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朗带着‘怒气’的说完这番话时,叶薇那紧关的房门被其从里面拉开。
“你说什么?陈支书受伤了?”一脸急切的叶薇,下意识询问道。
黄芸对叶薇并不陌生,那时候叶薇还是燕大学生,暑假赴金陵玩时,无论是荣建国,还是黄芸都对这个典型的‘东方女性’充斥着各种好感。
甚至私底下还讨论过,要把‘她’占为己有,撮合给荣帅呢。当然,这只是一句‘枕边话’。并没有当真!时隔那么多年后,再次相见。叶薇是越发的成熟、漂亮。
“刚刚我给你母亲打过电话了,她亲自做的检查。没什么事,不过得修养一段时间。”
在韩朗说完这番话后,折回去的叶薇,声线有点颤抖的回答道:“我得去看看!”
“姐,我跟你一起。”
家里这个气氛,韩亚妮自然是要躲远点。其实,当她听完自家父亲的口述后,正义感十足的韩大小姐,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毒驾,还拿钱砸人,一言不合就用板砖。打的还是名年近六十的老人。
这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简直是丧心病狂。
此时的黄芸,已然是‘泣不成声’。她再次阐述自家的观点,并不是想为荣帅开脱什么。只是想把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换而言之,就是希望韩朗能予以肖胜打一个电话。让他别再这么闹下去了!
在黄芸说完这些时,叶薇和韩亚妮已经换好衣服出了房间。
脸色阴沉的韩朗,拿出手机踌躇了许久,也没拨出号码。没好气的嘀咕道:“我都没脸给肖胜电话。当初,还是我教他,做人要有底线、要有原则。只要问心无愧,就据理力争。那我现在跟他联系,算什么事吗。薇薇,你是他村主任,你跟他说一下。”
“啊?爸,你让我姐打?你这不是为难她吗?就狗胜那臭脾气,上头起来跟条疯狗似得。逮谁咬谁……大柱叔是他干爹,陈寨村都排挤他姓肖的时候,就他一家力挺的他。大鹏哥是他发小,比亲兄弟还亲。你现在让我姐打电话,以后她还用不用在陈寨村开展工作了?”
“再说,这事你都没脸打,她就有脸了?”
带着情绪的韩亚妮,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听到自家闺女这话的刘芝蓉,伸手指着她道:“你个……行,我打。”
说完这话的刘芝蓉,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肖胜的电话。
而此时,蹲在肖胜旁边的范伦,还在‘晓之以情’的发起感情攻势。
突兀的电话铃在此时,打断了范伦的话语。当肖胜掏出手机,看到备注时,冷笑道:“荣夫人确实跟我刘姨关系不错。”
看到这个备注,听到肖胜这番话的范伦,那是长出一口气啊。
乖乖,太及时了。
“刘姨,我是狗胜……”
无论此时肖胜的情绪,多少的无可复加。但接通电话时,声线依旧很是平稳。
换好鞋的叶薇和韩亚妮都竖起耳朵的听着刘芝蓉与肖胜这通电话,黄芸更不用说,泪眼汪汪的望着旁边的刘芝蓉。一般很少在家抽烟的韩朗,此时背过身去点着了一根香烟。
“肖胜啊……”
多少也有些难以启齿的刘芝蓉,铺垫了很久才道出自己打电话的具体‘目的’。先是阐明了在这件事上‘你韩叔叔’的立场,随后又讲明了荣家人对这件事的态度,最后才说出两家人之间的‘渊源’。
待到刘芝蓉说完这些,韩家客厅内一片寂静。或者说,电话另一头肖胜的沉默,亦使得这边也不知什么情况。
数秒钟之后,刘芝蓉才听到肖胜的回答。
“我知道了刘姨!待会儿我大鹏哥出来了,我带他去市医院做个检查。麻烦您帮我跟我大姨打声招呼。”
“没问题的。薇薇待会儿估计就在医院。我再叮嘱一下哈!肖胜啊,我知道这件事你……”
“姨,什么都别说了好吗?得亏这个电话是你打来的。如果是韩叔,我真想问问他:你教我的,我都做到了。你做到了吗?不说了姨,我进去办手续了。”
“好……”
说完这个字的刘芝蓉尴尬的挂上了电话。
“马上肖胜带着大鹏去医院做检查,你们俩去的时候提前安排一下。”
“好……”说完这话的叶薇和韩亚妮,拉开房门离开。
而听到这的黄芸,连声道谢。
心情也有些沉重的刘芝蓉,强颜欢笑的点着头。但也叮嘱着黄芸‘孩子不是这么惯的’。
送走了黄芸,家里只剩下刘芝蓉和韩朗!
