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石谷怪人

欧阳霓面露恳求之色,道:「两位大叔,让我见六叔公一面好不好?」

顾氏兄弟尚未回答,左侧数丈外红影一闪即逝,有沙哑阴冷的老者声音吩咐道:「带他们两个来见我。」

顾氏兄弟肃容垂手应道:「遵命!」顾彦岱伸手一引,道:「两位请。」

小蛋愈发觉得奇怪,瞧自己两位叔叔的模样,居然像是仆从一般,他忍不住问道:「七叔,八叔,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彦岱愠怒瞪视小蛋,转而若无其事地嘿嘿笑道:「过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四个人两前两后往谷内行去,须臾看见左侧悬崖下有几座冒着红雾的石洞,热气灼人。顾氏兄弟在中间一座石洞前停住,朝里头齐齐躬身道:「谷主,人到了。」

石洞中那老者哼了声,大剌剌道:「叫他们等着,老子要打坐静修了。」

小蛋心道:「这地方处处透着邪门,我还是尽早离开得好。」况且,谁晓得那老者一入定得多久才能醒转?他心悬卫惊蛰、古灿等人围捕地龙之事,恨不能肋生双翅赶快飞了回去,当下道:「欧阳姑娘,妳想找的六叔公就在里面,我也该走啦。」

顾彦窦冷冷道:「你不能走。」

小蛋一怔,问道:「为什么?」

顾彦窦说道:「谷主叫你等着,你就必须留下等他召见。在此之前,休想跨出独尊谷半步。」

自打穿上乌犀怒甲,小蛋已很少挠头,取而代之则是用手指头轻抚鼻翼,说道:「七叔、八叔,我只是送欧阳姑娘来这儿,身上还有急事,真的不能多待了。」

顾彦岱冷笑道:「我管你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总之你不能走。」

他的话音刚落,蓦然听到身边顾彦窦口中发出「呼哧呼哧」的低喘,从鼻孔和嘴巴里喷出一团团紫色热气。

顾彦岱惶急叫道:「谷主,谷主,我八弟他毒发了,求您赶紧赐药救他!」

喊了两声,石洞内无甚动静,顾彦窦却已受不了了。他额头的「宏」字泛起熠熠鳞光,往外冒出一缕缕妖艳的紫烟,双手拼命捶打脑门「呼呼」嘶吼,舌头从口中长长探出,竟也染作酱紫色。

小蛋问道:「七叔,八叔中的是什么毒,解药只有那位欧阳谷主独有么?」

顾彦岱紧紧抱住顾彦窦不让他自残,怒声道:「闭嘴!若不是你们闯进谷里耽误了彦窦向谷主求药,他又何必受这‘紫金焚脑汁’发作之苦?」

小蛋转头问欧阳霓道:「欧阳姑娘,妳有没有‘紫金焚脑汁’的解药?」

欧阳霓摇头道:「这毒……该是由我六叔公独创的,小妹也是第一次听说。或者,我这就进洞求他赐药救治这位大叔。」说罢举步向石洞走去。

顾彦岱无暇分身,已不及拦阻。

欧阳霓甫一踏入石洞,突然「嘤咛」低哼踉跄倒退,小蛋在后扶住欧阳霓,问道:「妳没受伤吧?」

欧阳霓真气略作流转,片刻后缓过劲来,心有余悸道:「洞口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像看不见的火墙,根本没法接近。」

顾彦岱嘿然道:「每次欧阳谷主修炼时,都会在洞口布下‘悬霞罡氲’。要是能进去,老子还待在这儿干叫什么?」

他一说话,怀里的顾彦窦陡然挣脱,发疯似地冲向石壁,嘶声嚎叫道:「我受不了啦,让我死,让我死!」「咚咚咚咚」狠狠将脑门叩在石壁上,立时鲜血横流。

顾彦岱冲到他背后重新抱牢,将顾彦窦一步步拖离石壁,喊道:「谷主、谷主,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八弟!」

