿了几天,又被关进铁笼子里面的豹子,正在暴躁的在大殿里面来回踱着步,一会呲牙咧嘴的朝着宋玉发狠,一会又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最后才苦笑着道:“我说宋先生,你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个时候犯浑呢?你明明知道这个公主我避之不及,你还要给我来这么一手!”
宋玉也不气恼,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笑,道:“我这么做,相信陛下能理解的啊!”
萧笙叹了一口气,道:“不错,还是你想的比较周全,不错,这公主还要我去送啊!”
启程这一天的早晨,南越公主的仪仗便早早的收拾完完毕,在晨风之中肃立列队。这一个月在南疆,好吃好喝,有看到了武陵城繁荣的花花世界,都舍不得回到了南疆了。马上又要跋山涉水的出动了,虽然是有坐船沿江北上,也是叫苦不迭。
硕大的舰船,正在港口之上停靠着,所有的仆从都在忙着往船上抬着水果,还有一些萧笙送的礼物。也都装进了大船。
望着远处仆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潘夔忽然有一些怅然。
眼前这个家伙,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倾心于他,每天都在幻想和萧笙重逢之时的场景,金童玉女,将是一段上好的因缘,便满怀希望的来到南疆。
可是到南疆之后。一切却和想象的不一样,这萧笙仿佛却是很害怕见自己,收到了各种冷遇,但是在国家之间的礼仪,却是丝毫不差,自己也没有道理发脾气,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僵持着,虽然说潘夔敢于追爱,也敢于表达,可是遇见萧笙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还真的是拉不下脸。
毕竟人家也是女孩子啊!
若是在南疆,潘夔也不至于想如此这般的郁闷,可是偏偏萧笙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节制着南疆一群各式各样的人,开凿了眼前浩大的运河工程,是何等的气魄!
萧笙在乾元国的朝堂之上,就像是一把钢刀一样,散发着凛凛的寒光,让段明衍望之色变,又是何等的气概!
那一日,在武陵城外的空地之上,一枚陨星划破天际,萧笙为了挽救一方黎民,不惜以身范险,竟然用血汗之躯,硬是拦下了这枚雷霆万钧的陨星,又是何等的英雄!
这一切都发生在潘夔的视线之内,这么一个了不起的才俊,又是那么难以驯服的。
到了最后,潘夔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萧笙清了清嗓子,道:“公主,那边的坐船,已经准备完毕了,感谢公主千里送马,您也该启程了,恐怕误了时辰。”
潘夔这才在胡思乱想之中清醒了过来,望着萧笙的脸,仿佛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支吾了半晌,吞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才道:“我想问你一句话,请你务必要回答我。”
萧笙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啊!”嘴上却说道:“公主但说无妨!”
“我不美吗?”语气幽怨的有一些化不开。
萧笙望着潘夔的脸,这的确是一张摄人心魄的脸,每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容颜,都会忘不掉的,再加上此时。水杏眼里面晶莹流转,更是增加了一丝妩媚,萧笙吞了口气道:“公主美若仙子,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了。”
听到萧笙的夸奖,潘夔也没有羞赧,只是追问道:“我百越之国为嫁妆,可否丰厚?”
萧笙觉得嗓子都干了,他真的是特别害怕与潘夔独处,如果可以不独处的话,萧笙宁愿去抄写一整部的《天下游记》。
潘越膝下无子,潘夔此言却也不虚。
萧笙道:“百越之地,乃是天下最富庶之地,自然是丰厚无比!”
潘夔丝毫不给萧笙反应的机会,接着问道:“那就是我不聪明?没有办法给你解忧么?”
萧笙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不敢去接潘夔的目光,只是转过脸,望着运河里面缓缓行驶而过的一条驳船。
潘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既然如此,萧兄如何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萧笙叹了口气,知道这种事情是逃不掉的,便回答道:“缘分已然是天注定,不能强求,更何况,我已经是心有所属了。”
“是弦月妹妹么?”
萧笙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潘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做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潘夔有一些黯然神伤,接着道:“我知道就是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接那陨星是做什么,豊无常也不肯跟我说,我猜想,是不是弦月妹妹说,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便让这星辰陨落,送给弦月妹妹么?叫人好生羡慕,也叫人好生嫉妒!”
萧笙只是叹了口气,心中暗骂,这豊无常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不来解围,自己现在是着实的难受。
萧笙清了清嗓子,只好拿官话来搪塞了。
“公主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山野莽夫,这一切都是兄弟们以命相博换来的,我什么都没做,我想公主一定是为了百越国的前途忧心吧,大可不必如此,百越北有乾元,南有我南疆,我和慕容涉归也是多年的兄弟,这样一来的话,百越便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潘夔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薄怒,嗔怒的看着萧笙,道:“我潘夔岂是如此轻浮之人,若陛下实在是不敢接纳我,大可不必用这些虚假的官话来搪塞。”
萧笙哂笑着,退后了半步,微微的欠了欠身。
直到这个时候,豊无常才晃晃悠悠的赶来,看着萧笙两人在说话,便怪笑着道:“你们还没有告别完呢啊,看来我还是来早了。”
萧笙就像是捏着救命稻草一样,忙道:“这次送公主北上,你豊无常一定要护得公主安全,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豊无常领命,便护送着一脸怅然的潘夔走上了坐船。
在船夫干亮的号子声中,大船开动,潘夔甚至没有站在船头道别,只是坐在船舱之中,豊无常走进船舱,叹了一口气道:“你爱错了人了,这个萧笙,绝对不是你能了解的。”
然后,望着码头上萧笙越来越小的身影,意味深长的道:“我都不能看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