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安拉下衣领,从脖子上抽出半块龙形玉佩:“我的确是借助玉佩的力量在召唤你,这玉佩我当年与你爸去尤龟喇侩赤司巴拉国找到的……”
“等等,尤龟喇侩赤司巴拉国是什么国?二十一世纪有这个国家吗?”顾绫萝严肃脸地举起手打断道。
“这个国家早已经灭亡亿万年了,历史上并没有记载,你自然不知道,我和你爸也是乱打乱撞就去到那个岛边的。”顾若安道:“后来途径泰瓜尔国,听闻上古玉器可以将人的血肉下蛊落咒,那样拥有玉佩的人,不论去到哪儿,都能找到双方。”
“……下蛊落咒。”顾绫萝惊悚地望着顾若安:“老头子,你对年幼无知的我,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顾若安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刚刚重逢的孙女。
端木宝华洞察顾若安心中所想一般,连忙将自个儿媳妇儿往自己身边拉:“萝萝,你先别打断爷爷的话,等爷爷说完,有疑问再一起问。”
就此,顾若安得已继续说下去:“你去世后,我第一时间包机去找给我们在玉佩上下蛊落咒的那个法师,那个法师作法说你没死,只是魂魄去了别的世界,我就按照他教我的方法对着玉佩给你喊魂儿。”
“之后过去大半年,一点功用都没有,法师说可能地点不对,我们就踏遍世界每一个角落找结合点,没想到怎么找你都没醒来的痕迹,法师就将压箱底的法子告诉我,让我来找你了。”
“我将玉佩掰碎,一半给法师留着,万一失败了,还能替我继续找你,就带着一半玉佩沉入法师作过法的圣湖,之后醒来就在这小子身上了,他脖子上正好就挂着半块玉佩。”
“多得你在这个世界创造了扑克牌,我没吃过多少苦,但是打听你花了不少功夫,从天蜀来华夏的路上,我一直是以赌赚钱,没想到在赌坊被那东方飘雪抓住了。”
“她就要挟我,噢,说起来,她还给我下毒了,说我要是敢逃走,半个月没解药就会七孔流血而死,我见反正也是顺路,就凑合凑合和她们一起走了。”
“咦,算起来还有两天就半个月了……”
“……”顾绫萝对于自家把这么重要的事,以这种快要忘记的形式说出来的爷爷,很是无语。
***
药寮。
毒医给顾若安把脉,眉头越皱越紧:“他不是中毒,是中蛊了。”
“什么?”顾绫萝瞪眼:“那师父,你能解吗?”
“不是能不能解,是他中的蛊本就以索命为主,解蛊的药引很刁钻。”毒医道:“不过,他还算幸运,基本上不可能找到的一味药这宝亲王府里就有。”
“金昙蛇?”端木宝华道。
毒医说:“没错,但是还差银牛角、素花毒叶、水雕鸽头。”
顾绫萝听都没有听过毒医说的那些玩意,眨眨眼,还未问都要去哪儿找,从前是药罐子的端木宝华便道:“银牛角千烨那有,至于水雕鸽头……上百年的化骨行吗?”
“最好不过。”毒医颌首道:“素花毒叶婆婆住的山上有,但是一来一回,两天的话根本就不行。”
“这素花毒叶是植物吗?”顾绫萝问道。
毒医道:“不是。”
顾绫萝凌乱地在心里掀桌,那为嘛取个植物似的名字!!!!害她白高兴一场!!!!!
端木宝华淡定地问:“毒医,除了北横山,可还有其他地方有素花毒叶?”
“这素花毒叶生长特别讲求气候,稍微照到点点阳光的地方,它都长不起来,你们只要在深山里往最潮湿阴冷的石疙瘩里找,应当也会有。”
毒医拿起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之后递给端木宝华,顾绫萝凑过去看上面的图案:“这不是蘑菇吗?”
“虽然长得很像,但它不是蘑菇,它坚硬如石头,还有个别名叫油纸伞。”毒医叮嘱道:“记住它有剧毒,不能徒手采摘。”
端木宝华颌首,弹指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现身,毕恭毕敬地单膝跪下听候命令:“去所罗门让无涯拿五千人去附近的深山野林里找素花毒叶,务必在两日之内找到。”
“是。”暗卫领命而去。
顾绫萝扭头望着一派悠然自得,完全没为自己中蛊而担心忧虑的爷爷,呲牙咧嘴道:“老头子,你瞧瞧你孙女婿对你多好!换着别人你就没救了!”
“要是连救我的能耐都没有,还怎么当我的孙女婿?”顾若安老神在在地双手抱胸,睨着顾绫萝与端木宝华。
顾绫萝被他这副臭屁模样熏得直拉眼帘吐舌头。
端木宝华全然没将顾若安的考察放在眼里,倒是被顾绫萝可爱的模样逗得唇角弯弯。
***
顾绫萝顺道去探望小青的时候,魏景存正以别扭的姿势扒拉在窗边,给卧室内的小青讲这个世界的温馨情爱奇谈小典故。见小青没嚷没闹没吼,顾绫萝便悄然离开了,而端木宝华将时间留给她和老头子,回院子沐浴更衣处理事务了。
顾绫萝让阿莲阿蓉去煮些夜宵,拿了酒,和老头子在他的院子里干酒。
她对他说着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事,说到小青的时候,泪花还是无法抑制地泛滥成灾。
顾若安难得正经地摸着顾绫萝的头道:“世间事情,大多是注定的,既然发生了,那就得去接受,化悲愤为力量,过得更好。”
没有人知道他听到顾绫萝死掉时,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可他抱着绝对不能失去孙女的心情,他还是从天崩地裂里爬起来了。
时至今日再次在异世界里见到久别一年之久,多少次信念崩塌,又多少次一块块竖起信念去寻找去呼唤的孙女,他才明白,若老天爷不给路你走,那你就得逆天而行!
“可是……爷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恨不得……被人奸污的是我,不是小青……”顾绫萝惯性地抡起衣袖抹着眼泪。
顾若安抬手抹掉她眼角边的泪花,眉目温柔得仿若天边浅淡的月牙儿:“你知道吗,当年你奶奶因为我而死的时候,我也这样想过,都说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妻儿,可无能的人呢,往往爱将仇恨拖家带口地报,于是这省略号一样的仇恨,一个传一个,一代传一代,直至划上句号为止,明明不是你的错,却因为他人,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洗也洗不掉的罪孽……”
“那我要怎么办才好?”顾绫萝掉着泪花迷糊地望着顾若安。
顾若安沾了她泪花的手指,嫌弃地往她肩膀一抹道:“凉拌,噢,要记得多加点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