小蛋见此情景不禁骇然,眼前浮现起那名仙鸳门弟子临死前疯狂而绝望的眼神,怒道:「岂有此理,他怎能见死不救?」

合身冲向石洞。

「砰!」一阵金星乱闪,小蛋用力即猛,摔跌得也远比欧阳霓更惨。身躯如石头般倒弹而回,令欧阳霓亦不及反应,重重栽落到地上,额头被尖锐的碎石蹭破一片,鼻子里一酸鲜血汩汩长流。

见到血,他反而欣喜道:「血,血,我的血!」

顾彦岱听到小蛋叫声,思忖道:「这傻小子脑筋实在不怎么灵光,鼻血都摔出来了,居然还那么开心。不会是撞傻了吧。」

小蛋兴奋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冲到顾彦岱跟前道:「七叔,快让八叔张开嘴把我的鼻血咽两口进去,说不定就能好了。」

顾彦岱不耐烦地呸道:「滚远点,胡说八道什么,我没工夫陪你发疯。」

小蛋急忙解释道:「七叔,你不知道,我的体内有圣淫虫的精血,能解万毒。那回欧阳姑娘不小心中了自家的千金销魂散,就是我帮她吸毒的。」

顾彦岱将信将疑,望向欧阳霓。

欧阳霓点头道:「他没有骗你,是真的。」

顾彦岱仍不敢相信,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恶狠狠道:「你若敢耍我,老子要你一辈子好看!」摁住顾彦窦的脑袋,掰开他的嘴。

小蛋一抹鼻子,道:「糟糕,血不流了。欧阳姑娘,麻烦妳再打我一拳。」

欧阳霓举起拳头比了两下,始终打不下去。

顾彦岱道:「我来!」挥起老拳结结实实揍在小蛋的鼻子上。

「啪!」小蛋被打得涕泪齐出,鼻血四溅,忍疼道:「八叔,快来喝点!」

不用他提醒,在顾彦岱松开左手捶打小蛋的时候,顾彦窦已乘机挣脱,猛一抬头,似疯狗般张嘴咬住小蛋面颊。小蛋「哎哟」大叫,生恐八叔真从自己脸上咬下一块肉来,急忙运起金光聚顶护住面门。

可惜他的功力远有不如,且顾彦窦神志迷失,大半气力大得异乎寻常,依旧死死咬住不放,喉咙「咕嘟咕嘟」连响,玩命吸吮小蛋的鲜血。

欧阳霓惶然道:「这位大叔,快松开常公子,有这几口也该足够了。」

顾彦窦哪里肯听,而他的兄长更是一个劲儿地道:「多喝点,多喝点,别噎着。」

小蛋这个疼啊,龇牙咧嘴也不顶用,急中生智喷出一口红雾。顾彦窦正大口吸气好多喝两口,一古脑将圣淫虫的淫毒尽数吸入体内,顿时全身发烫、手足酸软。

小蛋忙脱开「虎口」,手抚面颊。还好,肉没被咬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彦岱急声叫道:「小蛋,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何八弟昏了过去?」

小蛋苦笑道:「我喷了口圣淫虫炼化的惑神迷烟,他吸得太多才会昏倒。不过八叔已喝下我了我的血,这点迷烟应该无碍,很快就能苏醒。」

欧阳霓取出绢帕,小心翼翼擦拭小蛋血淋淋的面颊,疼惜道:「常公子,痛不痛?」

小蛋瞅了眼顾彦窦,暗道:「没想到我八叔咬起人来这么狠,不晓得他和小黑、大黑比起来,哪个咬人更厉害?」

总结下来,还是大黑最为安静温顺,似乎可以首先排除。却突地闪念道:「不对,干爹说‘咬人的狗不叫’,照这说来大黑更是不能招惹。我往后见着牠还是躲远点才好。」

正胡思乱想着,顾彦岱惊喜道:「快看,他额头上的字褪掉啦!」

果然,顾彦窦额上印着的那个「宏」字已渐渐淡去,他痛楚的神色亦恢复宁静,眉头徐徐舒展睁开了眼睛,茫然道:「七哥,谷主已经出洞了么?」

「没有,」顾彦岱兀自不放心道:「你试着察看一下紫金焚脑汁是否给化解了。」

顾彦窦凝神内视,片刻后大喜若狂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毒怎么完全解了?」

差点咬下我一块肉来,你的毒能不解么?听着顾彦岱在给顾彦窦做着解释,小蛋心里苦笑不已,问道:「七叔、八叔,你们怎会在这里做了欧阳谷主的仆人?」

此刻顾彦岱对小蛋自然客气了许多,叹口气道:「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总之撞上这个老怪物,是咱们兄弟倒了八辈子的楣。他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就用紫金焚脑汁在咱们脑门上画字,说这样就表示我们俩都是他欧阳修宏的人了。

