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路漫漫

血路死寂,一道道夺命追魄的寒风迫面拂来,令呼吸都几要冻结。

丁原回首说道:「诸位在此稍候,我去会一会万劫天君。」

姬榄不悦道:「那怎么成,咱们都到了这儿,岂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一正大师亦道:「不错,今日之战绝非丁施主一个人的事情,我等恕难袖手旁观。」

丁原见众人意志甚坚,也不再多劝,一颔首道:「走罢!」率先腾身掠入血道。

姬榄等人抖擞精神,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阵列,紧紧跟在丁原和小蛋身后,心情既是兴奋又有些紧张,右手俱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之上。

迤逦行出约莫二十余丈,小蛋突然听到背后「呼」的风响如雷,大团血雾翻滚融汇,已将来路封死,并且追着众人的身后不断向前推移。

走在最后一位的一正大师双目微合,手提降魔金杵缓步徐行,对后面滚滚迫来的血雾置若罔闻。

一蓬蓬赤红色的雾气甫一接近到他略略鼓涨的袈裟,立时翩若惊鸿朝外翻卷,发出「啵啵」的气流激撞声。

小蛋身前的丁原步履始终如一,不疾不徐沿着不停延伸的血道前行,身上焕放的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光晕流动,令得四周魔气不能侵扰分毫。

但他的心头却毫不轻松,隐隐感到未知的危险悄无声息地向着一行人潜近,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在灵台上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微一侧目,看到身旁落后自己半步的小蛋一声不吭,神情木讷,那双似醒似睡的眸子里不时亮起一抹精光,彷佛血路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脱他的睡眼。

丁原暗自点头,忽的改变了主意道:「小蛋,你陪一正大师殿后。」

小蛋一怔,「哦」了声停下脚步,随即明白丁原已完全信任了自己的能力,故此特意将他安排到行列之末,襄助一正大师压阵,而不再是亦步亦趋地随时保护着他。

这其中自然也含有几分藉机磨砺自己的深意在内。而以一正大师冠盖佛门的精深修为,即使突生异变,也尽可护得他周全。

丁原的身影逐渐远去,姬榄、罗礁、淡嗔师太与云林众僧亦一一与他擦肩而过,忽听一正大师说道:「小施主,你便陪在老衲身边罢。」

小蛋笑笑示谢,与一正大师并肩而行。

可没走上几步,一正大师便大为讶异。原来他起初担心小蛋年幼,左袖暗中施展「普渡大袍袖神功」,运起精纯的佛门无形罡气替这少年护持周身,以不负丁原相托之情。

孰知气机感应之下,一正大师却发现小蛋一身功力雄浑内敛,竟不逊色于本门长老静修百年的佛功,且身上隐隐泛起一层红光,虽略嫌霸道,但固若金汤,宛似铜墙铁壁般护得他的全身毫发不损。

他暗暗称奇,有意将神功稍收,观察小蛋的反应。就见小蛋对背后侵袭而来的血雾恍若不觉,转头向他诚挚一笑道:「大师好修为。」

一正大师收回袍袖,亦向小蛋颔首报以一笑,思忖道:「这少年深藏不露,好生了得,难怪丁施主对他如此看重。却不知他身上泛起的红色光甲是何宝物?」

他念头尚未落定,就像是有根钢针狠狠扎了下般,灵台警兆突生,耳畔听到「轰」的一阵巨响,红光大盛,血道犹如天塌地陷,从上下左右汹涌迫近,连灵觉都在一瞬间失去作用,感应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一正大师不加多想,口中断喝道:「幻由心生,抱元守一!」左手金刚杵舞出一轮耀眼金光激荡开漫天血雾,右手疾探抓住小蛋胳膊,将他拽入金杵光圈之中。

好似海啸扑袭一般,血道霎那泯没不存,肆虐的红色雾华迭荡咆哮,将众人的身影吞噬。

走在小蛋身前的无痛大师听到师叔大声呼喝,亦急忙停住身形,挥舞禅杖护住周身,视线所及,一片怵目惊心的血色,再看不到同门的踪影。

好在他很快察觉到四周的血雾尽管凶猛诡异,但蕴藏的魔气有限,无力冲破禅杖的防御,即使有一两缕漏网之鱼渗入,也教护体罡气轻易化解。

他心神稍定,扬声叫道:「一正师叔!」冷不丁左侧血雾中遽然现出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渊,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恶狠狠朝自己噬来。

