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辈长进,不敢懈怠,心系佳人,难决离开。】
苦等半月,南宫川依然未归,钟雁冰再次相托于姜怀蓉,并亲笔写了两封书信交给冰凝夫人,一封给南宫川,另一封是给玄真掌门的。
如果冰凝夫人与南宫川去往太虚门,玄真掌门定以礼相待,收容门中,只是钟雁冰身为晚辈,不好决断类似事宜,书信一封,禀明缘由,这是必需有的对于掌门的尊重。
众人告别,身返北苍。
诸多妙音谷弟子相送,邱厉龙老道极为配合,老泪横流,挥手告别,依依不舍;张自语冷峻转身,英姿飒爽,仍第一个走在前头,身后是女弟子呼声一片,更有几个哭嚎着要跟随张自语北上者,被突然身至的姜怀蓉直接浇灭了高涨的热情;王家雷继续向姜怀蓉请缨,彰显身顾北苍之大义,更说众兄弟情深,要与手足并行,获得姜怀蓉之允,其实兄弟几个明白,他心头第一位的,哪里是什么北苍大义,兄弟手足?明明是惦念着他李燕小师妹。
钟雁冰手抱阴阳,鞠大礼,道:“姜前辈亲身相送,晚辈愧不敢当,连日得妙音谷款待,自是感激不尽,来日必禀我太虚玄真掌门,盛情相邀,敬候姜前辈大驾。”
姜怀蓉对钟雁冰印象极佳,微笑道:“行走江湖,诸事小心,总算有这几个好兄弟一道,我也算宽心了。”
六道色彩各异的光芒闪现,来时八人载紫雾剑,走时六人纷冲天。
张自语在前,钟雁冰、邱厉龙、王家雷、袁乘玉居中,后面跟着一个胖和尚,肩挑双担,满载而去。一为陈年酿的“马尿”美酒,一为新做好的米面果肉。
…………
蛮荒土壑,沙石横飞,一行七人,穿梭半空。
为首者,昂然而立,正是一个月前回到北苍的钟雁冰。
钟雁冰身后跟着,分别是百变老道邱立龙,无情罗汉刘殿缘,以及梵灵寺易柳、易槐和北苍派高大璨、张小壮。
这七人或飞行,或步行,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行踪,在搜查着什么。
刘殿缘道:“话说这魔道怎么这么爱折腾?修道者不就是为了将来的化仙成魔,成就与天地同尊的不死之身么?人生短暂,他们好好的修他们的魔道,我们好好修我们的仙道,彼此不相往来不就得了,干嘛一直要有所图谋,跟仙道对立,搞得整个修道界,跟世界末日一般人心惶惶。”
邱厉龙道长在一旁道:“魔道素来有野心,欲统治整个修道界,在这方世界,统治整个修道界便是统治整个世界,若如你说所,各自好好修炼,也不会有前几日那一战了。”
“说起前几日那一战,还真是了得,瞬间的接触,竟然各有悟仙、参魔境界的高手身死,当真惨烈。我每每想起,心有余悸,噤若寒蝉,更是痛恨这各大派的前辈当们、当家者、决策者,悟仙境界的修道者都玩完了,派我们几个家伙出来搞哪门子搜查?总共五支小队,要不是咱这一队伍中有绝世之才钟兄弟,肥僧我才不来呢!”刘殿缘心中不悦,嘴上嘟囔着。
“嘘!前方有情况,小心为上!”钟雁冰神识一动,探到前方异样。
刘殿缘与邱厉龙闻言,赶忙小心地跟着钟雁冰,其余四人也紧紧地随后跟上。
七人伏在一处矮丘后面,钟雁冰闭着眼睛,放出强大的神识,仔细地搜索着什么。刘殿缘觉得无趣,便跟一旁易柳、易槐说道:“依钟兄弟的性子,如果魔道之徒确实在前,一会儿定要上前探个究竟,你们二人可害怕?”
易柳、易槐凛然同声,答道:“有幸随觉缘师叔出来做事,当真不怕。”
邱厉龙听了扑哧一乐,道:“我说和尚,你快把你那佛号改了吧,不然总这么被叫着,可真如王家雷所说,断绝了佛之缘了。”
刘殿缘有晚辈在身前,好容易找回了一点牛哄哄的感觉,却又被邱厉龙道长泼了冷水,便悻悻地问道:“我佛号觉缘又怎样?这可是我师父赐的佛号,怎能随意更改?话说回来,你这老道的道号究竟是什么?怎么也没听过?不会是一个假道士吧?”