「奶奶的,每隔三天毒发一次,老家伙就像看耍猴似的故意拖着不给解药,直等我们要疼死过去,才施舍一颗。」

北海八鬼本非善茬,偏偏顾彦岱、顾彦窦落入欧阳修宏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卑躬屈膝为奴为仆、苟且偷生,也算是时运不济。

顾彦岱说完,紧紧盯着小蛋的脸庞,眼睛里光芒闪烁不定,努力堆起笑容亲热道:「小蛋,七叔再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能不能帮忙。」

小蛋不由自主捂住受伤的面颊,道:「除了让你再咬我一口,其它什么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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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岱连摇头道:「七叔又不是狗,咬你干什么?只要你……再给我喝点鼻血行不行?」

小蛋揉揉酸麻的鼻子,还好鼻梁没断。

顾彦岱又低声下气道:「好孩子,七叔就全靠你救命啦。看在叔叔从小一直疼爱照顾你的份上,你就帮帮忙,不然我迟早有一天得死在那老怪物手上。」

听他说得悲凉,小蛋无可奈何道:「好吧,不过这回你可要打轻点。」

顾彦岱眉开眼笑,忙不迭答应道:「一定一定,我会小心,就像让蚊子叮你一口,绝不会疼。」走到小蛋面前,捏起拳头「砰」

地捶落,果然比方才轻了不少。

没等鼻血流下,顾彦岱猛然一把抱住小蛋肩膀,张嘴凑近用力猛吮。毕竟老命要紧,也顾不得吸进嘴里的是鲜血还是其它,骨碌骨碌尽数吞落肚里。

小蛋傻了眼,他倒不担心别的,就怕顾彦岱一时兴起,把嘴巴往下稍稍挪动些许,那自己这一辈子就不用做人了。

幸好,顾彦岱只求解毒,倒没有任何非常癖好,吸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小蛋咋咋嘴,顾不得口中又咸又腥的说不出什么味道,笑说道:「小蛋,七叔和八叔多谢你了。」

小蛋的鼻子肿得好似根胡萝卜般,碰一碰都是生疼,只得咧嘴苦笑道:「不用谢,反正我血也够多。」

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彦岱转动着眼珠寻思道:「对呀,这小子身上的血可真是个宝贝,我若能设法多弄一点,将来炼成解毒灵药岂不妙哉?」

他外号叫做「雁过拔毛」,其实素来的行事作风何止仅仅是拔毛而已,恨不得把别人的骨头嚼成渣才罢休。

不过,他也不清楚,其实小蛋体内的圣淫虫精血并非能解万毒,只是恰好对紫金焚脑汁这类的火毒具有特效。然而即便如此,业已弥足可贵。

察觉顾彦岱眼神变得不善,欧阳霓心细如发,不动声色道:「大叔,我六叔公进去那么久,也该快出洞了吧?」

一提起欧阳修宏,顾氏兄弟顿如惊弓之鸟,下意识朝石洞里张望。

顾彦窦道:「七哥,你的毒解了没?」

顾彦岱点头道:「好像已经解了。」他明白顾彦窦的意思,转首问道:「小蛋,我们要马上离开,你跟着一起走吧。」

小蛋尚未开口,欧阳霓抢先道:「常公子,你救下了两位大叔,又放他们离去,我六叔公晓得后定会发怒。你还是赶紧出谷吧。」

她不说,或许小蛋就真的和顾氏兄弟出谷了。可此时闻言省道:「我要是就这么走了,稍后欧阳谷主势必把帐算在欧阳姑娘头上。大丈夫敢作敢当,怎能连累别人?」

计议已定,他反而不打算走了,拒绝道:「七叔、八叔,我在这里陪欧阳姑娘。你们不用管我,先走一步吧。」

顾彦岱恨恨瞪过欧阳霓,暗怪这丫头多嘴,急道:「好小蛋,你救了我们,老怪物绝无善罢罢休之理!乘他没出来,赶快跟我们一块儿逃吧。」他当然不是真的牵挂小蛋,只是想路上能找机会下手。

