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承袭天君帝位之后,除了刚开始消沉了月余,之后的一切都处理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白帝亦每日准时上朝,与她一齐商量三界之事。
他们还在一起,只是不再相爱了。爱情重又回到了最初的轨道,变成了慕紫一个人的事。
她每天都看着他在自己眼前,从那个细心温存对自己的他变成了表面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菩萨。
他们的情咒尚未解除,她偶尔与白帝靠得近了些,还是会感受到痛楚,但那还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也就随它去了。
她想,这样也不错,好歹知道自己心还会因他而痛。
这天夜里,一声巨响响彻了天宫界,不绝于耳的轰鸣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慕紫。她刚想下床,便见床边站着一个人。
“楚昭”眼前人一身血污,只剩下三魂一魄,但慕紫还是认出来他便是许久不见的玉清上神。
楚昭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慕紫蹙眉,“你不是在宁古塔镇塔,怎么会”慕紫说到这,顿了一下,随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急道:“是不是重紫逃脱了”
楚昭再次点头。
“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楚昭指了指自己的舌头,慕紫这才发觉,他的嘴里只剩鲜红一片。
他的灵魂被人剜去了舌头。
“重紫干的”慕紫表情凝重,迅速披了衣物走出门。楚昭快她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说什么”
楚昭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可还不等他说完,他的魂魄便迅速趋于透明,很快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慕紫虽然恨极了他,平日也不会想起他,但见他最后竟然一声不响的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往日的一幕幕还是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
她曾经想过要真心对他的。
慕紫叹息了一声,花了三秒的时间悼念他,随即快速向凌霄殿飞去。
大殿上最先到的是白帝,紧接着昊月和帝宴也赶了来,慕紫一到便将重紫破出宁古塔之事告诉了他们,只说是侍卫来报,并未说是楚昭的魂魄。连她也不知该怎么理解楚昭那句话的意思,索性就不说了。
外头人声吵杂,乱成一团,离恨天上从未如此乱过。
“启禀陛下,清净天传来消息,四方天柱崩塌。”
“什么”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四人立即飞身下界,向清净天赶去。
当慕紫赶到清净天时,晨曦刚出现一抹微光。四方天柱已经毁了三根,还有一根正摇摇欲坠。如若最后一根也损毁,那么整个天宫会落入人间,届时死伤无数,非人可想。
“找出重紫,必须把他找出来他一定还会有下一步行动,”帝宴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祭起一道白光,打在东方天柱之上,“我在此先稳住东方天柱。慕紫,你赶紧派人去鬼族请花君宴上天,务必在天光大亮之前,将另外三根天柱修复,否则民心一乱,后果不堪设想。”
“非得请花君宴上殿才能修复”
帝宴点点头,“重紫在宁古塔历经三百年不死,修为已非昨日可比。能与他相抗之人,天下间除了花君便是眼前几位,我们必须确保天柱无事的同时,让他没有再次作乱的机会。”
昊月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加了一句:“此次若擒获,便就地斩杀。”
“现在想要杀他,恐怕并不容易,”白帝沉吟了一会,又道:“宁古塔系本座与君上的心血练成,宁古塔都困不住他,恐怕如今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慕紫心中的内疚早已达到了临界点,她几乎马不停蹄的亲自飞下了鬼界,将尚在睡梦中的花君宴与琼姬一齐带上了天宫。
帝宴加固了东方天柱,随即又去修复南方天柱,留下白帝在东方镇守,以防不测。花君宴则负责修复西方,最后昊月由镇守北边。
慕紫则一人回到了离恨天安抚众神。天界开始重兵戒备,全城戒严。
而接下来的一星期,并没有发生他们预想的事情。重紫并没有攻击仅剩的东方天柱,直到其他三根天柱都被修复完璧,他也没有出现。他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露过面。
“重紫躲到哪里去了”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所有人都在问慕紫这个问题,她思索了许久终不得解,为此,她还专程下界去见了玉梨子。
入夜时分,慕紫一身黑衣,将自己隐匿在斗篷之下,到了玉梨子房中,她的突然到来将他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玉梨子极具惊恐,就像看到了一个怪物。
慕紫咧嘴一笑,“玉梨子,连我都认不出来”
“你是木子”
“是,好久不见了。”
“啧啧啧,”玉梨子连连咋舌:“一晃三百年不见,你怎么丑成这样”
慕紫淡笑,三言两句将这些年的事说给他听,末了问了一句:“三百年不见,你怎也不来看我一眼”
玉梨子嗤笑一声:“帝宴那个老头骗得我好苦,有他在的地方我绝不踏足。”
“”慕紫闻言,心情难得一好,竟被他义愤填膺的模样逗笑了。
“你来找我不是单纯叙旧罢”
