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人群在稀疏的火把中显得十分壮大,如同一朵黑云涌过去,杨凤嘴角带着残忍的冷笑,这些不长眼的官兵,以为贼军就这么好欺负?一千人对上一万人,居然还一动不动,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嗖嗖嗖!
迎接贼军的是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在黑暗中看不见箭矢,但破空的声音却十分刺耳,随着惨叫声响起,黑山军却冲得更加猛烈了,这个时候要是回头跑,死得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冲到官兵面前,弓箭便失去了威力!
虽然只有一千人的兵马,但箭矢却似乎永无止境,等黑山军冲到三丈开外,已经有无数人躺在了地上,被随后冲上来的人马肆意践踏,成了一滩‘肉’泥,血腥气息在空气中渐渐蔓延开来,冲杀的人赤红着眼,被‘激’起了最原始的兽‘性’,面目狰狞!
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随着第一批人倒下,贼军已经冲到了官兵面前,手持各式兵器的贼军怒吼着刺向前面的马‘腿’,骑兵没有了坐骑,优势便不复存在!
“列阵!”突然夜空中传出一声暴喝,官兵在贼军刚刚冲到刹那间突然变换队形,藏在骑兵后面的枪柄和朴刀兵闪了出来,在一个个小圆盾的保护之下刺向冲来的贼军!
“啊!”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贼军措手不及,兵器被圆盾挡住,有的甚至被弹开,伸出来的明晃晃的枪尖刺进了他们的身体,甚至能听见骨‘肉’被刺穿的声音!
而保护在内的骑兵还在不停的放箭,远处不时有人倒下,消失在人流当中,杨凤的冷笑挂在脸上,僵住了,随即变得有些狰狞,面对一千人,黑山军似乎束手无策!
那一股官兵如同在‘激’流中的礁石一样,纹丝不动,冲上去的黑山军全部倒在了前面,妄图从侧面杀过去的贼军被一杆杆大刀收割,虽然人数众多,但远处的人马却被弓箭手‘逼’的低头‘乱’窜,黑夜之中也看不清弓箭,只要到面前的时候才仓皇抵挡一下!
“再上两千人!”杨凤紧握着手中的答道,怒吼道!
呼啦一声,两侧又有部帅带领人马从侧面冲了过去,中间的攻击方向已经完全被挡住,成了弓箭手的箭靶,根本不用瞄准,也能做到箭无虚发!
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不时传来,在空‘荡’的山谷中回响,扑棱棱,惊起了一群飞鸟,‘乱’叫着飞向远方!
就在其他两队人马杀过去,将官兵包围的时候,官兵突然开始动了,随着四周刀盾兵的不断换位和转动,队形稍微收缩,接触的战场之间空出一点地方,后面的骑兵突然杀了出来,数十个为一个单位,绕着队形中央开始冲刺,临近的黑山军再次措手不及,被凌厉的长枪和大刀收割走了生命!
随着骑兵逐渐提速,官兵变成了一个陀螺一眼,在密集的人流中疾速旋转,黑山军围着官兵,手持兵器,却不敢冲上去,方才冲过去的一‘波’人已经被碾成了‘肉’泥,肢体四散着飞了出来!
“冲阵!”又是一声喊,奔跑的骑兵突然之间杀出来一队,紧接着其他转过来的骑兵跟随其后,当先一人黑衣黑甲,一杆枪如同猛龙出‘洞’一般,挽起点点枪‘花’冲进了还在愣神的黑山军当中!
一条血路被这一个点刺开,那人一双眸子十分冷静,左右各有两人护住了空档,中间还有一人,弯弓搭箭,‘射’杀着远处少数几个还有坐骑的黑山军部帅!
没有一合之敌!这股骑兵冲破了三千人的包围,冲势丝毫不减,杀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杨凤,他眼睁睁的看着杀过来的一千官兵,有些呆愣,自己的一半人马派出去,不仅没有消灭这些官兵,居然还被人家杀出重围,冲击自己的中军!
杨凤看着当先那人凌厉的强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得就近的黑山军纷纷退后,根本难以撄锋,那是一股必胜的气势,除非有同样的一股兵力上前挡住那人,否则他的中军就要被冲垮了!
“老大,不好了!”旁边的一个人面‘色’发白,在杨凤身边有些惊慌的言道:“俺们可能碰上的是陷阵营!”
“什么?”杨凤心头一跳,大吃一惊,再回头看时,那股官兵还是以往无前的杀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前面的五千人马组成的方阵已经被冲散了两个,黑山军都远远地跟在其后,却没人再敢上来阻挡!