小蛋懵然不知,婉拒道:「谢谢七叔关心,不过我还是等一等的好。」

正僵持不下,洞口的红雾忽然徐徐朝内收缩。

顾彦窦变色道:「老怪物要醒了!」

顾彦岱打了个寒战,朝顾彦窦使了个眼色,道:「好,你多多保重,咱们走了。」

他自知小蛋凶多吉少,故此连「后会有期」之类的话也省了,与顾彦窦双双御起仙剑匆匆逃离。

两人刚一走,欧阳霓便道:「常公子,你也赶快走吧。虽然我刚才是担心那两位大叔窥觑你体内的精血,才有意那么说,但话里都是实情。我的这位六叔公脾气暴躁、难以亲近,你放了他的人,稍后他一定会狠狠地报复你的。」

小蛋淡淡道:「这个我都知道啊,可我走了妳怎么办?正因为欧阳谷主脾气不太好,我才更需要留下来。」

欧阳霓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既敢来见六叔公,自有保命之道。」

正要送小蛋出谷,忽听洞内欧阳修宏的声音说道:「顾大、顾小,让他们进来。」

欧阳霓神色一变,嗔怨地瞥了小蛋一眼,回答道:「六叔公,那两位大叔已经离开独尊谷啦。」

欧阳修宏一怔,问道:「你是谁,那两个窝囊废,他们中了老子的毒还敢跑?」

小蛋道:「欧阳谷主,她是您的堂孙女。七叔和八叔体内的毒,已被我解了。」

「放屁!」欧阳修宏怒道:「老子下的毒,有谁能解?你敢骗我?」

伴随着话音,一个削瘦的老者步出石洞,来到两人近前。他的相貌和欧阳霓的花容月貌形成极其强烈的反差,以至于小蛋不由得奇怪,同样是欧阳世家嫡传的血脉,怎么两个人之间的差别可以那样惊人?

五官丑陋自不必说,欧阳修宏满头乱糟糟的红发,更是教人惨不忍睹,如同一个鸟窝,脑壳四周的头发高高爆起,中间稀稀疏疏却没几根,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光秃秃的头顶上。偏偏他还一心向往潇洒,把鬓角两旁的乱发集合成束,不伦不类地盘到额头,似在显示他老人家的特立独行之处。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令人恶心的是,他全身散发出一股酸涩难闻之气,一件破烂肮脏的红袍上,居然还大大小小缝满数十个口袋,里头鼓鼓囊囊,不晓得装了些什么,活脱一个老乞丐。

可再看他腰上束的一根价值连城的殷红玉带,恐怕躺到路上也不会有谁施舍他半个铜板。

在他背后,斜插一长一短一粗一细两根青铜杖,杖端高踞一对神态狰厉的魔兽,小蛋却识不得来历。

欧阳霓鼓足勇气,说道:「六叔公,那两位大叔真的走了很久,常公子没说谎。」

欧阳修宏四下不见顾氏兄弟,这才信了,喋喋怪笑道:「丫头,妳是谁的闺女?」

欧阳霓盈盈一拜,道:「家父欧阳景海,是您老人家的堂侄。」

欧阳修宏道:「嗯,果然和欧阳景海那个混帐王八蛋长得有点像。好,你们两个既然来了,便留下来顶替顾大、顾小罢。」

小蛋道:「欧阳谷主,欧阳姑娘是来请你回返明驼堡主持家业的。」

欧阳修宏一愣,随即纵声大笑道:「放你娘的屁,那堆鸟人都巴不得老子早一天完蛋,还会来请我回去?真若这样,欧阳景海自个儿为何不来?」

原来他久不出谷,连欧阳景海继任家主的消息,都是从顾氏兄弟口中听说的。

欧阳霓如实道:「我爹爹已经过世将近一年了,无法再来拜望六叔公。」

欧阳修宏笑声更响,道:「死得好,早该去见阎王了。姓欧阳的死个干净老子心里才痛快!」

小蛋心里困惑道:「你不也姓欧阳么,难不成连带自己都死了还会觉得痛快?」

欧阳修宏笑声徐歇,说道:「你们进来时,有没有看到谷口的字?」

「有,」欧阳霓道:「‘惟我独尊’─您老人家的豪情霓儿钦佩之极。」

「不是这个,是朝谷里一侧。」欧阳修宏摇头道:「我写的是‘有进无出’,为的就是提醒那些不知道的笨蛋,不要随便入谷,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活着出去。」

