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贯海冰剑

他忽然发觉小蛋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劲力用得委实太重了点儿,忙减轻去大半的力道。

小蛋松了口气,诧异地问道:“丁叔,你为何要问紫竹玉佩的事?”

一剎那间,丁原的脑海里掠过了无数个念头,归根结底却都是在问自己道:“我究竟要不要现在就将实情告诉他?”

看着小蛋年轻而又迷惑的脸庞,他慢慢冷静下来,寻思道:“此事重大,我还需私下找羽杉查证。更重要的是,必须将这事和盛师兄、阿牛商议过后,才可决定。”

念及于此,丁原平复心绪,左顾而言他道:“没什么,我们先取了大梵仙羽再说。”

小蛋只是秉性厚实,却绝非真正的笨蛋,否则又岂能参悟出玄奥莫测的天道星图来?

他见丁原欲言又止的模样,思忖道:“丁叔刚才抓着我肩膀险些失态,现在却又推说没事,必定是有所隐瞒。莫非那块紫竹玉佩有什么问题?”

可任他如何猜想,也绝料不到此刻丁原心里的念头,当下忍住也没追问。

丁原望着幽蓝色泛着冰光泽的浑圆光柱,有意将他的注意力引走,说道:“小蛋,你来试试,九掌为一轮,连击九次,瞧瞧这光柱会有什么反应。”

小蛋“哦”了声,上前两步凝神紧盯光柱,脑海里的杂念渐渐屏除,左臂运起三成功力,吐气扬声,“呼”地一掌击在了光柱之上。

孰知手掌拍落,光柱竟如水般一晃,漾起涟漪,将小蛋的半截小臂陷了进去。

小蛋只觉吐出的掌劲如泥牛入海,了无反应,半条胳膊就像浸泡在了森寒刺骨的冰潭里,缕缕蓝色寒雾从裸露在光柱外的臂上冒起。

丁原目不转睛地瞧着小蛋,以防光柱有变能及时出手救援,但也没想到一掌击下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略一沉吟,说道:

“你再增加五成功力试试。”

小蛋依言将功力提升至八成,左掌“砰”地击中光柱。这一回,他的手掌就像拍在了一块奇硬无比的生铁上,震得手心刺疼,腕骨酸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光柱犹如被激怒的睡兽,“喀啦”一响,十数道森蓝电流沿着左腕直窜而上,所过之处,经脉如冻僵般麻痹,肌肤上蒙起一层薄薄的蓝霜。

小蛋丹田真气应运而生,意动形起,一股雄浑的铜炉圣淫仙流流过膻中,走肩贞,运入左臂。真气一至,电光“啵啵”爆裂,肌肤上的蓝霜也化作丝丝水雾。

小蛋胸口真气再一转,不待丁原提醒,右掌又运上八成功力,击在光柱上。

如此九掌为一节,左右两掌交替击打,两轮过后小蛋的头顶已然水汽腾腾,鬓角亦有热汗滴落。可甫一淌下,便教四周弥漫的浓烈寒气迅速凝结成冰。

他这样连续不断地以八成功力出掌,真气耗损自是极快。更麻烦的却在于小蛋每一掌击下,光柱生成的反击亦在不停地增强,迫使他不得不耗费更多的功力与心神,来抵御化解源源涌出的森蓝电流。

短短须臾的工夫,小蛋丹田真气业已出现枯竭征兆,全身俱都为一层蓝色冰霜覆盖,越凝越厚,像是一件透明的冰甲。

他的呼吸越见急促,喷出的浊气竟也含着一抹蓝汪汪的水雾,乌犀怒甲全力运转,襄助主人抵挡寒气侵袭,而胸口一块始终保持着暖融融的感觉,却是四相幻镜与主人息息相通,庇护住小蛋心脉。

如此每掌击过一轮,小蛋方可匆匆喘上口气,而光柱的色泽亦会转淡一分。但间歇的时间稍长,又会迅即加深,累得小蛋不敢停顿。

三十六掌过后,小蛋几成了强弩之末,好在光柱的颜色也变淡了不少,在它的中心部位,隐隐约约显露出一截幽蓝色的光晕,如寒冰似的凝结不动。

丁原见状双掌往小蛋背心一抵,沛然莫御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气宣泄而入,沉声鼓励道:“坚持住!”