无痛大师一凛,正欲运起佛门神功相抗,依稀听到「吭啷」一记脆响,腰际被一束金鞭缠住,身形急速倒飞,「呼」的一声,那团黑洞在身前爆裂消逝。

他匆忙回望,正见到小蛋抖手松开金蝎魔鞭,又一甩朝着右侧的血雾深处打去。

无痛大师暗叫一声惭愧,说道:「多谢小施主援手!」

小蛋毫无得色,应声道:「大师不必客气。」面色专注,倚*「森罗万象」诀又搜索到无苦大师的踪迹,照例用金蝎魔鞭一缠,将他横拽而回。

一旁一正大师银髯戟张,神威凛凛,降魔金杵的莫大法力以正辟邪,生生开拓出一圈三丈方圆的安全地域,如一团金色的结界般将四人庇护在内。

这场异变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风暴骤歇,血雾呜呜低啸向外散去,又变得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霸下「咦」了声,大叫道:「干爹快看,血道里生出好多岔路来!」

众人定睛一瞧,果然原本隧道般一通到底的血路,不知何时居然衍生出无数条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岔道,或左或右,或在头顶,或在脚下,密密麻麻像是一张蜘蛛网,将四个人包围在中间,却已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一正大师收住金刚杵,怒哼道:「万劫老魔恁的阴险,竟想藉此将我们困死!」

无痛大师举目四顾,说道:「想来其他人也均失散在血道中,万劫老魔是妄图将咱们这些人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无苦大师赞同道:「师兄所言极是,咱们需得步步为营,切不可再中了老魔奸计。」

无痛大师见小蛋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小施主,你在想什么?」

小蛋「啊」了声,如梦初醒般回答道:「我是在奇怪,万劫天君为何要煞费周章,用这般手段对付咱们,而不干脆俐落地一网打尽?」

无痛大师素以机智见长,否则当年亦不会由他主持围捕丁原的大计,闻此言不由一省,道:「没错,万劫老魔素来自负。如今他一反常态,多半是力有不逮,只好运用血路大阵将大伙儿分割围困,伺机而歼。」

一正大师豹眼炯炯放光,接着道:「也就是说,老魔的道行远不如二十年前,十有八九还须顾忌着金书玉牒的封印,无法放手施为,这才处心积虑设下种种陷阱,恰恰显露出他外强中乾,怕大家伙儿齐齐找上门去!」

无苦大师欣喜道:「说不定无涯师兄和盛掌门也尚未遭毒手!」

无痛大师瞥过小蛋黑幽幽沉静的脸庞,心道:「这少年大智若愚,若非他的提醒,我们还深陷在刚才血路变幻的震撼之中,斗志与自信势必大受影响。经他这三言两语,眼下的情势便又大不一样。」

他起先见丁原对一个无名少年百般维护,甚而允许小蛋一同潜入古井察探,多少有点不以为然。但适才一番突变,小蛋不显山,不露水,在身手和见识上皆让人眼前一亮,更不居功自傲,没有半分的张扬。

一正大师也注视着小蛋,问道:「以小施主之见,下一步该怎么办?」

小蛋感到旁边三个老僧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情不自禁地一紧,但对方的眼神慈和镇定,又让他心情一松。