「欧阳谷主,你把这四个字写在谷里头,等人家真的瞧见了,已经进了独尊谷,好像也提醒不了谁吧?」小蛋素来佩服干爹的铜皮铁面神功,却不料今天在漠北还遇上一个更厉害的。看来俗话说得没错,哪怕是论起强词夺理厚颜无耻,同样也存在「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干爹他老人家的境界似乎还大有提升的空间。

欧阳修宏勃然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编排老子的不是?」身形一晃,抓住小蛋肩膀运劲外吐,想教这不识相的小子吃点苦头。

但掌力击在乌犀怒甲上不带反应,欧阳修宏不禁一怔,嘿嘿道:「你这身铁皮不错,老子收了。就当是你孝敬本谷主的见面礼吧。」可用力扯了两下,乌犀怒甲纹丝不动。

欧阳霓在旁哀求道:「六叔公,这位常公子是霓儿的恩人,您放过他吧。」

欧阳修宏扯不下乌犀怒甲深感颜面大损,恼怒道:「狗屁,妳的恩人关老子鸟事。独尊谷里只以老子为尊,你们算个屁!」

怒冲冲夹着小蛋走入石洞。

欧阳霓从后追上,叫道:「六叔公─」

欧阳修宏也不理她,将小蛋身躯抵到石壁上,嘴巴一咧似笑非笑道:「嗯,老子先把你们两个登记注册了,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了。」

小蛋动弹不得,又不愿借助圣淫虫对付欧阳修宏,只好眼睁睁瞧着他老人家从一个口袋里掏出青瓷瓶,用牙咬开瓶塞,倒了两滴深紫色的液体在右手拇指上。然后收起瓷瓶,换由左手压制小蛋,用那根拇指在他脑门上鬼画起来。

「哧哧」轻烟直冒,弹指小蛋额头现出一个「宏」字。欧阳修宏得意洋洋欣赏片刻,点了点头道:「写得还算不错,算你走运,不用抹了重来了。」

他刚准备放下小蛋转而去拽欧阳霓,不料那额头上的「宏」字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欧阳修宏「咦」了声,重新试了一次,结果依然一样。

小蛋忍不住说道:「欧阳谷主,要不你多用点药水,说不定就能成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欧阳修宏把所有的紫金焚脑汁都涂到自己的头上,这样就不能再拿去在欧阳霓额头上乱画。可话听在欧阳修宏耳朵里,就变成了嘲讽。

他黄豆大小的眼睛里凶光连闪,狰狞阴笑道:「你,当我治不了你?」「砰砰砰」接连三拳轰中小蛋胸口。

小蛋早瞧出事情不妙,先一步运起「有容乃大」,三拳捱下来却仍不免气血浮动,眼前发黑。多亏有乌犀怒甲护体,否则恐怕已成一堆血肉酱。

欧阳霓哀声道:「六叔公,求求你快停手,别打啦。」

小蛋勉强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他伤不了我。」

欧阳修宏爆怒欲狂,突然并立双指插向小蛋两眼,吼道:「我让你再笑!」

「铿!」乌犀怒甲的面罩滑落,欧阳修宏双指戳中黑铠隐隐作痛。他呆了呆,面孔扭曲呼呼喘气道:「老子要发飙啦!」

右手倒提小蛋双腿如抡大锤,在石洞中「砰砰」乱砸火星四溅。欧阳霓冲上去阻拦,也被他一脚踹飞昏死过去。抡了半天,自己也觉得有点累了,停手道:「小子,你死了没?」

就听小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晕乎乎地回答道:「我死了,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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