小蛋得丁原之助,精神大振,掌力似暴风骤雨般次第击落在光柱上,“砰砰”作响,节奏分明,煞是悦耳悠扬,却充满了极大的危机风险。

光柱色泽越来越淡,隐藏在里面的那截蓝色物事亦显得慢慢清晰起来,竟是一柄三尺三分长短的仙剑,不知是以何种材质锻铸而成,被包容在了光柱中。

“砰!”小蛋击下最后一掌,浑身筋疲力尽,险些虚脱软倒。

面前高耸的光柱,也彷似在反噬中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呼”地涣散,一缕缕清澄的白光卷入周围的碧澜里,顷刻灰飞烟灭,只剩下那柄幽蓝的仙剑一动不动悬浮在半空中,通体上下散发冰光。

丁原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衣衫尽湿,泛着一层冰霜,面色也有些苍白,神情却颇为欢愉地长吁了一口气,嘿然道:“好家伙,这么难伺候。”

小蛋勉力站定,抬头仰望冰剑,惊讶地发现在冰剑的剑柄内,尚凝铸着一枚寸许长、形如鹤翎的东西,雪白晶莹,不含半点杂质,微微蜷曲,毫末毕现。

丁原收回双掌,调息运功道:“那剑柄里藏的,便是大梵仙羽。”

小蛋恍然大悟,敢情闹了半天,大梵仙羽就藏在了贯海冰剑的剑柄中。

想来北海门的某一位先人曾破解开魔崖石刻的秘密,可惜修为不到,未能击碎光柱,故此功亏一篑,只隐约见着了这柄冰剑,却没有进一步发现到剑柄内所藏的仙羽。

他默运“斗牛纳虚”补充灵气,过了片刻,身上冰霜尽融,呼吸也逐渐和缓均匀。

丁原一边调息,一边冷眼旁观,暗自惊异小蛋恢复之快,待见他眸中精光复生,说道:“小蛋,你去将那柄冰剑取来。”

小蛋应了,纵身而上,刚接近到冰剑一丈之内,立觉一股森寒绝伦的无形剑气扑面而至,丝丝寒息恰似千万根细小而看不见的冰针,穿透乌犀怒甲的防护刺进体内,转瞬与精血水乳交融,把五脏六腑也要封冻起来。

他全速流转真气对抗寒意,迫近到冰剑跟前,眉毛上竟已结起蓝色霜凌,牙齿不由自主地“喀喀”打战,较之方才击掌破柱的寒冷,有如小巫见大巫。

小蛋暗暗凛然道:“好冷的剑气,若用手碰上冰剑,还不将整个人都冰住了?”

想归想,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探手,轻轻握住冰剑剑柄,入手一团冰寒,似抓了把雪球,禁不住身子一颤,“呼”地吐了口寒气。

他试着一拔冰剑,真气运出毫无感应,这柄贯海冰剑纹丝不动,连晃也不晃一下。

一股汹涌澎湃的寒潮剎那间从剑柄迫入,犹如吹拂自极北冰原的呼啸朔风,呼嚎肆虐着闯进小蛋经脉内,强大的寒气竟连铜炉圣淫仙流亦抵敌不住,败下阵来。非但浑身的血液像要结冰,连流转的真气亦快被冰封冻结。

小蛋下意识地想松开剑柄,哪料手掌就像与冰剑冻粘在一处,怎都甩脱不开。

他心念急转,施展出“忘情八法”中的“振”字诀,一声低喝右手“吭”地从剑柄上蹦弹脱离,隐隐发出金石之音,却是五指齐腕以下,都结上了一层蓝色冰精。

这段异变兔起鹘落,仅是瞬息之事。等到丁原察觉不对,飘身赶至小蛋身旁,他已脱出冰剑粘连,促声喘息,心有余悸道:

“幸好我如今修为大进,早上半天粘到这柄贯海冰剑,只怕要给活活冻僵!”

丁原携着小蛋退出三丈,运功助他化解寒气。半炷香后,小蛋才缓过劲来,头发上的幽蓝冰霜缓缓融去。他看了看兀自麻木不堪的右手,想动根指头都难,不由苦笑道:“丁叔,这剑是用什么做的?”