“是,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你可还记得重紫”
“重紫哪个重紫妖王他不是被镇压了么”
“重紫逃出了宁古塔,重伤了四方天柱。而他,就是当年在落英宫中被你囚禁的紫衣人,你可知他有什么弱点或者心愿”
“闷葫芦就是重紫”玉梨子十分震惊,他搔了搔脑袋细细思索了一会,才又道:“我只知道他心爱之人死在焚天一战之中了,其余的他从未向我透露过。”
“”慕紫闻言,突然想起楚昭魂飞魄散前做的那两个动作。
下指四方天柱,上指离恨天的制高点。
他想毁掉四方天柱转移注意力,而他真正的目的,是让碧海沧渊水倒流,他想引碧海沧渊之水让时光倒流,去救他心爱之人
慕紫意识到这点后便立刻飞身回了离恨天,在凌霄殿的后面,是天族的禁地,是碧海沧渊的发源地。
月凉如水,她果然在天池边见到了那个孤清的身影,一袭紫衣也遮不住的消瘦与苍老,与她一般模样。
“谁”几乎在慕紫足尖点地之时,对方就发现了她的存在。重紫目露凶光,一道寒光劈过来,慕紫未加准备被他击中了左肩。
慕紫闷哼一声,迅速掐了个法诀消失在了空气中。
与重紫正面敌对,她才知道今时今日的他确实不可与昨日相提并论,若想赢他并不简单。
慕紫回到凌霄殿时,发现昊月他们正在殿上议事,说的都是三界的繁陈冗事,她插不上什么话。她向众位见礼之后便想告退,谁知刚想走就被昊月叫住了。
“慕紫你回来的正好,我们今日在东方天柱上发现了一个结界门,结界之门直通妖界,想来重紫就躲在里面。”
“重紫在里面”慕紫一惊,喃喃道:“不可能啊,我刚刚”
“你先别说话,冷静听我说完。”
“是,父君。”
“四方天柱需要镇守,离恨天的中央天柱也不能无人看管。白帝请缨出战重紫,明日我和父神分别驻守东西方天柱,花君宴负责南方,而你留守凌霄殿,直到白帝大胜而归,才可离开。知道了么”昊月说完,慕紫立即看向一旁的白帝。而雪卿面不改色,手握佛珠,向她轻轻行了一礼。
慕紫蹙眉,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直勾勾的盯着他:“你重伤未愈,如何能出战重紫”
“本座是最熟悉重紫的人,也是在座之中最有把握之人。”白帝将手从慕紫手中抽出,面色拒人于千里之外。
“”
“慕紫,你肩膀怎么了”帝宴发觉慕紫神色有些不对,问道。
“我没事,刚刚去见了一个老朋友不小心擦伤了。既然此事你们已经决定了,我还有反对的余地么慕紫先行告退了。”慕紫笑了笑,走出了大殿。
夜风吹在脸上,她觉得有些冷,伸出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又已经泪流满面了。
白帝的功力三百年未有精进且情咒未解,而重紫早已不是三百年前的他了,明日一战,白帝必败无疑。
慕紫回寝宫沐浴更衣后,在书桌上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写完之后又觉得不好,便将它烧了。随即拿出苍穹剑的剑鞘,在剑鞘上刻上了一行小字:君做苍穹我为霄。
她将剑交给柒月之后,便带着合欢香去了白帝的寝宫。
当白帝看见她出现在自己的卧室时,面上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模样。慕紫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样子。
“明日你要再战重紫,有几分把握”
“十分。”
“这么肯定”
“是。”
“为什么我不这样认为”慕紫调笑着,突然在他腰间一击,雪卿闪躲不成,被她击倒在地。
慕紫冷笑,“你连我的招式都敌不过,还想赢魔化的重紫”
“阿弥陀佛,本座从未想要赢他。”
“不想赢那你想如何”
“能阻止他毁灭天界,就是本座的目的。”
“呵,你倒是不怕死。你想与他同归于尽不成”
“”白帝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地上,许多次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似乎被点了穴道,浑身提不起力气。
“不要挣扎了,我在殿中燃了合欢香。”慕紫笑着靠近白帝,将他抱起放在了寝宫的床上,随即开始上下齐手,宽衣解带,除尽了二人身上的衣衫。
“你想做什么”雪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我想做什么”
“本座会杀了你。”
“是么”慕紫扬起嘴角,“如果明天你没死的话,我倒是很期待,看看成佛后的你,究竟还能不能拿起屠刀。”
慕紫说着,反身压在雪卿身上,自己坐了上去。
雪卿痛苦的沉吟了一声,随即闭上了眼,一字一顿:“你真不要脸。”
“呵。”慕紫闻言还是笑,笑得愈加张狂,笑得愈加凄凉。
身体的刺痛无比清晰,可心中的苦涩却比身体的不适更让她难过。
“反正明天你就要死了,若不与你合欢,我身上始终带着你的情咒,这多不合适”
雪卿冷冷的回望着慕紫,一脸死寂。
慕紫在他冰冷的眼神中,完成了她想完成的事。结束之后,她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寝宫,独留下雪卿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床帘。
他的眼中渐渐不再抗拒,脑海中接踵而来是一片片如山海雾市般的迷茫。
若她看到这样的雪卿,只怕是再也离不开了。
只可惜,她连再回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匆忙逃开了。
她怕在雪卿眼里看到那样鄙夷的神情,她受得住一次,但再受不了第二次。
这一场心仗,她输得彻底。
寝殿外,露水初上,月亮还在天上普照着十方大地。
慕紫在寝殿外的竹藤架下待了许久,直到雪卿从寝殿出来,她遥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时日出微光,她才拿起九霄剑,没有向任何人道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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