黑衣黑甲、一往无前、兵种齐全,杨凤越看越心惊,这不就是并州军中的‘精’锐陷阵营吗?比那一日在上党城外见到的张辽的骑兵还有威势,从残影中就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
第三支阻挡的人马被冲散,杨凤已经能够隐约看到那个冲杀在最前面的将领的面目,在头盔之下的两道目光盯住了他,杨凤浑身一颤,好似自己成了对方的猎物一样,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
“快走!”杨凤心神一‘乱’,再也顾不上指挥人马,对身旁的亲兵一声吩咐,策马就冲向了一旁的山道当中,王屋山地形他十分熟悉,每一条道路都能通到山下,这里是山脚,只要绕过这片树林,他就能绕过轵关,进入河内!
一千多人跟着杨凤逃走,抵挡的黑山军有发现的,顿时大‘乱’,除了迫不得已还要抵挡的,纷纷四散而逃,往密集的树立当中钻了进去!
“投降不杀!”黑山军再无斗志,四处逃窜之际,陷阵营的士兵喊起了整齐的号令声,只要放下兵器,跪倒在地的都免去一死,妄图逃走的都被弓箭手无情‘射’杀!
一个时辰后,这片山口再次沉寂下来,除了不时发出一两声惨叫之外,虫声有自顾自得在夜‘色’中鸣唱,夜风中夹杂着的血腥气也影响不了它们继续高歌的心情!
树林之外,一片空旷的地方,无数火把照亮了夜空,一队队整齐的官兵来回巡逻,中间是被俘虏的黑山军,虽然有三千多人,却无人敢反抗,乖乖的在地上坐着,受伤的俘虏被安排到另一块地方,被挑选出来的部分贼军负责包扎!
王屋山东面,天井关方向的营寨之中,太史慈和法正也正在清扫战场,黑山军突然大举下山偷袭,虽然平日里也做了防备,但这一次贼军似乎格外拼命,损失了近一千人马!
不过收获也不小,俘虏五千多人,杀敌近一万,冲下山的贼军逃回去的不到三分之一,太史慈本想借着夜‘色’掩护派人直接杀入山寨之中,一举剿灭贼军,但法正却阻止了他,让他先联络其他两步人马!
天光大亮,派出去的哨马带回了消息,驻扎在长平的上党人马也遭受到了贼军的突然袭击,也有损失,不过还是顺利击退了贼军,俘虏了两千多人。
攻打他们的贼军也有两三万人马,来势汹汹,幸亏满宠指挥得当,又有侯舞阳率领兵马四处冲杀,到后来石后堡看管粮草的赵浮、史涣二人得到消息前来援助,杀得贼军四散而逃!
而一直等待在王屋山后山的陷阵营却击溃了黑山军主力,从俘虏口中得知,陷阵营遇到的正是黑山军主力,王屋山一带的黑山军头领杨凤乘着夜‘色’逃走了,不知所踪,但无疑陷阵营的收获却是最大的!
受伤二十人,无人阵亡,却击溃了黑山军一万人的主力,俘虏三千贼军,太史慈听着哨马传回来的消息,‘摸’着下巴一阵苦笑,陷阵营的威力,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不过这战绩,却让他带领近两万人马的指挥者有点举得自惭形秽!
法正言道:“黑山军大举偷袭,杨凤却出现在后山,看来是‘欲’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走,若无张颌将军把守,恐怕此时早已进入河内之地了!”
太史慈点点头,回身看着高大的王屋山,高大险峻、苍木莽林,在这样的地形中要想彻底消灭黑山军,他的这点人马还是不够用,言道:“既然杨凤已经逃走,剩余的黑山军群龙无首,是该乘虚攻进山寨,还是再次围困,再图良策?”
法正道:“贼军逃回山寨,定知杨凤脱逃之计,大势已去,早无战心,又被吾等杀得大败而回,将军只需派人招降,瓦解其死战之心,大事可成!”
太史慈大喜,急忙派遣哨马和黑山军联络,凡是愿降者,既往不咎!
别说黑山军反应还真快,下午时分,就有几个头领模样的提着连个人头来见太史慈,原来这些头领之中还有想继续当山大王,负隅顽抗着,被其他几人设计斩杀,正好当作觐见之物!
并州军一向都优待俘虏,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都会给予妥善安置,或从军,或分与田地,作为邻居的黑山军自然最清楚不过了,时不时就小股的十几人或几十人偷偷下山伏罪,并没有听说被杀头的!
太史慈安抚几位头领,为几人记功,令其回山收集残部,到山下进行收编,另外派了一部人马到贼军山寨之中清剿,一把大火烧毁了这个为祸多年的贼军据点!
不到半月时间,王屋山的一处黑山军被拔除,总共收降贼军四万余人,能够经过筛选编入队伍的有一万,太史慈和张颌带领人马返回上党,让赵浮、史涣、侯舞阳又率领一万人马前往涉县援助张辽!