丁原收掌,回答道:“如果我的猜想不错,它应是北海地底的寒精冰魄凝炼而成,将大梵仙羽封印在内。”

小蛋暗道声难怪,说道:“丁叔,我功力不足,还是您来试试,小心别被它粘住。”

丁原颔首,纵身再上。有小蛋吃亏在前,他亦不敢大意,心念到处,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嗡”地从体内漾出一蓬乳白色柔和光芒,笼罩全身。

小蛋在后屏息注视,但见丁原轻舒猿臂,探手握紧贯海冰剑。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乳白色的光华剧烈一颤,似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嗤嗤”晃动,蒸腾起一缕缕幽蓝的霜雾,令远在三丈开外的他仍可清晰感到一股股寒气袭面。

丁原身形渊渟岳立,蓦地一声长吟,似春雷震耳,右腕一按一翻,贯海冰剑应声而起。

“轰──”冰剑炸开一团耀眼绚光,刺得小蛋双目无法睁开,直觉得四周灵气强烈波荡,像一块块被敲碎的冰片“喀喀”

散落,光线急遽转暗,一阵的天旋地转。

小蛋只看到前方蓝色的剑光一闪,便即隐没,连丁原的身影也不知去向了哪里。

他心下一凛,扬声叫道:“丁叔──”可刚一张开口,迎面一股强劲的寒流袭到,如同嘴巴里被硬塞进一团雪球,冻得他打了个激灵,内腑剧烈抽搐反胃。

“呼──”森寒的罡风汹涌而来,将小蛋的身躯狠狠卷裹向上抛起。他似腾云驾雾一样身不由己地飞速翻转升腾,耳边怒风呼嚎撕裂虚空。潭底的灵气支离破碎,飞溅的寒流四处乱撞,各自找寻出路。

突然小蛋头顶一亮,耳旁伴着“哗──”一声水响轰鸣,身子被排山倒海般的寒罡从滟光潭口迸送出来,笔直激射向数十丈高的云霄。

他在高空强自稳住身形,竭力疏导翻腾的气血,四肢兀自感到阵阵麻痹。在他下方,黑色的潭水似一头苏醒而狂怒的巨龙冲天飞腾,亮丽浑圆的水柱直穿云气,高空之上洒溅开一蓬蓬黑幽幽的雨花,在阳光下怒放闪烁。

小蛋脱离险境大松口气,但转目不见丁原影踪,忍不住惊道:“丁叔怎没出来?”

他正想着丁原,就听见底下一记撼天动地的轰响,好似整座云阙峰都要震塌下来。滟光潭的水浪喷薄愈烈,“哗啦啦”狂飙怒啸,飞溅的水珠劈啪四飞,像是一个个冰雹般落在土丘上砸出深逾三寸的凹坑。

自喷溅的黑色水柱中,紧接着升起一簇幽蓝色冰光。丁原身剑合一,乘风破浪,从潭下腾渊飞空。

小蛋眼前一花,丁原已从旁掠过,一团慑人的寒气亦似风卷残云,随着他扶摇九天的身影鼓啸而去,惟余缕缕水丝散落。

“澎!”拔高到极点的水柱,电光石火间好似被抽去所有的能量,颓然下坠,落回滟光潭里,惊起层层黑浪。

卷涌喧嚣的水面之下,一团蓝色寒雾冒起,冉冉蒸腾,扩散开去,令红枫林的温度急降到冰点。

鬼锋、姬雪雁和罗羽杉惊疑不定地退到红枫林边,仰面看着忘机丘上接踵而至的一系列异变,俱都猜不透潭底下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

待到水柱回落,空中现出了小蛋的身影,罗羽杉惊喜交集,忘情地大声唤道:“小蛋!”

小蛋依稀听着下面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虽隔得远了,又有隆隆水声遮掩,可仍是心头猛烈一动,向下瞧去,正迎上罗羽杉那双清澈纯净的明目,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登时充盈心胸。

他施展穿花绕柳身法一转一折,从高空滑行而下,轻飘飘落到罗羽杉身前,目光拂过鬼锋、姬雪雁等人,叫道:“鬼大叔,姬婶婶,罗姑娘,你们好。”

鬼锋见着小蛋,神色依旧冷峻如霜,只轻轻点了点头。

罗羽杉樱唇含笑,眸子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打量小蛋,因有姬雪雁在身旁,只得强自按捺下心中激动,问道:“你不碍事吧?”

小蛋摇摇头,感到脚下的地面还在簌簌震颤,回答道:“我好得很。”

姬雪雁问道:“小蛋,你是一个人出来的?”

