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海在天际尽头,无人得知这片海域,凡人更是从未听过,暮晓与辰轩瑾瑜离开南岳山之后,便一直往东方前行。
夜像帐幕一样挂在沉睡的原野上,月光如注,寒气袭人,“我们是一直往东方走吗?”暮晓疑惑问道。
“不是,我们走的方向不存在东南西北方,月华谷存在于六界之外,是个独立的空间,我们只是暂时往东走。”辰轩立于星辰下眺望远方,眉头不易察觉的轻蹙。
“不知神君有何计策?不如说来听听。”瑾瑜一边捣弄火堆一边询问,眉宇间的傲气也清减不少。
辰轩席地坐下,隔着火堆望一眼对面的二人,轻轻浅浅道:“我们有指路人,只是现在有些虚弱。”暮晓与瑾瑜疑惑不解,只见他伸开净白好看的手掌,一个绿色发光的小球体在他掌心跳动,形状小巧,比萤火虫大上几倍,“依依。”绿色小球体竟发出奇怪的声音,轻轻的,像个婴儿的声音,纯净、软绵,听在她耳中说不出的愉悦。
她急切的起身行到他身旁,细细的打量眼前的绿色光球,欣喜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还会发出声音?感觉很奇特。”她随即兴起的伸手触碰,岂不知刚刚碰上这柔软的东西,绿色光芒徒然变亮,“依依依依。”绿色光球似乎极其兴奋,脱离辰轩的手心,在暮晓头顶盘旋舞动,绿色光照应着她清瘦的脸显得有些朦胧。
“你们看到了没?这个东西有灵性。”她试着伸手,绿色光球像是有感应慢慢浮在她掌心上,断断续续的“依依依依。”
“这是它在说话吗?”瑾瑜也万分好奇,走近像个大男孩一样打量。
暮晓感觉心中无比欢喜,这样的生物让她觉得很是舒心,像是老朋友一般,辰轩轻声一笑:“这是绿精灵,是月华谷之物,晓儿你是灵族的人,我想它是感应到了,所以这般兴奋,凡是想进月华谷就必须通过绿精灵带路,但是此物灵性惊人,只会听从灵族人的吩咐,生性也很倔强,若是强迫它带路,它便会自寻短见。”
“绿精灵……”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间竟然有精灵,看它发光灵动的模样,确实有些与精灵二字搭边,转头一思寻他的话,心中不免一惊,不可置信道:“你一直有这个精灵,那就是很早之前便能找到月华谷?为何现在才拿出来?莫非你还有什么事在隐瞒?”声音中的不满跟嘲讽藏也藏不住。
瑾瑜听她这口气,轻声一咳,她不屑的瞪眼一哼。
辰轩垂眸一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只是眉宇间的落寞细细观察还能瞧见,他声音不高不低道:“我确实一直有绿精灵,只是精灵的寿命短暂,长则一年,就像四季一般,流逝的很快,但它们会在死前诞生下一代,延续它们的使命,它们不能离开月华谷太久,否则便会不到半年就消逝,于是我从千年前便开始养育它们,用神力仙气帮它们存活,月华谷被封印,它也无法回去,你手上的这只绿精灵才刚刚出生三个月,灵体很虚弱,以前你未修得灵体,我也不便将它现出,如今就交给你来守护这个精灵了。”
“没想到你一年又一年耐心的护着这精灵,我竟毫无察觉!”绿精灵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温柔的蹭蹭她的掌心,带着讨好的意味,她一惊,岂不知这小东西竟通灵到这个份上,不免有些诧异。
“瞒着你实属无奈,你不要多想。”辰轩叹息一声。
“我不会多想,你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背负,你既不愿意坦诚相待,那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我不明白月华谷被封印,这个精灵为什么会流落在外,照你的话来说,这个小东西只会听从灵族人的吩咐,可你肯定不是灵族的人,那为什么呢?”顿了顿道:“对了,我的七彩灵光也是你教授的,难道辰轩哥哥也是灵族的人?”
辰轩白净的手在袖摆处微微一紧,眸色却是不惊,他今日才感觉到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孩已经不是当年心思单纯的孩子,她心思竟也变得这般细致,从使计逃离朝翎宫开始,她的变化让他逐渐惊讶,这样是好还是坏?
“怎么了?不愿意回答?其实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些总有一天会被解开,现在我很有耐心。”
“我不是灵族的人,但我兄长是灵族的人,七彩灵光也是他让我传授给你的,我只是代为传授。”他艰难的呼出一气。
兄长?她和瑾瑜有一霎时的呆滞,完全没有想到辰轩竟然有兄长,这可是六界从未听说的,哪怕是神界秘史、野史、传记上都未提及,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神,这样的机密竟如此平静的说出,与之前事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截然不同。
“神君,恕晚辈无礼,重明鸟诞生之初皆是独一,怎会有兄长?”这样新奇的事,不免让瑾瑜厚着脸询问。
暮晓回神,也觉得甚是奇怪。
辰轩顿了顿,温润一笑,倒也没有在意,起身遥望远方,不咸不淡道:“百万年前,不知为何神族徒然凋零,真正的神族后裔只剩天帝与夜瞳,其他皆是辅神,后与其他种族通婚才保下血脉,所以神界的神已经徒有虚表,只不过是靠常年的修炼来进化自身,二十七万年前,我母亲已经是最后一位辅神,一直未与其他种族通婚,只是不想重明鸟灭绝,但最后却也逃不过凋零,大概是苍天被感动,我母亲得到西方佛祖的帮助,被带入月华谷接受神树的治愈,救治太晚,我母亲用最后一口气与神树的灵力,竟然浴火消逝,重生了我与兄长,是天地间第一对双生子,兄长吸收神树的灵力比我要多,最后被留在了灵族,守护那里的一切。”转身又望向绿精灵:“它在我身上闻到了我兄长的气息,所以一直以为我们是同一个人。”
她缓缓转动灵眸,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讲他的身世,这九年来只怕这一刻他是坦诚的,亦不知那个兄长又跟自己有何瓜葛,总觉得一切都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