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韩朗‘叭叭’的抽着香烟。稍作犹豫的刘芝蓉,凑到了自家男人身边。
“老韩,这事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公事公办,帅帅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就该受到什么样的法律制裁……”
“就这件事本身而言,如果黄芸一家子一开始就拿出现在的态度,我想肖胜不会这么激进。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荣建国那个秘书,现在就身在大口镇。一直在拿他们的官职压着王猛,甚至把电话都打到刘畅那里了。他们这是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低头。”
“之前做什么去了?如果不是肖胜死扛着,如果不是他还有点背景。你以为这事会有这样的结果吗?换成旁人也许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掩盖过去了。这是什么性质的一种事件?从始至终,荣建国都在爱惜着自己的羽毛,哪怕到最后承认教子无方,也是给上面。”
“他怎么那么尊贵啊?为什么不去看看受害人,去问候一下受害人的家属?他的党、性和原则呢?你知道就这件事肖胜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和风险吗?在你打这通电话之前,他的手机就没停过。淮城只要是说得上话的,都一一给他联系。”
“没一个在他这说得通了。他坚持了这么久的事情,只因你的一通电话,或者说只因我们的关系,而‘付之东流’。你知道他有多难受吗?颠覆三观的一种愤怒,在无可宣泄下的复杂情绪。又要生生的咽下去!在此之间,他及他的发小、干爹所受到的侮辱,只希望得到一个‘秉公办理’,这都差点成了奢侈。”
说到这的韩朗‘呼’的一声长出一口气。随即站起了身!
“你干什么去!”
“我得找肖胜谈谈去!”
“你现在去谈,会不会太……”
“太什么啊?肖胜口头上答应你不再追究,那是因为他不想让你难堪。于他而言,如果法律予以不了他公正的答案,他会选择自己的手段。而且,他有这个能力和脑力,把整件事做的‘天衣无缝’。那样的话,他就真的走到犯罪边缘了。”
刮蹭了的凯迪拉克,就停靠在镇派出所的后院里。警方这边拍完照,留下联系方式后陈泰顺便开车载着刚释放的陈鹏举及肖胜,一同朝着市医院驶去。
期间,肖胜让陈鹏举跟房敏打个电话报平安。毕竟,他们母子俩还在家里焦急的等待着处理结果呢。
待到suv驶进医院大院时,车厢内的肖胜等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抽闷烟的韩朗以及他旁边的韩亚妮和叶薇。
看到了凯迪拉克后,韩亚妮朝着驾车的陈泰顺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待到车停下来时,迅速下车的肖胜,主动为陈鹏举拉开车门,并搀扶着他的下车。
“没事,都是硬伤。现在疼,过几天就好了。”
“硬伤还好,我就怕是软组织和骨头伤着了。检查一下放心点!”
只听说陈大柱和陈鹏举挨打了,可韩朗等人都没见到伤情。当他们先是探望了陈大柱,又看到一瘸一拐下车的陈鹏举时,各个脸上都露出了‘愤慨’的神色。
“狗胜,我搀着大鹏进去检查。你跟韩局在这聊聊……”
“我陪着你们一起吧。”叶薇有些担心的看了肖胜一眼后,轻声的接道。
待到人都走了之后,从兜里掏出香烟的肖胜递给了韩朗一根。后者指了指地上的烟头道:“好几根了!”
听到这话的肖胜,会意的没有再执意让烟。而是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正当他找打火机时,韩朗已经打着火的送了过来。
叔侄俩就这样席地而坐在医院门诊的台阶上,一同望着这片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看不见星星的夜空。
“我以为你见了我会像一个‘诉说者’那样大诉苦水;或者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向长辈倾诉自己的委屈。我甚至幻想着,你会朝我大发雷霆质问我一些很极端的问题。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这般冷静的坐在我旁边。甚至沉默不语……”
听到韩朗这话的肖胜,冷笑的倾吐了一口气。连带着挂在烟头上的烟灰,一同飞散出去。
“淮城胜哥?呵……我以为我靠着自身本事,闯出个偌大的名头,已经够用了。或者说:总以为生活就那么样,靠自己的小聪明足够应付一切,现在才知道生活打起脸来不一定很响,但绝对够痛。”
“韩叔,你说如果今天这一板砖拍在了荣建国的头上,我跟大鹏哥、顺子哥一起群殴的荣帅,即便没有毒驾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会就这样‘得过且过’吗?”
韩朗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自己去接肖胜这话。
“出了事让自己的秘书跑、女人跑,自始至终他荣建国都没有露头……”
说到这,歪着头的肖胜冷笑道:“他好大的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