他暗寻思道:「在血道之中,也不晓得能否施展十三虚无的遁术?但四下情况不明,又不清楚万劫天君的藏身所在,蒙头乱撞一气也是不成的。」

小蛋灵机一动,催动体内真气,默运「森罗万象」心诀,灵台顷刻明透如镜,血雾中的情景毫末毕现,徐徐向外扩展开去。

过了一会儿他收住心诀,略显疲惫地轻吁口气道:「可惜晚辈功力不够,只能隐约探察到西北不到五十丈的地方,血雾有异样波动。」

他这话说来轻描淡写,看神色仿似还深以不能尽窥全貌为憾,却已听愣了旁边的三位老僧。

需知众僧受血雾里蕴含的煞气阻滞,灵觉无法舒展到十丈开外,几与目力所及不相远近。而要想察探到五十丈左右的距离,则除非炼就天眼神通,洞彻无明。

可此间修为最高的一正大师亦未能臻至这般境界,小蛋年纪轻轻又如何能够?无苦大师将信将疑道:「小施主,你确定自己的灵觉不会出错,已探出五十丈远?」

小蛋回答道:「是啊,也许我的测算会有些误差,但四十五、六丈总是有的。」

无痛大师寻思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往西北一探即知。」于是问道:「却不知小施主是否记住了由此前往的路径?」

小蛋摇头道:「四面的血道错综复杂,一时间我也记不清许多。」

无痛大师失望道:「可惜了,很可能那里正有同道被困,咱们却只能望洋兴叹。」

一正大师望着面前横七竖八的血道,头也大了。五十丈的距离放在平时,转瞬即至。可现下深陷迷阵之内,空负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功,偏偏寸步难行,禁不住怒火上冲道:「且让老衲用金杵开出一条道来!」

「砰!」金杵势大力沉,击在侧旁似虚还实的血雾上,雾气犹如潮水向四下退散,然而后头显露出的却依旧是翻翻滚滚,深不见底的红雾。

但血雾汩汩流淌,又迅速将他轰开的缺口缝补了上。

小蛋掣出雪恋仙剑,说道:「三位大师,请!」默念「无尘」心诀,真气灌注仙剑,身心合一运劲一劈,在身前打开了扇银光熠熠的星门。

无痛大师见机最快,虽尚未完全明白小蛋此举意图,但出于对这少年的信任,一扯无苦大师的袖袂,低喝道:「走!」双双腾跃进星门不见。小蛋源源不绝将铜炉圣淫仙流注入星门,以使它不至于马上消隐,待见一正大师也进到了星门里,才携着霸下一闪而入。多亏他修为今非昔比,不然这四个人恐怕得分作两回才能用「无尘」遁术离开。

四人鱼贯弹出星门,周围仍是漫漫血路,三步一岔道,五步一拐弯,浑不知身在何处。

小蛋调息须臾,再次锁定心念,施展无尘遁术。这回云林三僧已有了经验,行动迅速默契,无形中令他省了不少力气。

一连穿越了三次,小蛋头顶水汽冉冉蒸腾,显然在这血海中使用十三虚无的遁术譬如逆水行舟,耗费的功力远胜于平常。

好在一正大师蓦地一拄金刚杵,说道:「看来我们已经到了,小施主多有辛苦。」

小蛋满脸疲倦地一笑,没有回答一正大师。可众僧见状却并不怪他倨傲,皆知小蛋方才几次飞遁,实已消耗了大量的真气,正在全力恢复。

一正大师故意在原地多等了一炷香,只见小蛋苍白的脸庞渐渐泛起血色,呼吸变得平稳和缓,短短的工夫竟已复原了十之七八。

以他的见闻阅历,居然也看不出小蛋是用了何种精妙功法,以致真气恢复速度超乎寻常,比旁人不知快上多少倍。

小蛋彷佛茫然不觉,收功吐出口浊气,睁开双眼谢道:「有劳三位大师久候。」

一正大师缓声问道:「小施主运的是什么心法,可否见告?」

小蛋也不隐瞒,据实相告道:「晚辈用的是从天道星图中参悟所得的「斗牛纳虚」心诀,与刚刚施展的十三虚无遁术同出一源。」

一正大师点点头道:「难怪,难怪——小施主福泽深厚,亦是天陆正道之幸。」

小蛋一欠身道:「晚辈不敢相瞒,家师叶无青乃忘情宫宫主,并非正道中人。」

一正大师宏声笑道:「年前小施主为医治叶宫主,将覆舟山搅得天翻地覆,老衲岂会不晓得?善恶皆由心,正邪本无定……」

说到这里他一声低叹,唏嘘道:「这道理老衲亦是近二十年来才隐约悟到,委实晚了,否则当日也不会——」

无痛、无苦两位高僧都知道他是记起了淡言真人遇难的往事,齐齐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正大师自失一笑,心想:「我怎地跟常小施主说起这些旧事来了?」一提降魔金杵,当先阔步而行道:「走吧,就在前边左首不远处。」