原来她和鬼锋、罗羽杉站在忘机丘周边,由下往上眺望,反而看不清黑水柱里的状况,更未能见着丁原挟起贯海冰剑冲出滟光潭,直上九天的那幕动人心魄场景。

小蛋闻言抬头,正欲回话,遥遥听到高空中传来一阵激越雄劲的啸音,由远至近,如在耳畔,正是丁原。

姬雪雁已不再需要任何答案,喜动眉梢道:“他回来了!”一阵香风刮过,身影似红霞般飘升,往啸声来处迎去。

天宇上云气四卷,一道褚影御风飘落,正是丁原。他的手中已不见贯海冰剑踪影,脸上神采飞扬。

姬雪雁虽人到中年已为人母,娇憨殊不减当年,喜呼道:“丁原!”纵身扑上。

丁原止住啸声,哈哈一笑,伸出左臂将她揽住道:“等得心焦了吧?”

姬雪雁娇哼道:“你还说,下次让你尝尝这般在外头提心吊胆的滋味。”

说话间两人落回忘机丘下,小蛋疑惑道:“丁叔,您的贯海冰剑呢?”

丁原悠然笑笑,心念催处右手掌心亮起一团幽蓝光晕,徐徐向上升起,幻化作一柄三尺多长的冰剑,遍体晶莹剔透,流动着美轮美奂的纯蓝光彩。

罗羽杉重伤未愈,被冰剑散发的强烈寒气冻得一颤,往后退两步惊愕道:“好冷!”

姬雪雁也心生好奇,玉指在剑锋上轻轻一拂,指尖触及有若冰凌,全不似蓝光铸成的神剑,一道寒气立时迫体而入,惊得她赶紧缩手。

她却不知此刻丁原已将冰剑的寒气凝收内敛,才没有重蹈先前小蛋的覆辙。

小蛋悄悄握住罗羽杉左手,将自己新炼的神功汩汩输入,助她抵挡冰剑散出的惊人寒气,问道:“丁叔,您已经将贯海冰剑炼化了?”

丁原道:“哪有这么快?不过此剑在手,即便是大罗金仙当前,丁某也不怕!”

他劲力稍发,冰剑在身前轻轻一记虚劈,剑刃上飙,射出一束弧扁,一股寒气拂过,弧形剑光轰地一响击中忘机丘前的斜坡,炸开一蓬蓝色光澜。

尘烟飞扬中,地面上露出一条丈许深的裂痕,附近的泥土冒起腾腾水汽,结上了一层冰晶,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块坚逾金石的冻土。

众人见此情景,亦感骇然,实难想象倘若丁原全力发出一剑该是何等景状?

一提大罗金仙,小蛋却想起了鹤仙人,更发觉到尹雪瑶也不见了,忙问道:“曾婆婆和鹤仙人去了哪里?”

罗羽杉在一边低声将小蛋落入滟光潭后,忘机丘上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

小蛋听得尹雪瑶为鹤仙人掳去,不免担忧,转念又想道:“还是姬婶婶说的对,他真要杀曾婆婆,一掌下去直接了事,何必再擒了她去?不管怎么说,血浓于水,曾婆婆应该不会有事。”

只听丁原手腕一振,贯海冰剑“嗡嗡”鸣响,倏地一下收入右手掌心消失不见,视线一扫,也问道:“楚儿呢?”

小蛋惊奇道:“啊,我师姐也来了?”

罗羽杉向他微一颔首,发现四周的寒气已退,悄悄缩回手,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惊讶道:“才分开这么会儿,为何他的修为竟又有精进,功力之纯厚几不下爹爹。”

姬雪雁道:“你入潭没多久,楚儿姑娘就没了影踪。想来她是趁咱们不注意,偷偷回到红枫林里去寻小寂了。”

小蛋一怔,心道:“楚儿师姐不识红枫林内的法阵,孤身闯入岂非凶多吉少?”

他一急道:“小寂和小龙也还在林内,我去找他们!”说着就要施展十三虚无的遁术重返红枫林,找寻丁寂等人的下落。

但他身子还没动,红枫林东首响起霸下的声音道:“干爹,干娘,你们都在啊!”

只见赤芒一晃,霸下飞掠过来,一头撞进小蛋怀里,亲热道:“干爹,我刚才都听楚儿姑娘说了,你把老杂毛的仙树给轰了,太棒了!”