邱厉龙一本正经,答道:“无量天尊,我打没步入修道界前便是道士,一心向道三百年,说起咱道号,贫道道号便是‘百变’,人如其名,多么贴切。”
“百变?哪个道长给你起的?竟和你的外号无异,实在是没有创意。”刘殿缘继续问道。
“我自己起的啊,我本来就没有师门,更没师父,自己给自己起道号,嘿嘿,百变……啧啧,多么贴切。”邱厉龙回答后,又是得意,显露出对自己的无比崇拜。
“嗯,的确贴切,时而变老头儿,时而变小伙儿,时而邱厉龙,时而丑妇人,当真百变,百变的变态,百变的不知你究竟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刘殿缘以极为赞同的表情,道出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后面高小璨、张小壮听了,也是扑哧一乐,邱厉龙气道:“两个小子,乐什么乐!?”
前头钟雁冰双眼睁开,单手一摆,邱厉龙等人立马没了动静。
钟雁冰对高大璨、张小壮问道:“前方百里往东,有一大片土丘,是何处?”
高小璨、张小壮乃是北苍派遣来给钟雁冰几人指路的,此次出来巡探,共派出了五支各派联合的队伍,每支队伍里都有熟悉地形的北苍派弟子跟着,倒是周全。
经钟雁冰一问,高大璨、张小壮当场一惊,高小璨看了看四周,提醒道:“来时路上,我们两个一直不敢插言,本打算迫不得已时再做提醒,钟大哥你前行的路线是通向一处绝地,正是前方百里往东,那一大片土丘,名叫乱丘岗。”
“乱丘岗?”邱厉龙与刘殿缘异口同声惊道。
张小壮接着道:“没错,就是乱丘岗,乱丘岗乃北苍一处绝地,共有九十九个土丘,九十九个土丘形成奇异困阵,一经进入,不得返身,百年来不知吞没了多少艺高胆大的修道者。”
张小壮说罢,与高大璨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寒噤。
“这么恐怖!既如此,咱们快回吧。”邱厉龙道长一向惜命,赶紧提议道。
钟雁冰略想了下,再问道:“那乱丘岗过去,通往何处?”
高大璨与张小壮相视一眼,同声道出:“上古枯城!”
“上古枯城!?”钟雁冰的神经一下子蹦紧了,要知道李燕当日所言,上古枯城乃是他身世的重要线索。
高大璨继续道:“没错,上古枯城可是北苍迷一样的存在,几乎没几个人见过,据说我们漠掌门曾经成功穿过乱丘岗,到达上古枯城,不过回来后不言所踪,不言所获,对于那一行只字未提。而乱丘岗,也是通向上古枯城的唯一路径,是必经之地。”
钟雁冰站起身来,目光远眺,良久,对邱厉龙与刘殿缘道:“邱老哥、刘兄,带他们回去,我去闯闯那乱丘岗。”
“不可!”邱厉龙与刘殿缘纷纷劝阻,绝然不同意钟雁冰做法。
钟雁冰淡淡地道:“我已探得清楚,那伙魔道之徒撞入乱丘岗,即便不为了追查他们,就是为了我自己,此行必往!”
钟雁冰的性子邱厉龙与刘殿缘清楚的很,二人低头不语,不知该怎么办,此刻易柳、易槐突然开口道:“钟大哥若要前往,我兄弟二人愿意同行!”
易柳、易槐听从了钟雁冰的意思,不叫其前辈,以兄弟互称。
啪!啪!两记大肥掌拍来,“两个糊涂蛋,念经念傻了么?钟兄若同意他人同行,我与邱道长还用回去么?如是一同前往,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刘殿缘斥了一声。
“好了,此事我已经决定,并不是一时意气而行,不瞒两位,我此行回北苍,心中挂念,就为了去一趟上古枯城,还请两位与我师门三位师伯说清楚,叫他们不必担心。”钟雁冰转而对哆哆嗦嗦的高大璨与张小壮说道:“你二人也不必自责,此事与你二人无关,漠掌门自不会怪罪你们。”
“钟兄弟,将这几道符箓带上,我知道这玩意儿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你带在身上,老哥才能略有心安。”邱厉龙见钟雁冰去意已绝,便从怀中掏出一套符箓,钟雁冰一瞧,会心一笑,正是他邱老哥当年救他时所用的看家本事——“水浅装比符”。
“如此,钟兄弟将我这包裹带上,也缠在腰间,乱丘岗里面情况不知,深浅未定,有没有草木生灵都难说,填报了肚子才能干大事,还是别饿个半死才好。”刘殿缘说罢,在腰间卸下来一个长长的袋子,里面尽是美味无比的果脯肉干。
青光一闪,身后有六人抱拳相送,刘殿缘转头,见到的是邱厉龙老道难忍的抽泣。
“没出息的老家伙,钟兄弟此行必然大吉而归,哭哭咧咧的,哪里是修行三百年的老道?别告诉我这哭相也是你百变中的一变,钟兄弟才刚走了,凶吉未料,你就急着哭丧么?”
邱厉龙一听犯了忌讳,赶忙收住悲伤心情,强忍着抽泣,望着钟雁冰远去的背影,直憋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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