四人拐过左侧岔道,犹如一步登空,血路骤然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现出一片超逾百丈的虚空。在东西南北四个角上,分别有一束浑圆急旋的血色云柱飙射而起,直插进上空鼓荡起伏的血海之中。

在这中央,兀自矗立着一道更加庞大恢宏的巨型云柱,在舞荡的血光中隐隐流转着一束束翠华,与周围四道血柱交接相融,却是在逆向盘旋。

一阵阵迅猛的寒风卷裹着彻骨的煞气,从这五道云柱内飞旋而出,似无数柄泛起淡淡殷红的弯刀切割在四人的身上,将他们往后猛推。

无苦大师气沉丹田站定身形,宽大的僧衣被吹得猎猎飞扬,向后倒卷,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不等有谁答话,正中那道云柱内蓦地响起一阵笑声道:「哈哈,你们几个老和尚怎也来了?你是一正吧,还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样子,一点儿没变。听说你的阿难明拳很是了得,号称五百年来云林第一,我老人家有点儿不信,咱们练练罢!」

这一嗓子突如其来,将众人都听得一愣,万没料到云柱内居然藏着人,而且不是大家伙一心追剿的万劫天君。

一正大师倒是觉得此人的声音颇为熟悉,但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是谁,疑惑道:「莫非施主是老衲的故旧?」

云柱里的人哼道:「好啊,才多久没碰面,就装作不认识我老人家了,找打!」

云柱一颤,突的探出一束半红半碧的雾罡,似巨灵神的胳膊般飞速延伸,朝着一正大师打到。

这雾罡尚在数丈之外,雄浑无俦的气劲已迫至一正大师近前,将他的袈裟吹得呼呼向后倒卷。

一正大师不敢怠慢,忙将金杵交由右手,左手五指紧捏成拳当胸一提,凝气扬声朝外轰出,拳头上登时迸出一蓬白茫茫的雾光,直撄其锋。

「轰——」两股当世无匹的气劲迎头激撞,震得众人耳里隆隆作响,似要将心脏也轰碎了。澎湃的罡风光雾飞溅,一正大师身后的小蛋和无痛、无苦二僧不由往后踉跄数步,气血翻涌,面如刀锋刮过般生疼,均极骇然。

一正大师的身形连晃几下,终究支撑不住退了一步,再晃了晃,又退半步方自站定,「嘿」的一声吐了口浊气,胸口隐约感觉到发胀。

云柱中的那人似乎对众僧和小蛋并无恶意,也不乘胜追击,笑嘻嘻道:「不错,不错,阿难明拳果然有点名堂,可老和尚你只用了至多八成的拳劲,莫非看不起我老人家,怕失手伤了人不成?」

一正大师闻听此言,心中的惊骇尤胜众人。他的阿难明拳乃云林禅寺镇寺绝学,说是拳法,其实更像是一项内劲运转的不二法门。施展此拳时,需聚集全身真元瞬间灌注拳端,一拳之下有山崩海裂之势,地陷天倾之威。

可惜阿难明拳修之甚难,其中又颇多艰险,云林禅寺千年以来也少有僧人练成。

一正大师早年性格刚烈暴躁,倒颇合阿难明拳大刚大勇的路数,穷十年闭关之功方才大功告成。如今随着佛道修为日益精进,阿难明拳的威力亦水涨船高,更上层楼,这「五百年来云林第一」的赞誉实是实至名归。

可对方与自己硬撼之后,非但说话时毫不见呼吸急促,反而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他这一拳所用的功力火候,修为之强,眼力之高,恁的匪夷所思。