在霸下之后,丁寂和楚儿一前一后也从林内行出。姬雪雁看爱子无恙,多日里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落。可等她仔细定睛再瞧,丁寂的左半边脸颊上,居然隐约有数道尚未消退的掌印,不消说,一定是出自楚儿的杰作。

她心疼不已,暗自嗔怒地瞥了楚儿一眼,恚怒道:“我儿子好心为妳来北海找卷心竹,妳和他才一见面,非但不言谢,反一巴掌打下。毕竟是魔门出身,连空痕大师数年的调教,也去除不了妳身上的戾气。”

她一路与楚儿北上,虽依旧形同陌路,少有交谈,但相处久了,又念及对方不避风霜困顿找寻丁寂,多少也生出了些许好感。

况且楚儿破出忘情宫,与叶无青恩断义绝,孤身飘零四海,为空痕大师收容,由此令姬雪雁对她的成见亦减淡了不少。

可今看见爱子脸上掌印,直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疼,免不了有些生气。

原来楚儿见丁原入潭,心想小蛋既有他亲自搭救,想来不会有事。反倒是丁寂身陷红枫林内,生死未卜,教人挂牵。

她耐着性子等了会儿,也不见潭下有何动静,再看姬雪雁等人尽皆全神贯注地察看着潭口,心念一转便悄然离开忘机丘,往林内去找丁寂。

却说丁寂、霸下落入红枫林中,与小蛋和尹雪瑶失散后,亦是迭遇险情。丁寂虽不能似小蛋般施展十三虚无的遁术躲开法阵攻击,但家学渊源,于奇门遁甲之术也颇有心得,一时半会儿尽避出不了阵,自保却是无虞。

如此一人一龙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也不知行了多少时候,正撞上了入林来寻丁寂的楚儿。没曾想刚一见面,丁寂的笑脸尚未来得及展开,楚儿已二话没说上前搧了他一巴掌。

丁寂整个人都怔住了,手抚火辣辣的面颊恼怒道:“妳干什么,见面就打人,还讲不讲理?”

楚儿厉声喝道:“你嫌我丑,别理我就是,干什么一个人偷偷跑来北海?我自己的脸,好看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丁寂听说自己挨打是为着这个理由,不由得哭笑不得。

默然半晌,他上下打量楚儿一番,见她满身血污应是吃了不少苦头,愤怒的眼底里更多地深藏着哀婉与落寞,满腔的怒火不觉化为乌有,低低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丁寂不跟女人斗。”

楚儿提高嗓门道:“丁寂,你给我听清楚了。本姑娘不领你这个情,你今后少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事情,不必烦劳你来操心!”说罢扭头就走。

丁寂莫名其妙受了楚儿一通劈头盖脸的痛斥,也是火大,但知道似楚儿这般在林中横冲直撞的后果,飞身追上探手抓住她胳膊道:“妳去哪里?”

楚儿回身又是一掌挥向他面门,恼怒道:“松手。”

丁寂见她当真丝毫不领情,不由激起男儿傲气,哼道:“真当我很爱管妳不成?”一语未落,不防眼前寒光闪动,楚儿左手掣出胭脂灵鞭扫向丁寂后腰。

丁寂腾身闪让,一声长啸道:“玩真的啊?谁怕谁!”左掌劈中鞭梢,右手抓向楚儿肩头。

霸下在旁瞧着,也不劝架,慢条斯理地摇头点评道:“一对冤家。”

十余个照面后,丁寂左手抓住胭脂灵鞭往身前一扯,楚儿立足不定向前冲去。丁寂扬右手喝道:“妳也吃我一巴掌!”

楚儿扬起脸冷冷看着丁寂道:“你敢?”

丁寂的手微微一颤,可要是就此放下巴掌,却又显然大大地没面子。望着那双倔强清冷的星眸,竟是鬼使神差般在楚儿耳垂上轻轻一捏,嘿然道:“谁告诉妳我不敢!”

这下用力只似春风拂柳,楚儿却似中了魔咒般整个人呆住了,神情古怪非常。

丁寂自已也没想到会中邪了似地伸指轻捏楚儿耳垂,顿时懊悔道:“见鬼,我这么轻薄她,稍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彼此距离不足一尺,你看着我,我盯着你,都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皆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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