电光石火里,他脑海里灵光一闪,记起一人,失声道:「施主是曾山曾老爷子!」

这话一出口,犹如石破天惊,令得无痛、无苦二僧目瞪口呆,好似当胸中了一记阿难明拳。纵然是小蛋,也禁不住心头剧震,呆呆望着云柱说不出话来。

需知曾山不仅是翠霞派目下辈分最高的上代长老,连淡嗔师太见着他亦要以「师叔」相称,更是天陆正道百年以来首屈一指的翘楚耆宿。

早在二十多年前他便晋升散仙之境,于蓬莱仙会上惊鸿一现,以身外化身的盖世绝技独斗苏真、燃灯居士和绝情婆婆三大仙林顶尖高手,兀自占尽上风。而平日里他裹足翠霞后山,坐镇潜龙渊,却是极少露面。

直到万劫天君遭玉牒金书封印,融入血海不知所终后,曾山才卸下一肩独挑了百年的重担,云游四海,游戏人间。

他生性散漫诙谐,又毫无尊长的架子,喜欢和年轻人打成一片,到哪儿都是打打闹闹,笑声不断,更与丁原等人极为相得。

可没过几年,此老竟突然失踪。只是大家伙儿均都晓得他是散仙之体,素来行事又多是出人意表,不可以常理论断,故此并未太过担心,不想会藏身于此。

果然,话音方落,云柱中人笑道:「这么久才记起我是谁,该打!」

云柱里应声射出四道雾罡,分向站着的四人滚滚汹涌,呼啸而至。

小蛋本是在一正大师身后,可那束雾罡居然在半空里划过一道圆弧,绕过障碍,朝着他头顶轰落。

小蛋自忖没有一正大师阿难明拳那般的神威,能够徒手接下曾山的攻击,雪恋仙剑铿然激鸣朝上飞挑,正是天照九剑中的一式「擎天柱石」。

「噗——」赤翠两色的雾罡被雪亮的剑锋一剖为二,从小蛋肩膀外侧飞掠走空,鼓荡的余劲撞击在乌犀怒甲上「叮叮」脆响,冒出丝丝轻烟。

他的右臂一麻,几承受不住雾罡崩裂的巨大冲击,引着仙剑朝下猛坠,当下随机应变化作一式「破甲沉戈」,剑锋顺势一点脚下血道,堪堪稳住。

旁边三名老僧扬声呼喝,亦各自出掌招架,暗暗叫苦道:「此老嬉闹好斗之名果不虚传,可无涯方丈生死未卜,大伙儿又深陷血道迷阵,哪有心思陪他玩儿?」

曾山却是不管不顾,语气惊讶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修为很不错啊,你认识盛年,是他新收的弟子么?」却是一眼看出天照九剑的来历。

小蛋胸口真气一转,顺过一口气来,回答道:「我叫小蛋,并非盛大叔的弟子。」

曾山好像怔了怔,随即嘿嘿笑道:「小蛋?好名字,有特色!比我的名字强多了。嗯,你再陪我玩会儿好不好?这么多年难得能碰到个人,定须打个痛快!」

一正大师咳嗽了声,说道:「曾老施主,我等实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暇陪您过招。」

曾山怫然道:「你这老和尚一天到晚正儿八经,总要败我的兴。你们都走,只要小蛋留下来陪我老人家玩会儿就行啦!」

无痛大师忙道:「曾老施主,我们来此是为寻找失踪多日的无涯方丈和贵派盛掌门的。」接着便把来龙去脉简略说了一遍,自不免提到丁原与两派众多高手失散在血路迷阵中的事情,却略过了小蛋的身世。

曾山不等他把话说完,急急道:「不好,多半这会儿丁原已跟万劫天君干上了!」

无痛大师叹道:「谁说不是?曾老施主,您能否从云柱里出来,咱们这般隔着说话,总有些别扭。」他已然看出这五道云柱玄机暗藏,但想着曾山一贯胡闹的秉性,还当他有可能故意如此,因而出言一试。

就听曾山嘿然道:「你当我老人家乐意待在这儿,你倒是进来试试!」

一正大师恍然悟道:「敢情曾老施主是被困在云柱之中,不知如何才能脱身?」

曾山回答道:「一正老和尚,你要是能用阿难明拳将这云柱轰散,我老人家立马跪下叩头拜你为师,从此改个法号就叫「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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